醉生楼,包厢内,一旁少女抚琴,三人把酒言欢,相见恨晚。
“唉,想不到天睿你身世竟如此可怜,为兄真替你下泪。”陈修杰泫然欲泣。
一旁抚琴的小雪也潸然泪下,琴声婉转忧伤。
“天睿,莫去寻你那母舅了,留在安山镇吧,有我万文宣罩着你谁敢欺负?”万文宣义薄云天。
“两位哥哥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那母舅多年未见,我也甚是想念,必是要见一见的,可不知这东南部是在哪个方向,我又该如何去得?”剑酒有所成长,脸部不再僵硬,因声转换,不知是不是这酒的作用。
“你别着急,今晚先住我家,你出来许久,风尘仆仆,没遇到那些绿林大盗也算走运,好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吧,待明日,我和文宣在好好帮你问问。天睿,你这母舅知道是在东南部,可知在东南部何处?”陈修杰疑惑道。
“这个母亲没和我细说,只知道好像是在一个叫做归一剑门的地头,不知两位兄长可有听过?”此刻剑酒才发现自己编的谎言,确实漏洞百出,可能夏云天父女当时也察觉了吧。
“归一剑门?没听过,我爹年轻时曾在江湖闯荡过,天睿,今晚你随我回家,问下我爹,说不准他会知道。啊呜~,时候不早了,我们撤吧。”万文宣打着哈欠,已经困了。
剑酒连忙应下,唯一的线索他可不想错过,这陈修杰看似热情如火,但每句话都带着试探,让剑酒觉得膈应,住他家?还是住这傻乎乎的万文宣家里舒服。
三人相伴离去,只留小雪一人孤身在那,手中拿着剑酒给他的符纸。
“太可怜了,呜呜,受了这么大打击,脑瓜子也不灵光了,怪不得把这厕纸都当成钱用。”小雪抽泣着嘴里碎碎念。
安山镇,陈家。
“父亲,孩儿回来了。”陈修杰恭敬的对着院中躺在摇椅上的老人说道。
“嗯,与那万家大少相处还行?”老人闭着眼平淡道,不怒自威。
这老人就是这安山镇府衙知县陈奇正。
“呵呵,孩儿这为人处世的本领,可是随您老人家的。今日却有一事禀告父亲。”陈修杰笑着随后正色道。
“哦?何事?难道你发现了万老儿的秘密?”陈奇正坐起惊呼。
“那倒不是。今日在醉生楼孩儿碰见一少年郎,这少年郎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就是打扮有些奇怪,手提一木剑,腰间别一葫芦,看着就是大家族里从未涉世的公子少爷。孩儿随意打听了下身世,少年名周天睿,身世胡编乱造,可能这名字也是假的吧,也就万文宣那蠢货相信,似发现有异,孩儿也不好在多问,只知道他要寻他母舅,在东南部什么归一剑门的地界,父亲,您可曾听说?”陈修杰弓着身子对他父亲说道。
“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为父未曾涉足江湖,也未听闻那东南部有什么归一剑门,只知东南部有一处鱼米之乡江东镇,那里才子佳人,文人辈出,个个吟诗作对不亦乐乎。好了,那些无关之人或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别误了正事,与万文宣打好关系,盯住万家,千万不要引起怀疑,你去吧。”陈奇正又躺下闭眼说道。
“父亲小心着凉,孩儿告辞。”陈修杰恭敬一辑离去。
“哼,万天和,你可别被我找到机会。这些年我隐忍不发,屈膝与你,不是怕你,是怕你手中的那御火神兵。”陈奇正心里怒吼。
陈奇正回想当年,夜里听闻万家着火,带兵前来,进入院中却看见万天和手持赤壶,驾驭烈焰,万家上到百岁老人,下到识字小孩全都被焚烧殆尽,那场面至今想起都令他浑身颤抖,随后万天和对准了他带来的人,只留的他一人存活,当时万天和知道,自己是有用处的,随后在他的淫威之下编造谎言瞒天过海,至今为虎作伥,实属无奈。什么乾元门,什么修仙之人,只要能拿到万天和手中的神器,就可以摆脱他的束缚与阴影,洗涮多年来的耻辱。
回看万家。剑酒随万文宣回到家中,万文宣命丫鬟们替剑酒沐浴,而后吩咐下人去绸缎庄取衣,剑酒忙说不用,推辞不过只好照旧。想不到这万文宣对衣品的眼光极高,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沐浴完后更衣,剑酒此刻身着纯白色长袍,腰间绑着一根深黑色师蛮纹金缕带,脚穿黑色绣梅花月牙靴,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刚才替他沐浴的小丫鬟们还不曾脸红,此刻望着已穿好衣裳的剑酒,个个云娇雨怯。
“天睿,好了没有。我和我爹说了,他在中厅等你,我们一起去吧。”是万文宣来了。
一进大厅,老人坐于主位,手中握一茶壶,威风禀禀。
“伯父好,深夜打扰实属愧疚,还请您多多见谅,他日必定登门道歉。想必您已经听文宣兄知道我的来意了。”剑酒抱拳一辑。
“哈哈,不用在意,天睿侄儿果然如文宣所说仪表堂堂,真是人中龙凤啊。文宣有你这朋友是他的福气啊。不错,我听文宣说你要去东南部寻你母舅,而你母舅在归一剑门的地界是吗?”万天和对着剑酒和蔼可亲,与刚进门时截然不同。
“是的,听文宣说过,您老当年在江湖也是叱咤风云,想来对那归一剑门有所耳闻,特登门拜访。”剑酒虚心求教。
“别听文宣瞎扯,我也就年轻时曾闯一闯,没混出什么名堂。这归一剑门嘛,我想想”万天和手捋胡须,沉思。
“有了,老夫年轻时曾在东南部广江中下游以东,被称为江东镇的一富饶之地,听闻过这归一剑门。”万天和忽道。
剑酒欣喜,忙问道如何去得。万天和笑了笑让万文宣出去,万文宣早已睡意阑珊,跟剑酒随口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这归一剑门啊,说来也奇,包括江东本地人都不一定知道有这一门派存在,你又是从何而知呢?”万天和笑眯眯的看向剑酒。
“去”正当剑酒疑惑,万天和从手中掷出一物随口而出,那东西一瞬贴于剑酒身上,四周似有圆光锁住,令剑酒动弹不得。
“定身符?”剑酒脱口而出。
“你果然不是凡人,竟识的这是何物,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万天和长生不死指日可待。哈哈哈哈”万天和仰天长啸。府中下人都被惊醒,听到是老爷声音,又继续倒头大睡,看来在这万府工作也不轻松。万文宣鼾声如雷肯定是没有听到的。
剑酒站在原地,镇定自若,他想搞清楚万老爷这是发什么神经,不就是定身符吗,谁人不识?最主要的他还是想知道那归一剑门到底在哪以及如何去得。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找那归一剑门?你可知归一剑门是仙人门派?我也是年轻时闯荡江湖,有幸听江东老前辈提起过,那归一剑门和咱们安山的乾元门一样都是仙人门派,你可知这乾元门在五盘山何处?”万天和走到剑酒身边质问,手中还抱着那个茶壶。
剑酒奇怪,乾元门不就在这五盘山上吗?随后想到宗门似乎是有护门法阵的,没有宗门允许,一般人是无论如何都寻不见的,也难怪万天和这样问他,听万天和的话里行间,难道凡人们不知这世上是有仙人的?
