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南侧,东西大街,街道两侧是几百米长的灯展区。人们用带刺的树枝编成栅栏,栅栏内竖起几十丈高的巨竿,竿上悬挂着纸糊的神仙、佛像、戏曲人物,风一吹,神佛皆动,就跟活的一样。这两根巨竿中间是戏台,官府派当地艺人在此表演。
此外,理宗还派官员出资,协助其他地方的民间艺人进京排练,让他们在灯展期间大显身手。
而京都街道此刻更是热闹非凡,大小商贩叫买声音络绎不绝,而卖花灯地方人群最多,大量游玩的人采购花灯,包括灯球、灯槊、绢灯、镜灯、字灯、水灯、龙灯、凤灯、走马灯……
与皇宫南侧繁华喧闹场景不同,在皇宫南侧安安静静,大多数书生汇聚在此,或埋头苦思,或奋笔疾书,但都是为接下来为时三天的诗会做准备。
赵辕自然在些人群之中,他也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做着准备,只不过他所准备的却是笔墨纸砚这一类东西。
赵辕随意走进一家店内,拿起一支毛笔观察起来。
“哎呦呦,先生您真是好眼力啊!这狼毫笔乃是本店为数不多的宝贝,此笔狼毫取自东北的鼠尾,笔身竹子取自咱普陀山的紫竹林,冬天取材,是极为稀有的上品竹,又以鎏金在竹子表面。有这样一杆毛笔再配上您的才气,定会在今年诗会上大放光彩!”这老板滔滔不绝,竭尽所能夸赞道。
赵辕内心不为所动,淡淡道:“你这有江都龙泉阁的毛笔吗?”
听闻后者的话,老板知道遇见行家了,神秘兮兮对赵辕说:“先生你应该知晓,那龙泉阁的货都是禁止外传的,仅供皇室使用。嘿嘿,但本店在京城扎根数十年,倒是也有不少宝贝,其中不乏龙泉阁的,一直等着它的有缘人,但这价格就……”
“只要东西好,价格不是问题!”
“好,那就请先生您掌眼!”,随即老板便从柜台下面翻出一盒子,打开一看,笔杆的装口和封顶用竹采用镶嵌工艺装配,笔杆还浮雕着“龙戏凤”的图案,至于笔尖也是用黄狼尾制作而成,到真心是一杆不错毛笔。”
“倒还真是不错,但老板你这真是龙泉阁的东西?”赵辕语气里带了些质疑。
老板愣了一下,道“当然了,这是我特意从龙泉阁托了不少关系才得到的,若不是看你懂货,我也不会拿出镇店之宝给你拿出来了。”
赵辕看了他一眼,道:“这笔多少钱?”
老板试探着道:“本来这笔应该卖十两,不过,看您像有意要买的样子,我就给您个半价,五两吧。”
赵辕将笔放入盒子中,淡然道:“那您还是留着这镇店之宝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像外走去。
“啊!先生,先生您别走啊!价钱好商量,您开个价吧。”老板赶忙叫住赵辕。
赵辕回身看向他,道:“如果是真货,我十两买,倒也无所谓,但你这分明就是假货,根本不是龙泉阁的东西。”
老板目瞪口呆的道:“先生,话可不能乱说,您怎么知道我这就是假货呢?”
赵辕淡然一笑,道:“材质和长度,龙泉阁出品的东西,笔杆比这个要长一点,而且,龙泉阁的“龙戏凤”标志应该是龙上凤下的,你这杆笔,是仿品,我给你三两银子,这笔你卖给我,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这应该是从什么地方低价收购来的吧。”
老板苦着脸道:“先生,就算是仿的,可您这看这仿的,三两也太少些了吧。”
赵辕哼了一声,“嫌少?那你就另找买主吧。这样的假货,在别的地方我最多也就给半两。”说完,又做势欲走。
“好,好,好,反正您也是今天第一个客人,三两就卖您了,哎,我可是赔了。”老板一副不甘愿的样子做出了让步。
赵辕摸出三两银子递给老板,又向老板索取了些材质不错的宣纸,离开了店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矮小的老板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真是个笨蛋,明知道是假货还买,我才花半两收来的,恩,这下赚了不少。哈哈哈哈。”要知道,二两银子在宋朝足够平民家庭花费大半年了。
离开店铺,赵辕同样在庆幸着,真是个笨蛋,明明是真货,却当假货来卖,这下可是赚大了。这龙泉阁的宝贝并不是假的,他之所以敢和那老板讨价还价,主要是因为龙泉阁的东西出入极严,外人根本触碰不到,绝不可能买到。况且龙泉阁的东西,即使是进价,也绝不会低于三十两,毕竟没人会为了几两银子冒着砍头风险,与那老板交易。
而那老板却要以五两卖给自己,想到京都自古都是最大的一座通商城市,他很容易的就判断出,这笔必然是那老板在京都从某些奴才或者宫女手中偷偷而收购而来。龙泉阁的东西一般人很难见到,宫女和奴才又不识货,低价卖给了老板。在料到那老板不识货的情况下,赵辕自然将价格压了下来。
想到这赵辕感到一丝庆幸,若不是昨日被捕,见到了皇上手中笔墨,赵辕差点忘了龙泉阁产的毛笔是天下一绝!
突然,前方出现了大量军队,将马路堵的水泄不通,过了会儿,军队分开一条道来,迎面走来一老者,赵辕看去,正是昨日在陛下旁边的大学士邹应龙。
邹应龙大声说道:“吾乃端明殿大学士邹兆龙!奉皇帝之命,担任本次诗会的评委,现在请参加的文人跟随我到指定地点比试,闲杂人等一律退去。”
赵辕与大群文人一同在士兵保护下,来到了考试现场。考场内仅摆上二百台方桌和板凳,其余东西一律不见。
邹兆龙继续说道:“第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这关胜负影响了你们是否能继续参加接下来比试,考核内容:飞花令!由下面士兵将你们分十人一组,最终获胜的一人才有资格参加接下来比试,那么现在,开始吧!”
赵辕在士兵带领下来到了中间的场地,与他比试的人也陆续来到了他旁边。这时,大学士的声音响起:“春、江、花、月、夜、秋、山、风、雨、天、夏、日、湖、水、岸、冬、朝、海、云、关、南、窗、柳、色、暖、北、庭、鸟、声、寒、西、楼、人、心、愁、东、家、酒、梦、残,你们共五十组,便分别以这五十字为题,进行比拼。”
赵辕看向自己这组的字,不禁微微一笑,他这组的字正是赵辕最喜爱的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