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白芸送来吃食后又退了出去，莫良一动未动直到深夜。而楼下的曹古月也是静坐到天明，她也是观摩莫良悟剑意的既得利益者，哪怕是匆匆一瞥莫良的那一剑，也足够她参悟良多。
“莫良，莫良！”
清晨的时候，楼下一带着面纱的青春少女亭亭玉立，手中抱着一把通体纯黑的宝剑。虽不见她的花容月貌，却也能感知她天生丽质，微风拂过她浓密的青丝，发间的芳香令人神清气爽。
早读路过的弟子们都是纷纷侧目，看这女子婀娜小腰、冰肌玉肤，都只觉得自己见了仙子，一群人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来这藏书阁做什么的了，依依不舍的驻足原地。
“她是宋瑶吗？”
人群中响起了这么一道疑惑的声音。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确认了此女的身份，眼神皆是变得像恶狼见到猎物一般，垂涎欲滴。
白芸走了过来，对周围人训斥道：“没见过女孩子吗？该干嘛干嘛去！”
其实白芸还是有些威严的，毕竟她是讲经三师姐。
那些人散开后，便见得白芸走到宋瑶跟前道：“那阵风把绝凌峰三长老的关门弟子吹来了？”
“莫良要我来的。”宋瑶抱着莫问剑甜甜一笑，如沐春风。
“那跟我来吧。”白芸转身上楼，若宋瑶真是莫良喊来的，却被自己拦在门外，不知道莫良会对她做点啥。
到了七楼，宋瑶迈着轻快步伐寻找着莫良的身影，在一身小床上见到了莫良，此刻莫良还未将那股剑意据为己有。
宋瑶刚想叫醒莫良，却被白芸一把拉开，只听白芸压低声音道：“莫要吵到他，你且小心些。”
宋瑶自然不知道白芸因为此事被扇巴掌的事，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如昨日那般静静地守在莫良身边。
白芸见得没事做便走开了。宋瑶待了一会也觉得无聊便开始收拾屋子，她本不是勤快的人，也很少收拾过屋子，只是想为莫良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
直至午时，莫良才缓缓睁开眼来，见到一道免起袖子在阁楼中收拾得热火朝天的宋瑶，也不做声，起身将莫问剑抽出剑鞘，找了一空旷的地方开始循着记忆修习起来。
开始很是生疏，毕竟莫问剑重十二斤，虽然剑走轻灵，但此剑却是神兵，重自然有重的好处。
宋瑶听见动静，这才过来坐到一旁道：“莫良，你要吃东西吗？我去给你拿。”
莫良不答话，沉浸在每一招每一式，将通明的剑意融入到神罚九剑之中，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莫良入剑道时间尚短，没有想透的地方比比皆是，哪怕他道心通明也不是朝夕之事。
整整一个白日，莫良都在练习，将每个招式烂熟于心，每道剑意随心而发，直到傍晚才虚脱般的躺在地上道：“给我倒杯水来。”
白芸急忙去倒水，宋瑶走到近前来道：“你平常都是这般刻苦的吗，若是我定然坚持不下来。”
莫良瞟了她一眼，冷冷道：“我让你在我身边当个侍剑，你觉得冷落你了是吗？若是你觉得无趣走了便是。”
宋瑶一愣，有些委屈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要走。我...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了些。”
“我愿意。”
莫良休息了会，站起身来走到窗台上道：“大比还有几日？”
“后天就是大比了。”宋瑶对后天的风光有些期待，想到面前这个人儿那日必能大放异彩，就忍不住兴奋。
莫良点点头：“大殇山年轻一辈中谁最厉害？”
宋瑶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你啦。”
“我才破厄境一重。”莫良还是有自知之明，看着楼下依然枯坐的曹古月道：“你二师姐都破厄六重了。”
宋瑶笑眯眯的道：“二师姐都二十四岁了，自然该到这个境界。但在年轻一辈里面，你已经是同辈无敌了。”
“那除了我呢？”莫良看向她。
“嗯...按照往年大比的排行，应该是乐雅师姐，其次是周杰。他们都是大长老徒弟，大长老很厉害的，教出来的徒弟都是我辈楷模。”
宋瑶思索着道：“不过...李师姐一直没有出山，相信以她的修为，或许也已经到了破厄境也说不准。”
“李师姐？”莫良问道。
“就是熬鸡汤很好喝的师姐啦，她叫李莫寒，特别好相处的人儿，人长得也美。”宋瑶想到李莫寒的琼姿月貌，都不禁啧啧赞叹。
“早就听闻此人，从未见过，她是谁的弟子？”莫良神交已久，倒是有些好奇。
“你不知道吗？她就是掌门弟子啊，掌门一共三个弟子，大弟子解书航游历天下至今未回，二弟子便是李师姐，三弟子就是你啊。”宋瑶有些惊奇，身为掌门弟子对掌门一无所知，还真是神奇。
莫良不屑道：“他们还不配我去了解。”
