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原有三位小姐,另两位都已出嫁,这位二小姐本是许给一家大户,谁知天意弄人,未及出嫁,那大户家的公子就呜呼哀哉了,二小姐竟成了望门寡,自叹命苦,便立志在家守节,将大好青春虚度。本是花容月貌,却心如死灰,安公见她意坚,索性将府内事务交由她打理。
自依兰园出来,花溪一直闷闷不乐,尽管她知道在古代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作主,自由恋爱是见不得人的,可还是忍不住心生同情。
这一年多来,她跟着南宫透行走江湖,看到了不少惋惜遗憾的事,可她却没办法去为那些人做点什么,那几千年来传承着的封建思想,可不是能凭她一个人在一朝一夕去改变的。
——你既这般庄重,莫非心里就从未喜欢过哪个男人?
想起这话,花溪脸上一阵发热,面前竟浮现出那双清澈澄和的眼睛,在他跟前,又何曾想过什么礼义规矩?
花溪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可巧此时南宫透三人自旁边廊上转出来,白君夜见了她便高声唤:“瑾南姑娘。”
花溪满怀心事,只顾低头往前走,竟没听见,直到南宫透过来挡住路,她才惊回神,站住。
发现她双颊绯红,南宫透也未多问,只淡雅绵长道:“方才白兄唤你,你却不知……在想什么竟能这般入神?”
花溪避开南宫透的目光,支吾:“没有,昨日在街上看了面镜子,方才再去,竟被人买走了。”
随后而来的白君夜道:“原来如此,我与南宫兄正要出城与李兄汇合,你可要去?”
花溪正闷得慌,闻言忙点头:“好。”
……
这里依山傍水,出了城门不远,就见一道小河,河面窄,水虽清澈,却深不见底,河对岸多是陡坡山崖,崖间生着许多草木,倒也青翠葱茏,三个人沿着河岸往前走。
李仪佑来得早,先已打听得详细,此刻一一向三人介绍,原来当地人都将这条河叫做流沙河,他伸手遥指前方:“前面便是流沙河口,再走两里地,还有处浪沙河口。”
“流沙河?”花溪笑道,“那有沙和尚吗?”
白君夜不解道:“沙和尚是什么?”
花溪笑着解释道:“一个话本子里的人物,有空说给你听。”莫非这里是一个没有《西游记》的世界?
白君夜释然。
李仪佑看着南宫透,继续道:“无论如何我总是江湖中人,安公虽谢我带来消息,言语却总有些躲闪,故而此事不太好过多插手。”
南宫透温和笑道:“多谢李兄费心了。”
李仪佑轻叹道:“我并未帮你什么,何需言谢?”
南宫透只是一笑。
一行人边走边说,不觉就到了流沙河口,这流沙河口得名十分有趣,河水流经此地,拐了个大弯,对岸连绵的山脉到此处已见源头,一改寻常土石之色,忽然生出整片整片的鳞光,远远望去,流沙好似鳞片一般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