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胡饶的反应不够满意，大爷说话就不太客气，在夜黑无风的公墓门口，气氛变得十分尴尬。
在胡饶和公墓的看门大爷大眼瞪小眼的是关键时刻，孟天野终于推着电动车姗姗来迟。
“你们在干什么呢？”看到正在对峙的两人，假瞎子当即打破了僵局。
胡饶和大爷看清楚是他，同时惊叫出声。
“你怎么才来！快帮我解释一下，我不是什么坏人！”
“老神仙！”
两人在跟孟天野打过招呼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竟然又异口同声道：“你认识他？”
孟天野见状，虽然不知道刚才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是发生了误会。
胡饶只见假瞎子一拍脑门，推着车就走到两人身前。
他笑吟吟地跟看门大爷说：“老秦，我刚才去你住处找你，发现你人不在，还专门等了一会，谁曾想你是在这里。”
孟天野先对那大爷打了个招呼，似乎很是熟络，胡饶这才明白，原来他在这里的熟人指的就是这个看门的秦大爷。
孟天野随即指了指胡饶：“本来想跟你好好介绍一下，不过我想你们已经接触过了，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胡饶。”
胡饶知道孟天野是在给自己解围，因此就点点头没吭声。倒是秦大爷好生打量了一番胡饶，有些恍然之意，然后凑到了孟天野耳边。
“这是老神仙的新徒弟？怎么看着还不如上个，好像脑袋不太灵光。”
孟天野脸色有些尴尬，只能随口打了个哈哈。
如果胡饶不在身旁，说不定这种话题他还会顺着答两句糊弄一下，可现在胡饶就在身边站着呢......
而胡饶的脸色更是尴尬。
秦大爷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在这种鸦默雀静的地方，胡饶依旧将他所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在知道胡饶是跟孟天野一起，秦大爷倒也没怎么继续啰嗦，恭恭敬敬地让孟天野和胡饶进了公墓。
等稍稍走远了，确认秦大爷不太可能听到，胡饶才低声问孟天野：“老神仙？”
孟天野哈哈一笑：“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就跟神仙差不多吗？”
“没听说什么传说里，神仙喜欢在大半夜逛公墓。”
“可神仙会像我们一样降妖除魔！”
老秦出现不过是一点小意外，不会影响他们今晚的工作。一边在墓碑中四处环顾着，孟天野一边跟胡饶信口胡扯，倒也让胡饶打听了七七八八。
原来这片公墓确实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宁静，从几十年前起这里就总有些怪异的事情发生，而孟天野作为本地的修真联盟专员，时不时会来这里清除引起怪异事件的妖怪。
久而久之，他和这里的看门人老秦也就熟了。
老秦在这片墓园当了十几年的看门人，从一开始的中年一直做到了现在，在公墓当看门人，自然免不了遇到些邪门的事情，老秦就很是撞到过几次孟天野解决问题的场景。
尽管孟天野的手段瞧起来神乎其神，让老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那并不妨碍他明白孟天野是个有真本事的人物，因此每次见到都颇为恭敬。
“绝大多数时候出现的不过是些浮游妖怪，只是出现的频繁了些，因此得定期来处理一下。”孟天野告诉了胡饶引发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刚刚不久才驱逐过的那种灰白色光团。
胡饶注意到了他措辞中微妙的部分，便反问道：“如果不是浮游妖怪呢？”
“那得看是谁遇上，如果是现在的你，那就千万别逞英雄，转头使出吃奶的劲逃跑就对了，然后回头补份报告，问题自然会有人去对付。”
见胡饶还是有些紧张，孟天野又笑了笑：“别担心，那只是万一的情况，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些垃圾一般的浮游妖怪，再说你还有进步的空间，现在对付不来的敌人，不意味着以后也对付不来，不是么？”
勉强接受了孟天野的宽慰，胡饶跟着他径直奔向墓园深处的目标。只不过跟在孟天野背后的他，没有注意到假瞎子嘴角难以掩盖的苦涩。
