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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刑部

未几日,陆韭儿接到传召与状元、榜样一同上朝觐见。

状元和榜眼乃是世家子弟,之前应是进过皇宫的,表现得从容不迫,甚至寒暄谈笑起来。而第一次进宫的陆韭儿显得有些胆怯,只静静跟在状元、榜眼身后。

三人进了大殿齐齐叩首行礼后,待一句威严平静的“平身”从上头传来,才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

陆韭儿借着直身的短暂空档,忍不住好奇地窥了一眼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当今天子。

皇帝约莫五旬,头发微白,身材福态,眉宇间神色威严,至于长相很是普通,与一般老翁并无区别。

陆韭儿不禁分了神,对比着皇上与毓王的样貌。

主子的美貌果然是遗传母亲啊!瞄瞄一旁穿着一身庄重朝服,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的毓王,也就一分像皇上。

皇上说她的试卷他亲自看过,其中治兵之法写得很好他很喜欢,虽然后面几题论述得普通,但他还是提了她个探花。

陆韭儿心虚地瞥瞥一旁的毓王,他倒是镇定自若,表情毫无起伏。

陆韭儿自知自己是个水货,不敢多言,她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敢战战兢兢的简单应答,倒也被她混过关了。

几日后,朝廷给她派的官职果然不是大理寺,榜眼倒是被安排进了大理寺皆因王丞相的人。

毓王透过关系给她安排到了刑部,后面怎么进大理寺只能看她自己的了。

陆韭儿穿着新制的官服,心情忐忑地到刑部走马上任。领他的是个名叫“李路”的刑部侍郎,为人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陆韭儿官职也是刑部侍郎,与他是同僚。但他是前辈,所以陆韭儿都是恭敬地听着他的教导。

李路对工作看似很是认真,陆韭儿到刑部屁股还没坐热,他就拿着卷宗带着她下狱问案。

刑部的监狱里关的都是全国各地方上报的重大案犯,估计都是些杀人放火的恶徒。

陆韭儿走过一个个囚牢,果然里面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突然看到一个面容清秀消瘦的男子,看样子手无缚鸡之力,不像能干出什么大案的人啊,“他犯了什么事呀?”

“写黄话本子的,判了十年。”

陆韭儿惊得眼睛睁得贼大,“强暴幼女才判三、五年,写个黄话本子竟要被判十年!”

“对呀,御史台新修订的法律,你要有本事就去弹劾御史台。”

陆韭儿心底一颤,大呼:“幸好我喜欢看的《金玉梅》、《香蒲团》作者已经死了上百年了,否则也得坐上十年牢。”

“本朝谁敢写那种东西,还广为流传。”

陆韭儿啧啧叹道:“实在是文学界的一大损失啊!”

李路没理她,继续往里走,到一间牢房门前停下。陆韭儿往里望,里面是一个约莫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她还这么小,不会也写了黄话本子吧?”

李路一脸无奈,将卷宗递给她,“她是谋害亲夫,被判了斩刑。今日大理寺复审卷宗下来了,罪名坐实,秋后问斩。”

陆韭儿心底很是震动,认真研究起卷宗来。

小女孩名叫“云小燕”,乃鄂州一名普通的农家女,其父母刚刚亡故不久,她贪财的叔叔就将她许配给一个样貌丑陋的老光棍“韦大”。,云小燕还未过门,年幼不知如何反抗,她半夜竟拿着斧子对韦大一顿乱砍,但她年幼力气不大,仅砍断了韦大的手指。韦大虽伤得不重,但按照昭国律法云小燕“谋杀亲夫”乃“十恶不赦”之一的大罪按律当斩。

陆韭儿对着卷宗眉头紧锁,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随后眉头一下舒展开了。她向李路提请让她重新细细询问一遍案情细节。李路没有反对,反倒挺开心新来的同僚这么上进。

在对云小燕细细审问了两、三个时辰后,陆韭儿有了眉目,她准备好好大干一场。

翌日,陆韭儿出现在御史大夫华安宪门前,请求拜见。

陆韭儿在门口站了会,里面派出一个小厮将陆韭儿领了进去。那小厮未将陆韭儿领到正厅,竟一路领到了后院。

院子里熙熙攘攘围了些丫鬟和家丁。小厮将她领到一中年男子身旁,这男子陆韭儿上朝觐见时见过,正是御史大夫华安宪。

陆韭儿恭敬地向他行了个礼,还没等陆韭儿开口,华御史率先问道:“蔡探花会打马球吗?”

陆韭儿不明所以,只点点头。

华御史二话不说扔给她一根马球杆,“小女枝秀吵着要比赛,正好缺个人,下人没一个会打的,你来凑个数吧!”

陆韭儿看向一旁的华小姐,她面容白皙,娇美秀丽,似只娇弱的小白兔,颇有些弱不禁风感,很难想象她会打马球。

可打量她的穿着却是一身飒爽的骑马装,配上她娇弱的容貌,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华小姐旁边站的应是她哥哥华宁宇,高大挺拔,丰神俊朗,一双鹰眼显得异常清明。那日上朝也曾见过。

他年纪轻轻已征战沙场多次,武艺一流、带兵有方,乃昭国名将。他盛名在外,陆韭儿听说过不少他的事迹,一直暗暗倾佩。

华御史也没问陆韭儿意见,自顾自地将陆韭儿分与华小姐一队,自己与儿子华宁宇一队。陆韭儿还在懵逼状态,两队已经开打。

华御史和华宁宇还真是一点不念父女之情、兄妹之情,一开场就截了华小姐的球。还好华小姐也没拖后腿,立马又把球截了回来。看她面容娇弱,没想到打起马球来却是英姿飒爽。

华御史约莫四旬,仍身姿矫健,动作利落。估计因为一直运动的关系,他容颜看着比同龄人年轻许多,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相信年轻时定迷倒过万千少女。

陆韭儿抢到一球,给华小姐使了个眼色,华小姐完美地接到球正准备挥杆入门,华宁宇跃马冲出,横腰拦截。华小姐躲闪中向右侧仰去,眼看将要从马上滑下去,陆韭儿一个策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华小姐身侧,将她拦腰抱住扶回马上。

华小姐面露娇羞停了下来,陆韭儿也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也停了下来。

华御史和华宁宇却全然不顾华小姐刚才差点从马上摔下,利落地截了球挥杆入门,两人还在那欢欣鼓舞庆祝胜利。

天!这华小姐是不是亲生的!

华小姐对他们的举动到不足为奇,只懊恼输了比赛,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华御史调侃般的训她,“你这人就是没风度,输了比赛就摆臭脸,难怪你哥哥不肯跟你玩!”

陆韭儿觉得这家人倒是有趣。

她自然不敢忘了正事,立即表明来意,“卑职今日前来是想请御史大人帮个忙?”

华御史好奇这个新科探花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兴致勃勃地听她说下去。

陆韭儿拿出卷宗递给华御史,“卑职想要弹劾大理寺卿许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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