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年的话,让李龟年明白,在这个世界中,即便自己是高门大家子弟,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像某些影视中描述的那样,纨绔子弟带着走狗恶奴四处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情况,至少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是,不能为不代表不可为,什么也不能做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李隆基夭折,这可是帝国未来的掌舵人啊。虽然这是游戏,但是一旦偏离了设定,还能继续玩下去?
既然他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通关,任何意外的情况,只要影响到他的游戏体验,都要扼杀于摇篮之中。
看了看一脸懂事的李鹤年,李龟年摇了摇头,心里说道:“这孩子从小就被调教得乖巧听话,对社会的险恶所知甚少,我只怕指望不上他了。”
不再理会李鹤年,李龟年从房间走到了院子中,院子里那些只敢围观的医馆弟子,见左右羽林军抬着李隆基离开后,脸上虽然有惋惜甚至恼怒的神情,可是谁也不敢站出来。他们是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不死之身,他们害怕左右羽林军亮闪闪的军刀,更害怕自己被杀之后,连累了家里人。
没有看到昨晚雷雨天里那个姓袁的弟子,李龟年便开口询问,众人摇头说医馆之中从来没有姓袁的人,李龟年恍然,那人既然决定隐姓埋名,当然是用的假名字。他又问还有那些弟子没在场,结果众人清理了一下,说还有五人没在。他们一大早就去问诊了,众人也不大清楚他们是被何人请去了,李龟年摇了摇头,只得跑去询问韩修。
他来到韩修门外,敲门之后,获得了进入的许可,李龟年进去之后,发现韩修坐在椅子上,脸色黝黑,像是被烟熏的腊肉,李龟年不禁问道:“韩大夫,你怎么了,怎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韩修叹息一声,“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中了火毒吗?也难怪,你并不通晓医理,对毒药也没有研究,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李龟年于是问道:“韩大夫,你怎么就中毒了,我之前看你还好好的。”
“重伤殿下的那人,本身就携带剧毒,是那种很罕见的毒体。我之前听你说他浑身着火,却没有被烧死,想来他就是异人。他身上的毒若非天生,那便是经历了数以千计的毒药试炼才练就了那样的体魄。这样的人一出手,能从他手下活命的,除非一流的武者或者同样身为异人的同类。他没有对殿下补刀,是因为他十分自信自己的攻击。”
听到韩大夫这样说,李龟年不禁皱起了眉头,李隆基几乎被打成废人,这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没想到还有什么火毒,看样子更加棘手,这让他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韩大夫,要不要我叫医馆中弟子过来替你解毒?”
“不要让他们靠近我,这毒传染性较强,碰到肌肤,能够通过毛发进入人体,你最好也离我远一点。”
“可是你、”
“无须担心,我对毒药有些涉猎,之前也遇到过异人,知道他们的厉害,这几十年我也研究了不少药物,正好借此机会做试验。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忙吗,你该去忙你的。”
听到韩修这样说,李龟年不禁对他有些佩服,这人真是有奉献精神,敢拿自己试药。既然人家已经抱着这样的决心,李龟年自知帮不上忙,便开口问道:“韩大夫,我想请问你,姓袁的那个年轻人,他在医馆中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刚才殿下被左右羽林军的人带走了,我思前想后,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帮上忙了。”
听到李龟年的话,韩修面部表情有些复杂,他思索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他的身份既然已经被你知道了,想来他不会再留在医馆了吧。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医馆中名叫半夏,半夏生于夏至日前后,此时,一阴生,天地间不再是纯阳之气,夏天也过半,正如他的身世那样,由盛转衰。他是一个饱经沧桑之人,对人也很提防,我恐怕他不会帮你,更担心他就此一去不返,那样他身上的毒,没有我替他祛除,撑不了多少时日。”
韩修是真心爱惜那名弟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少年郎的身份,后者虽然对世人境界,对他却很坦诚,一开始就告知了自己的来历以及身负的血海深仇。韩修生有三个女儿,幼子早年夭折,因而对医馆中弟子都看成是自己的半子,对那个甚是可怜的青年,更多几分照顾。
李龟年对韩修拱手作揖,谢道:“多谢韩大夫,事出突然,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现在就去寻找半夏,方法可能有些极端,请你见谅。”
李龟年说完就离开了,他找到李鹤年,问他身上有多少钱,李鹤年拿出三十文,说加上殿下之前给他的十文,共计四十文。李龟年颇感欣慰,让他用这些钱去街上雇人,敲锣打鼓呼喊半夏的名字,就算把街道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找出来。
不多久,李鹤年便依照李龟年的话,雇来了人,十多人敲锣打鼓在街上呼喊半夏的名字,李龟年喊得格外卖力,嗓子都有些嘶哑了。街上的行人纷纷向他们投去异样的目光,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人缓缓从一家茶楼走了出来,正是那名医馆弟子。
“我若是不出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这样喊下去?”
李龟年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能,我们花的钱,只够他们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就只能我两兄弟继续呼喊了。幸好你及时出来了,不然我的嗓子真要因此哑掉。”
“你急得满头大汗,那件事对你而言很重要?”
“人命关天啊,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李龟年连忙将手中的铜锣交给李鹤年,自己拉着半夏进了茶楼。等两人进了包厢之后,李龟年说道:“之前那个受了重伤的临淄王李隆基你还有印象吧,实话告诉你,他肩负着国家的未来,如今被左右羽林军的人带走了,我要救他出来,然后将他彻底治好。我不能动用家族的力量,所以想要请你给我介绍一下像你一样的奇人异士,我愿不惜代价请他们出手。”
“那你找错人了,我跟那些人早已经断了往来。不过你可以去黑市问问,黑市中什么人都有,在那些认钱不认人的亡命徒之中,奇人异士估计也能找到几个。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他们的龙头对官宦子弟比较痛恨,你能否活着出来要看运气和你自己的本事,你愿意赌吗?”
李龟年苦笑,说道:“事已至此,我只能选择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