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要跑，莫良还是手疾眼快的逮住她，想提兔子似的搂着她脖子拽回来道：“别跑，一边呆着去。”
莫良指了指椅子，宋瑶心事重重的走了过去坐下。
周荷和马似道对视一眼，继而周荷转过头道：“要取宝剑也并非不可，只是齐玉尸骨未寒，你得去上柱香。还有解开我二弟子身上的毒才行。”
莫良歪头看了看坐着的两人，思考道：“一把宝剑，你要我做两件事情，天底下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周荷一时哑然，片刻道：“那依你所言，你要如何？”
莫良傲然道：“上香也可以，我取宝剑。解毒也行，让那什么曹古月给我当三年仆人便是。”
“妄想！”周荷还是难免动怒，她的亲传弟子给莫良当仆人，算什么道理。
马似道却在一旁暗暗的鼓了个大拇指。论修为他比莫良高了几个境界，但论狡猾他这徒弟一点不输给他。
莫良哈哈一笑，也不反驳，继续道：“就这两个条件，拿了我想要的我便下山去了，否则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自己掂量。”
要走了么？
宋瑶在一旁听着，不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回想起今昨两日莫良的出现带给自己的感觉，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落。
周荷也是一愣，除了心疼自己的二徒弟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亏的。退一万步讲，二徒弟跟在这莫良身边受其气运影响，未尝不是件好事。
马似道是精明人，他咳嗽一声提醒道：“乖徒儿，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什么？”
莫良一愣，看着马似道在哪努着嘴，又看了看宋瑶。这才醒悟到：“我要她做什么，傻不拉几的。”
“我...”宋瑶张了张嘴，刚刚酝酿的一丝情愫仿佛被飓风吹散，留下一地的埋怨。
马似道也是眨巴眨巴他那牛眼睛：“那个...瑶瑶丫头啊，最近你师父要闭关，要不到我那去和你师姐做个伴？”
“师姐？哪个师姐。”
莫良疑惑道。要知道能算宋瑶师姐的，只能是长老亲传弟子，且还得是三长老以上的亲传弟子。
“不去！我笨！”宋瑶发了小脾气。
“你不是笨。”莫良知道她不爽。
宋瑶冷哼一声，以为莫良要说什么话挽回一下在她心中的形象。
只听得莫良解释：“你是傻，傻不拉几的傻，你知道吧。”
众人皆是无语。好半晌马似道才出言圆场道：“瑶瑶丫头，你师姐惦记你得很呢，你不去她会伤心的。”
见宋瑶不为所动，只能继续道：“你师姐多好呀，你可记得她熬得鸡汤？”
莫良听得云里雾里，质问道：“哪个师姐，鸡汤熬得很好吗？”
马似道没好气道：“你管她是谁，还不去拿你的宝剑？”
宋瑶见到马似道说的真诚，也只好应声答应。
其后便是莫良去齐玉的灵堂上了一炷香，他这凶手竟然可以来上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但绝凌峰的女弟子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师尊都没开腔，她们也没那个胆量。
来到曹古月的房间，莫良瞅了一眼那方脸女汉子，右手运气，一股绿芒初现在掌心，轻轻往前一推。那股带着充盈生机的绿气便灌入了曹古月体内。
马似道也是头回见到这般神奇的气息，有些惊奇道：“乖徒儿，你这生死气从何而来？”
莫良耸耸肩膀：“等你把野鸡图参悟了，或许就能看到一丝生死气。不过要将这两者兼容并存，却不是那么容易。”
蜉蝣天机图马似道只是参悟到洞察，离顿悟还早着呢，更何况要孕育共存这两股气息，是要在生死边缘游离一番的。
马似道尴尬笑笑：“本尊修行功法多得是，也不定非得学这玩意...呵呵...”