剑酒恍然大悟,想起自己还曾拿着符纸当钱财使用,怕是被那个叫雪儿的姑娘当成疯子了吧。
“哼,你可识的此物?”万天和见剑酒不答,拿出怀中令牌给他看。
宗门信物,剑酒认得。每个宗门弟子初入宗门时都会有一块刻有自己宗门的令牌,算是一个凭证吧,要不哪天道损异乡也没人知道你是何门派,更不知道你是谁了。不知这块乾元门令牌,万天和从何处寻得。
“你为何要寻那乾元门?”剑酒反问,言语间异常轻松。
看剑酒神情自若,一点都没有作为俘虏的觉悟,万天和心虚了。传闻仙人可是能返老还童的,但转念一想,有这烈焰赤壶我怕谁?说是这么说,可握着赤壶的双手似乎更紧了。
“我一生孤苦无依,有幸在一洞穴中得到这令牌与符纸,因为年轻时曾闯荡江湖,所以对这仙人之事也略知一二,或许是老天开眼,让我老来得子,我对文宣也是宠爱有加,你也知道文宣的性格,没吃过苦,桀骜不驯,如果没了我,他注定是要吃亏的,呜呜,所以我就想着找到咱五盘山的乾元门,想让我儿文宣在我走后可以在乾元门潜心修炼,也算是个出路。”万天和似乎还有些心虚,开始动情,那胡说能力与剑酒有过之而无不及,把自己都感动哭了。
剑酒哪信,上一刻还狂笑着说自己长生不死指日可待,下一刻就为了他儿文宣了。
“好吧,见你对文宣如此疼爱,舐犊情深,我这就带你回我乾元山让师傅收他为徒。如果,你资质好的话,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剑酒说着,脑中飞快旋转,想着脱身之计。
“哈哈,多谢周仙师,以后或许得叫一声周师兄了,哈哈哈哈,等等!”万天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刚准备拿下符纸,手又停下。
万天和心想,这周天睿应承之事是他几十年来的心愿,高兴到他差点着了道。给他解除定身后,万一失言,下次我还逮的住他吗?这周天睿心计颇深啊,懂得别人所想。其实万天和不知道,自己的言态,就是把剑酒换成他儿子也知道他想要什么。
“呵呵,周仙师,我若帮你解除,你失信与我可怎办?”万天和微笑着对着剑酒说道,此刻,又恢复成了老狐狸。
“这本就是互信,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得办法。这乾元山确实也在这五盘山上,只是要进那山门,只得是本门弟子带入才可,若是那般好寻,岂不是人人都可得道成仙,长生不死?”剑酒其实很想告诉他,修仙也不一定能长生不死。
万天和也相信这周天睿所说,找了几十年都没找见,确实有些门道在里面。但也不能放他走。就这样两人僵着。
桌上一炷香就快要燃尽,两人还是僵持不下。
待香烧完的一刻,剑酒动了,手伸入怀中拿出神行符贴于身上,而后向着万天和甩出一火云符。万天和似知道他所想,手中赤壶同一时间涌出一团烈焰,把剑酒甩出的火云符吞灭,随之向剑酒袭来,剑酒大惊,万万没想到这万天和手里的那茶壶竟是一法器,赶紧驱动身形向着院外街边跑去,整个过程只在一瞬发生。
神行符,顾名思义,会让人跑起来飞速加快,如风轻盈。
万天和拿出神行符也贴于身上,手拿赤壶追逐剑酒,虽追不上剑酒,但那壶中烈焰却紧随剑酒,万天和只需感应烈焰即可。
眼看那团烈焰就要着身,剑酒手入怀中储物袋,祭出中级法器五岳明风靴套与脚处,那法器瞬间没入剑酒体内。这时烈焰已然上身,剑酒随之电光火石,转瞬消失于镇中。那团烈焰失去了目标,也随之而停,飞回到赶来的万天和壶中。
“你以为只有你知道这定身符的时效吗。哼,这兔崽子已经被我烈焰灼伤,就算你是大罗金仙也绝对跑不出这安山镇。”万天和阴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