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透叹了口气,缓缓道:“在下虽与你相处的时日不多,但知你本性不坏,至于这些毛病……今后在下会给你慢慢扳回来。”
那人不语,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南宫透微微一笑,叮嘱道:“你且记住,一个人若太过沉迷阴谋诡计,迟早会迷失己身,为自家智计所误所迷。想要保持本心并精通谋划,就必须跳出所有阴损,把持堂堂正正,恢宏浩大之心。”
他眼下已衰弱得连茶盏都提不起,可眸中目光却清远深刻,温言淡语,眉目含笑,宛如千万凛然剑气归于一处般。
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风度。
南宫彩儿轻叹道:“大哥多年未曾归家,彩儿还以为……这些年的江湖游走,早已将你的风华消磨殆尽。”
南宫透笑笑瞥她一眼,并不接话,只又转向黑衣人,道:“胸怀大志者,不应执着于此等微末小节,纵然你与花溪昔日有些嫌隙,然而也不过是各自所想不同,就算以阴狠手段令她吃尽苦头,与你而言又有何意义?”
黑衣人不语。
南宫透再次缓慢从容地道:“一直以来,她都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啊。”
黑衣人缓缓低下头,南宫彩儿听到这话后却极其不舒服,开口道:“哥,如今花家也利用不上了,你还护着这花家小姐干嘛?”
南宫透不语。
南宫彩儿眸色骤冷,阴冷道:“哥,虽然你喜欢她,可她如今就是一个累赘,不如……”
南宫透摇头打断道:“在下护她,是因为没有必要去伤害,更何况,花家从来都不在我们的目的里,也不是为了达到目的所必须的手段,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不屑于去精通世间所有阴谋诡计,也不以个人好恶爱憎去伤害别人,更不会被利益所迷惑。
他所秉持的,是一颗极为坚韧稳固的强大心灵。杀伐决断也好,冷厉残酷也好,阴谋诡道也好,都只是他用来达到目的得手段,而杀什么人,伤害什么人,从来不是他得目的。
他娴熟的操纵这一切,却从不沉迷。
沉迷此道者,只能是棋子。
……
次日。
花溪已与黑小强僵持对峙了整整一夜,她并不担心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大问题,只要南宫夫人不插手,她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黑小强被绑在椅子上,花溪则坐在椅榻上,她全身都是放松的,只有心是紧绷得仿佛一根快要拉断的弓弦。
明亮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细小的灰尘在晨光之中飘飞舞动,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灰尘,比她后世所见的要少许多,大约是因为空气较为洁净的缘故。
花溪一夜没睡,兼之忧心重重,面上已经浮现明显的疲惫之色,她的眼睛开始发红,却依旧定定地瞟着黑小强。
黑小强虽身强体壮,但之前已被左宗下药弄虚弱,又昏迷了一阵,而且又一直没有进食,身体亏损的程度与花溪相较是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