待得半晌，曹古月逐渐转醒，开口便道：“我还没死？”
她在神志颠倒时甚至见到了无尽黑暗，死气对神志的影响很大，有此一问也寻常。
周荷沉默不语的摸了摸她的肩膀，半晌才道：“古月，为师答应莫良，你给他当三年仆人，他才救你的。”
曹古月先是不解，随即目光不善的盯着莫良道：“成王败寇，我曹古月不需要别人施舍！莫良，这命你拿去便是！”
莫良咧嘴一笑，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自己技不如人也就罢了，还这么不理解你师父的用心良苦，你要死便死，装什么清高？”
这话说得还算有理，曹古月沉默着看向周荷，见得周荷闭眼点头，这才起身下床，半跪在莫良身前：“三年，我曹古月在这三年之中唯你莫良之命是从，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莫良是你叫的吗？叫主人。”莫良显得有些兴奋。
曹古月再没有迟疑，朗声道：“主人！”
莫良哈哈大笑，转身看向周荷道：“老太婆，快带我去藏剑阁瞅瞅，我都迫不及待了。”
周荷也适应了莫良这老太婆的称呼，冷哼一声便往藏剑阁走去。
宋瑶跟在众人后面，神色有些失落。师姐都能成为他高兴的理由，而自己呢，真的是瞧不上自己吗？
走了半个时辰，才在深山之中见到了一座古朴威严的大厦，大厦之上有一把用石头雕刻的巨剑，巨剑高约莫两丈，显得霸气侧漏。而巨剑插在一块巨石之上，刻着‘大殇山剑阁’五个大字，虽然没有笔墨修饰，却能让人感到庄严肃穆之感。
“这谁写的字，比我写的还难看些。”莫良随口调侃道。
“不得胡言！”
马似道难得严肃，一脸诚雯道：“此乃我大殇山开派祖师无伢上尊所刻，其上附有玄机剑意，我大殇山数代弟子但凡有领悟这剑意千分之一者，皆是以一剑独步天下，流芳百世。”
“无牙？没牙齿？”
莫良才不管什么开派祖师，只是道：“剑意，什么是剑意？”
周荷忍不住道：“剑意都不知，你也配入这藏剑阁。”
马似道见得莫良笑嘻嘻的看向周荷，心中不安，只好圆场道：“剑意乃是剑心之所在，例如瑶瑶剑心通透，她学剑道便是如婴儿吃奶般无师自通。剑意比之剑心更深刻，需要倾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光景去感悟。”
“那有了剑意能做什么？”莫良懵懵懂懂，听得云里雾里。
马似道进而解释道：“若剑意到了一定程度，便可无需在持剑。一举一动皆是意境，天地元气皆是杀机，你想想若是两人对战，连元气都能化作利刃，还怎么打？”
“唔。”
莫良点点头，若有所思的再此看向那五个大字。
‘大殇山’三字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剑意，莫良盯着‘剑阁’二字良久，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余四人都看着他，曹古月小声嘀咕道：“我观悟十多年都只是隐约有感，你连剑都没有，能看出个什么花样？”
却没曾想周荷却是小声呵斥道：“闭嘴！”
为了一个外人，师傅竟然骂自己？曹古月有些不忿，她觉得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莫良仔细再脑海中回忆着那两个字，最终排除了‘剑’这个字。
而为何独独留下‘阁’字参考？
莫良道心通透，看世界从不走寻常之路，世人不会发现‘阁’字不同，正如同不知道‘阁’字与‘永’字有相同之处。
永有的笔画阁都有。
独独多出一竖和一个口，合起来唯有一个‘中’字相符。
玄机之中藏此字，开派祖师作何参悟？又留给后人什么思考。
莫良陷入了沉思之中。
众人等了他一炷香时间，便有些兴趣缺缺起来，先进了藏剑阁去观览宝剑。唯独宋瑶说她想在外面参悟参悟。
望着这个认真思考的少年，这时的他少了一丝纨绔邪魅，少了一丝得理不饶人，看起来很温暖也很帅气。宋瑶心想，若不是他那么坏，一定是个很优秀很优秀的人吧。
天色逐渐阴沉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宋瑶感觉到落在她小脸上冰冷的雨水回过神来，望向淋在雨中的莫良，看着他还是巍然不动的身影有些心疼。
四处张望片刻，去荷塘采了一朵荷叶，踮着脚尖举在莫良头顶，试图用她的力量保护这个坏男孩。
“师妹，下雨了快进去吧！”曹古月走出来，见到这一幕有些琢磨不透，在她眼里，若不是自己答应了莫良当他三年仆人，才不会多看莫良一眼，想来师妹也是这般认为。
宋瑶只是摇摇脑袋：“师姐你进去吧，我待会就进来。”
“你...”曹古月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宋瑶，哪怕是她这种女汉子思维也不难猜到师妹的心思，小声在宋瑶耳边道：“师妹，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宋瑶脸色微红，轻轻推了一下曹古月道：“没有，哎呀师姐你进去吧，你大伤初愈别淋雨了。”
曹古月无奈的笑笑，就要往回走。
但就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自己面前的雨珠竟然爆炸开来！
有第一颗雨珠的爆炸，便紧接着第二颗雨水开始炸裂开来，分散成一粒粒微小的水沫。
“这！”
曹古月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了，她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剑意在每一颗雨水中绽放，仿佛是一道道无形的小剑戳破了晶莹剔透的雨珠，虽然没有威力，但却杀机凌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