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感觉很累，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力多次在身体中流转过的缘故，胡饶在床上躺了快两个小时，仍然没有丝毫困意。
难怪有人说睡意就像个挑逗你的女人，你越是希望她来，她就越是拿乔。
他躺的有些烦躁，于是拎开胸口的杰瑞，不理会它喵呜喵呜的抗议，坚持着爬了起来。
“也罢，今天就学学那个不着调的前辈，去努力工作吧。”
既然不困，觉就不需要补了，可人是铁饭是钢，饭不能不吃，尤其是在一晚上适量多次的运动过后。
虽然听假瞎子说修为高深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可以暂时辟谷，不过那自然不是他现在这个连入微都不到的小菜鸟可以企及的境界。
煎两个鸡蛋，煮了碗西红柿挂面汤，然后分给杰瑞一点点，剩下的便风卷残云地下了胡饶自己的肚子。
吃过早饭，他检查了一下手机，没有有新的除虫预约短信或者微信进来，就收拾了一叠传单。以前有孟天野总是抢小广告地盘，如今假瞎子直言不会再在附近小区活动，他正好去补贴一波。
按理来说贴这种东西历来不招人喜欢，所以胡饶都是晚上行动，不过他现在晚上还另有修真联盟的活动，只好从白天挤点时间，想来小心一些应该没什么大碍。
周围的几个小区他早就转的熟，于是骑着车闷头七拐八绕的就贴了大半。
看着自己的传单一张张盖在孟天野那江湖游医的骗子广告上，胡饶的心里不禁浮起了一丝快意。
——以后终于不用和这个腿脚快的家伙竞争了。
等他把传单张贴的七七八八时，却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稍显陌生的老旧小区门前。
不远处就是二环的主干道，一片车水马龙，这里小区的大门方向与大路稍稍错开，却意外的避开了吵闹声，颇有种闹中取静的氛围。几个大爷正在小区门口闲坐着，看样子是里面的住户。
他刚才贴的顺手，反应过来时已经稍稍偏离了常活动的区域。
这小区他倒是听说过，而且偶尔路过，不过还真是从没进去。
小区很有了些年头，虽然算是一所大学附中的学区房，不过周边配套相比其他小区要差上不少，甚至就连基本的物业与门卫都没有。
不过尽管如此，并不妨碍这里的房子的价格让大部分人高不可攀。
据说很多在这里买房子的家庭都是为了学位，不过因为居住体验实在不太好，基本就是买了房子隔着，然后另选住处，里面剩下的多是些念旧的大爷大妈。
正是所谓的老龄化小区。
“印象里这里好像是师范大学的家属院，也罢，进去转转，正好扩展业务。”胡饶抬头看了看，就准备往里走。
不过还没等胡饶推车走近小区大门，就被唠嗑的几个大爷拦了下来。
一个一身汗衫的大爷说：“哎，小伙子，别往里头走了，这里不让外头的人进。”
正对着大门的大爷冲胡饶抬了抬手。
胡饶不禁笑了起来，这里连物业都没，他没想到会有人拦自己，合着这几个大爷还客串门卫的角色呢。
他想了想，说：“大爷，您怎么看我就是外头的人，我要是里面的住户呢？”
那大爷低下头，两道目光从老花镜上方望出来，上下仔细打量了胡饶一番，然后转向身旁：“你看着像吗？”
被问到的大爷几乎没怎么考虑就摇了摇头：“别说像不像，他压根就是个生面孔。现在小区里除了零星几个上学的孩子就是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要不就是学校的年轻老师，他呀，不像个知识分子。”
这个大爷说话更加刻薄，胡饶顿时就不乐意了。
您挑理就挑理吧，怎么还搞起人身攻击了呢，什么叫不像个知识分子？
“哎我说大爷，您这有点门缝里瞧人啊，我好歹也是正经大学毕业，您们这家里头，怕还有不少赶不上我的呢。”胡饶顿时有些愤愤。
然而他不这么说也就罢了，他这句话刚一出口，几个大爷都嘿嘿嘿地坏笑了起来。
几人的表情说不出地促狭。
大爷1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我家俩孩子，一个在MIT任教，一个在加州开私人诊所。”
大爷2耸了耸肩：“我家就一个娃，现在在伯克利当教授。”
