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楼？”
“四楼，谢谢。”
科马杜姆按下数字4，接着又按了下数字7。电梯门缓缓关上，渐渐上升。
“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科马杜姆。”
“我想，那些不好的传闻，一定是关于我的，是不是？贝古妮尔。”
“你依旧是那么的聪明，我想你也应该猜到，是关于什么事情的，我，需要你的解释。”
“我会解释的，但是，这是对你，还是对巴姆萨姆？”
“我承认，是巴姆萨姆说的这些事情，关于那个中国医生，王龙，是不是。我的发音还算正确吧，哈哈。不可否认，他说的这些事情，正是事实。”
“是的，是事实，你也应该注意到，其他的人。其他一样优秀的人，劳尔、安妮尔，同为实习驻院医生，他们都一样，正在积累经验，经验达到一定程度上，他们会拿起手术刀的。但是现在，他们还是很稚嫩。”
电梯停住在了四楼，电梯门缓缓打开，科马杜姆伸出手，做了请的姿势。
贝古妮尔缓缓走出，电梯门缓缓关闭。
“咔！”
贝古妮尔伸出一只脚挡在闭合的电梯门中间。
“哦，上帝！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是的，我知道，科马杜姆。你知不知道呢？病理科医生可是想要王龙去她的部门，她已经找我谈过了。现在的情况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王龙很优秀，比你想象中的更优秀。”
办公室中，科马杜姆陷入深思。想了很久拿起了电话。
“护士长？我需要知道王龙医生所有诊断，今天的，昨天的，过去所有的。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诊断病患的术后追踪等等一切信息，这些，我希望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明天下午四点，有问题吗？”
“好的，现在，王龙医生在哪里？”
“什么？护士长，你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他首先是个医生，其次才是其他，而你，只是个护士长。你......算了，准备好我要的东西，就这样吧。”
地下室有些阴冷，王龙奉命寻找病患，护士长的命令，他不知道是，护士长因此被“提醒”了一顿。
这次的病患很年轻，只有26岁。可在癌症面前，没有男女老幼之分。
储物间，杂物间，清洁工室。一间间屋子找过，不见人影。
医院中什么地方人最少？只有两个地方，太平间与地下安全通道步梯。
进入步梯，更清冷了些。少女就坐在拐角的楼梯上。
将从清洁工室里拿过来的薄毯披在她的肩上，王龙也没有说话，就和她一样看着雪白的墙壁。
“你在看什么？”
少女忍耐不住，率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
“你很奇怪，不过我喜欢。你不要其他医生护士一样，每次找到我的时候，总是很厌恶，虽然他们掩藏的很好。给你们带来的不便，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关于你的病。”
“谢谢，我叫莉亚。”
“你好，莉亚。”
“你不安慰我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感同身受，所以，我从不安慰人。”
“酷！中国人？中国人的道理最多。我的导师就是研究中国历史的，《论语》、《孙子兵法》什么的。”
“说出来的从不是道理，而是你做出来，别人能感受到，那才是真的道理。”
“听不懂......不过，感觉很厉害，你会和我的导师成为很好的朋友。”
莉亚缩了缩脚，空气循环系统出现了未知毛病，总是会有阵阵冷风。偷跑出来的莉亚依旧穿着医用拖鞋。
王龙看在眼里，没有说话，不过去转身示意回到地下室。
“我不想回去。”
王龙看着莉亚，眼神中透漏着坚决。
“你知不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乳腺癌！他们切除掉了我的左乳，那里很丑，很丑很丑。化疗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你看看，你看看，我的头发，快掉光了......”
莉亚很激动，拽下自己的帽子。
“有希望的。”
“没有希望的。”
莉亚一脸死灰。王龙捡起帽子，摊摊尘土，为莉亚戴好，扳过她的脸，直视她的双眼，说道：“没有希望，还染脚趾甲做什么。”
“哼！”
沉默片刻。莉亚眼中多了色彩，推开王龙，说道：“想我回去，可以，讲一个，我没有听过的故事。我保证，我不会再逃跑，不会给医护添加新的困扰。”
说是条件，可莉亚眼中恳求占了大半。
“记住你的保证。”
王龙沉思片刻，开口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天命勇士，孙行者。行者很年轻，年轻到不知道这个世界诸多规则，年轻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行者初入尘世，四处碰壁。最后无奈，只能看守桃园。桃园种有仙桃树，仙桃树结有仙桃果。这仙桃果，能治百病，常人啜饮一滴桃汁即可长命百岁。孙行者，本领高强，看守桃园，无人敢犯。人人惧其名，避而远之，只有一个人，敢接近他。”
“她，是桃园女主人的婢女，负责照料桃园中的桃树，锄草，捉虫，施肥。这样的婢女一共有七个，敢接近他的只有她一个，而她排名第七。有一天，行者发现，七七没有来，追问下，才知道，七七已经病重卧床。于是，私自摘了一枚仙桃果，托婢女拿回为小七治病，并嘱咐婢女，若是女主人发现，实话实说即可。”
“发现七七病重的不仅仅是孙行者，女主人早早的就注意到了，同时，也注意到七七的病突然变好。缉拿小七，严刑逼问，七七依旧坚持自己最初的说法，是自己偷的仙桃，和其他人无关。女主人恼羞成怒，将七七羁押牢狱中。”
“孙行者听闻此事，想要道出事实，可是，他只是个看守桃园的，和婢女地位没有区别，没有人愿意听他说的，哪怕是是一个字。孙行者恼怒异常，本欲做人，却成他人眼中狗。捣桃园，闹别院，无人可挡。”
“男主人无奈，请来了佛，佛看到了属于孙行者自己的天命，便答应他，只要孙行者西行斩妖除魔，七七还会是那个七七，衣食无忧，无忧无虑。孙行者答应了，他不知道的是，七七却被女主人安排到很远的地方，远到永不会与孙行者再次碰面。”
“孙行者上路了，西行途中，斩妖除魔。凭借手中一棒，便已天下无敌。诛奸邪，扬善恶，救黎民。孙行者越来越麻木，记忆越来越模糊，只有七七，越来越清晰。心绪不定，孙行者遭遇强敌大败，并被敌人法宝困住左脚。”
“天命不可违，孙行者慌忙逃窜中，遇见了七七，桃园中的七七。已过经年，如就昨天，从前不远。行者园中舞棍，七七桃树剪杈，如在刹那间。七七用灵宝救了孙行者，孙行者斗志再起，战强敌，继续西行。他依旧如同从前那样，不知道七七付出的是什么代价。”
“七七只是婢女，不可能拥有灵宝，灵宝是女主人的。女主人总是知道，这次她没有惩罚七七，只是告诉七七，属于孙行者的天命。现在，七七面前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为她佛，万人魔。为她魔，万人佛。七七永远是七七，她考虑的从来不是自己，她选择了后者，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孙行者也来不及赶到地方。”
“孙行者赶到了，已经来不及，七七坐进了花轿，轿前白马上不是行者。故事讲完了，你要兑现你的承诺了。”
“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但我需要知道真正的结局。”
“这就是结局。”
“不可能！故事都会有个好的结局！我相信！”
“你要失望了，真正的结局更加凄惨，还想知道吗？”
莉亚不暇思索，点了点头。
“七七新婚夜，夫君爆毙，终身未嫁。行者成正果，超越魔佛，终身未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