“也对。”宋瑶深以为然，她已经知道了昨日莫良那一剑意味着什么，按道理她也该喊莫良小师祖的，但她不愿与莫良有身份之别。
莫良伸了个懒腰道：“早些休息吧。”
说着就去小床上睡下。宋瑶左看右看，也没见到第二张床，有些羞涩道：“我睡哪呀？”
莫良看了看她，想来她绝凌峰的弟子在这边也没有睡处，只是道：“和我一起睡吧。”
“啊？”
宋瑶面色顿时羞红，有些小心翼翼道：“这样好吗？”
“没睡一起过吗？”莫良皱着眉头，也不再管她睡不睡，自己倒在床上假寐起来。
宋瑶左右为难，但最终还是怀着些许期待与悸动走向了莫良的床铺。
他这是在试探吗？还是可怜我没有睡处？
宋瑶好不容易克服心中的疑问，轻轻地脱下外裳睡在莫良旁侧，脑海中便开始描绘接下来莫良会做些什么。
他要是像上次那样摸自己会怎么办？要是他想要了自己怎么办？要是他之后不喜欢自己怎么办？那不幸怀了宝宝呢...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宋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比此刻更惊心动魄的了。
“你很热吗？”
莫良说话了，他抬手摸了摸宋瑶的额头，有些诧异道：“你脸怎么这么烫？”
“我...我刚刚运动了会，待会...就好了吧。”宋瑶欲盖弥彰的解释着，手掌心满是汗水。
黑暗中，没有了声音。
宋瑶只觉得自己嘴唇很干，心脏还在砰砰砰地没规律的跳动着，突然就感觉嘴唇上微微一凉，吓得她睁大了双眼，便见得莫良也用神采奕奕的目光看着她。
她没了动作，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刹那的甜蜜温馨。
片刻后，莫良重新躺了回去：“睡吧，这样你应该就不会那么热了。”
果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确定变成了确定，宋瑶的心一下就静了下来，但她却是在思考下一个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忍不住带着怯懦小声道：“莫良，你...喜欢...我吗？”
回答她的，是莫良平稳轻微的呼吸声。
宋瑶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她轻轻地侧身，望着莫良棱角分明，带着丝丝不羁气息的俊脸，小脸微微往前倾，最终将小嘴再一次覆在了莫良嘴上。
一触即分，却是如饮甘泉。宋瑶缩回脑袋，嘴角偷笑，将脑袋埋在莫良的胸膛下，心满意足地睡去。
次日，亦是莫良全力备战的一日，学道六年，他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到什么地步。一念断江，并非是这个少年最高的期许，但只有到人上人，他才能有真正的安全感，也才能真正的胡作非为。
白日里，各个峰都已经派遣门中报名的弟子前往掌门主峰，各处擂台逐渐搭设，每个人脸色都是压力重重。听说此次掌门收的两位弟子皆会出世，那些长老亲传弟子也都没了平时的傲慢，全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每年大比的排名都会影响到自身的地位，也会影响到长老们的地位，包括这一年中分配到的资源和优先权，这种规则也确实促进了大殇山竞争的心态，才能让大殇山威名远扬屹立不倒。
宋瑶也没有再去思考那些扰人清净的问题，她和莫良一起修炼，觉得内心平静，剑心更加剔透。也不知道是受了莫良前日剑意的影响，还是内心本就因为能呆在莫良身边而平静。
后山之中，马似道将前日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祖师婆婆，也没有避讳这李莫寒，因为这一切的发生冥冥之中已经改变了马似道的想法，他的两个弟子都如此惊才绝艳，终究是要见面的。
当祖师婆婆听到莫良参透剑阁之事，也是老泪横流止都止不住，像她这般年纪的心境，有如此的情绪波动起伏实在难得。
只听她道：“果然，果然没有看错，他还是成了那人的徒弟，他在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马似道也是轻叹：“无伢上尊得此传人，也算功德圆满，祖师也不必过于介怀。”
李莫寒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淡雅的月光抚摸着她的秀发，折射出点点银光，柔美得动人心魄。
半晌，祖师婆婆平复了心情，看向李莫寒道：“徒儿，明日大比，你也去吧，去见见你那个纨绔不羁的小师弟。”
“我可以出山了么？”李莫寒眼神中也有一丝光彩，也带着一丝期待。她已经不知道在这山中过了多久了，山中无时间，只看朝霞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