修行一道，在最开始时自然是进步空间极大，但总会遇到瓶颈。而敌人却不一定总是些弱小的妖怪，偶然的情况下还是会有些强大的家伙为祸人间，他们这些修行者一旦遇上，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只不过这些打击积极性的话，孟天野自然不会在当下与胡饶讲就是。
他们寻觅了片刻后找到了目标，果不其然，这里出现的还是一群浮游妖怪。
最开始还是由胡饶对付它们，在得知胡饶已经做过了两遍广播体操后，孟天野又留给了他一点锻炼灵力的时间。
于是在夜深人静的墓地里，出现了这么一幕：一个青年男子自己喊着节拍，不断重复做着时代的召唤。
恢复了一些灵力后，胡饶尝试进行了几次射击，这次他总算命中了一次自己想要击中的目标。
再次灵力耗尽后，孟天野解决掉剩余的浮游妖怪，载着他出发奔向下一个地点。
如此的工作重复了四次，换了四个地点之后，孟天野才宣告今天的工作结束。
期间胡饶发现但凡到一个新地点，假瞎子就能找到熟人，然后扔下续航不够持久的电动车，变一辆充满电的出来。
——这家伙在夜里的人脉真是够广阔的。
尽管平日里的工作也会不停东奔西走的忙活，因此胡饶并不是五体不勤的类型，可这一晚上折腾下来，他还是感觉有点吃不消。
单纯只是跑路还好，再加上那十几遍时代的召唤也无所谓。关键是他体内的灵力接连的耗尽与生成，着实给他的身体带去很大的负担。
不过此举虽然辛苦，可好处同样明显，胡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自身灵力的掌控程度上了一个台阶，这还只是一晚上而已，持之以恒下来，一定还会有更大的进步。
而那也正是孟天野的目的。
反观假瞎子，跟没事人似的：“很累，对吧？”
“你觉得呢......”胡饶此刻跟孟天野说话都少了几分力气。
然后孟天野总算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日常锻炼灵力的法子，话说回来，第一个晚上就能跑五个地点，站在新人的角度，你还算不错。”
“以后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
“差不多吧，西虹市这么大，我们不过才转了西边的一小部分，大概一两周我们才能转完所有的地点，往后会根据你的实力逐渐增加巡逻的范围。”
“你呢，平时也是这样？”
“我？”孟天野摇了摇头，“我一个人一晚上大概能走十四五个地方，五天就能走遍全城。”
胡饶咂了咂舌，十四五个点，那岂不是得转小半个城市。难怪这家伙电动车骑得飞快。
“不过也并非一直如此，现在是特殊时期，才需要这么辛苦。往常我们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区域，要负责的地方基本就在自家门口，不用这么折腾。”
孟天野大概是怕打击了胡饶的积极性，这小子是个散漫的性子，如果一直维持这样的强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罢工了。
“特殊时期？”胡饶有些不解。
孟天野点了点头。
“西虹市的修真联盟并非只有我一个成员，往常还有几个同僚在，大家各自负责一部分工作，只不过最近隔壁市有些麻烦，他们向上面打了申请，然后被暂时借调过去出差一段时间。”
“借调......咱们还真是规范的企业化管理......”
孟天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主要也是闲的，他们常年在西虹市清剿最低级的浮游妖怪，平日里总是抱怨学了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静极思动罢了。”
“你怎么没去？”
“我申请了啊。只不过那些小崽子申请报告交的比我早。”孟天野语气颇为愤愤，似乎是对这些丢下分内工作跑去赚出差补助的同僚颇有意见。
原来隔壁的几个城市并不像西虹市这么安宁，隔三差五就会有些棘手的小妖怪闹事，偶尔就会发生人手忙不过来的时候，比如说这次，有十余只小妖怪出现，当地的修行者就得从周围借人。
常年无大事发生的西虹市自然是被借的首选。
胡饶听孟天野的意思，西虹市在周围的城市里，属于很少发生妖怪骚乱的地方，不禁就有些好奇。
在他看来，西虹市既然是个会让厉害的妖怪远离的地方，那岂就不是所谓的风水宝地。
对于胡饶的猜测，孟天野是嗤之以鼻：“别瞎猜了，我们这里才算不上什么风水宝地，自古以来，这都是一片大凶之地。”
“那为什么会没什么惹事的妖怪？总不能是土地太凶，把它们都克死了吧？”
“那自然是有原因。”
在返程的路上，孟天野对胡饶讲述了其中的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