大爷3挑了挑眉：“我家也一个娃，才从加州跳到日本庆应教书。”
胡饶不禁有些傻眼，就算他不是个学霸，可也总听过那几个美利坚名校的名头，至于庆应，他虽然没听说过，可是看那大爷得意的神情，想必也是所名校。
好吧，他没料到自己竟然撞上了一大群高知分子。
最后一个大爷脸上则露出了和这个岁数不相符的腼腆：”我家那个就没他们那么争气了。“
虽然有些失礼，可胡饶听了以后却还是舒了口气——就说呢，怎么可能碰上几个聊天下打诨的大爷，家家都是名校高知，简直就像是被谁安排了专门等着他撞上。
可他显然料错了那大爷的深浅。
大爷的谦逊地补充道：”不过这几个小崽子上学的时候都是我媳妇教的，而我媳妇，是我教的。“
胡饶听到后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不过既然撞上，那便是有缘，反正现在时间还早，胡饶就从包里拿出几张传单，双手递给了几位大爷。
他自认学识上差这几位大爷不少，可到底是自由业者，平时常与各种人打交道，知道和这些牛哄哄的大爷们来往就得恭敬。
而恭敬完了，没准就能捞一两票买卖呢，正所谓有缘便有钱。
果不其然，几个大爷的神色平和，仔细看过了传单。
然后在胡饶满眼的期待中，从最开始的那位大爷开始，陆续问了几个胡饶万万想不到的问题。
“你除虫驱鼠是基于什么技术？”
“你的工作方案是围绕着什么产品为核心展开？有自主产权没有？”
“这个行业可不缺少竞争，你和市场上的主流产品有什么差异？独特卖点是什么？”
“有没有明确的客户群，打开初期市场之后，如何进行推广？怎么继续拓展业务？”
胡饶顿时傻了眼。
虽然身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他却仿佛自己是在规模庞大的商业路演展台上，面对的是几名格外刁钻的投资人。
他不禁嗫喏道：“我......我就是个抓虫子老鼠的小创业者，这些距离我太远了，都没太想过。”
“年轻人，要有梦想嘛。”
“来来来，我们给你推演一下。”
大爷们显然都很闲，招手让胡饶坐下仔细聊聊。
面对这些热衷于答疑解惑的大爷，胡饶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决定留下来，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
尽管有些伤这些潜在用户的心，可为了耳根清静，胡饶还是打算拒绝掉大爷们的热情拔腿离开。
他可不想一直在这里体验一场“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的直播现场。
不过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有一个大爷的声音从胡饶身后响起：“老几位，又忙什么呢？”
“吆，老李，刚锻炼回来啊。”正在对着胡饶口若悬河的一个大爷停了下来，向着胡饶身后打了声招呼。
胡饶回头望去，发现是个身穿挎带背心大裤衩、干巴巴的身材、留着地中海发型的大爷，大爷有点气喘吁吁，似乎是刚晨炼完的模样。
他觉得这个大爷的声音有点耳熟，不过还没等他回想，大爷就上前接过了一张传单。
只见大爷先是草草瞟了一眼，随即举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望向胡饶。
大爷的表情似乎有点意外：“小胡？”
胡饶微感诧异，他反问道：“您认识我？”
大爷呵呵笑了起来：“是我啊。”
胡饶又分辨了一下，联系大爷的造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您是……火云？”
“什么火云，我是老李，木子李。前两天我不刚拜托你抓虫子来着，是我啊。”
大爷这么一提，胡饶立刻想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有好几套房子的土豪大爷么。
这真是太巧了，简直都像是被谁特意安排的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