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镐京城,因为在刘云轩的至尊赌坊里赢了一大笔钱,辰皎很爽快的雇了一辆马车,和段凌风一路前往燕京的路途。
遥看着镐京城秀丽的风景,辰皎手里的马鞭轻快地挥舞着,段凌风看着她满脸的笑容,将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问道:“这么开心?”
“要回家了,当然开心了。”辰皎笑着说道。
“回上京?”段凌风略略皱眉。
辰皎原本脸上的笑容凝滞,想到还在上京的父亲,他一定独自承受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么多天来,她已经完全明白辰奕寒的用意,赶走她不过是让她能全身而退,不让自己有后顾之忧,而且段凌风也带她见识了很多关于上京城里的秘密。
“怎么了?”段凌风看出她的不对问道。
辰皎微微摇摇头,在车厢里拿出一张纸给他,展开一看是一副美人画,上面的美人神似辰皎,却不是辰皎,他满是疑问地看着她。
“这是父亲在赶走我之前,特意让人带我去书房,照着我的模样画的,应该是母亲的画像吧。”辰皎有些苦涩地说道。
段凌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继续说道:“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母亲,还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管家伯伯提过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消失不见,父亲找了很久,后来才来到上京城,还做上了一品太保,我想他应该出了什么事吧?赶走我只是为了不想让我成为他的负担。”
听着辰皎如此冷静的分析,段凌风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说道:“既然知道你父亲的用心,就千万不要辜负。”
辰皎深吸口气,抬眼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但愿父亲平安无事。
燕京百里城
崖顶上一间幽静小屋外,燕华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喝着酒,从小屋里走出一个白衣女子,拿着一些洗过的衣服,看了眼他,将手中的衣服晾起来。
做完一切后,她坐在燕华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说道:“这酒还要再等一个月,你现在就等不及,真是心急。”
“我会离开一阵子,你的事等我回来安排。”燕华笑了笑道。
“去哪儿?”司琼问道。
燕华手中的酒杯停在当下,忽而笑道:“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司琼轻挑了下眉道。
燕华看了眼她身后紧闭的门,问道:“她还是一句话没说过吗?”
司琼摇摇头。
“女人心海底针。”燕华仰头饮尽杯中酒。
“女人的情伤其实是很难治愈的,何况只是一个单相思。”司琼像是在说自己一样。
燕华深深地看着她,说道:“你当初又是怎么发现沈玉虎和百里城的联系?”
“是他自己说的。”司琼直接道。
“哦?”燕华略略挑眉道:“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一定会答应你?”
“赌。”司琼简单道。
“赌?”燕华很想看透她,却始终达不到更深一层,然后问道:“万一输了呢?”
“不过是命罢了,你们不见得会要财吧?”司琼十分轻松地说道。
燕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从始至终,我要的,你应该明白。”
“我早就跟你很明确地说过,我们之间只是合作,不谈其他,现在棋局已经开始了,我们还是早作计划。”司琼撇过脸冷冷说道。
燕华失笑道:“原来我这么没有魅力啊!”
“你既然要去见你的老朋友,我也要离开燕京了。”司琼深吸口气说道。
“开始了吗?”燕华蹙了蹙眉道。
司琼点头道:“现在上京城已经乱起来了,而且厉睿渊已经派人去蓬莱找周微子,我想这个时候去上京城是最好的时机。”
“你如何确定周微子不会来上京?”燕华问道。
司琼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极为自信地说道:“别人我不了解,那老头子永远都不会离开蓬莱一步。”
“听说毒害太子的疑凶已经收监。”燕华幽幽说道。
司琼脸色凝滞,说道:“知道是谁吗?”
“听说是太子的太傅,姓辰。”燕华说道。
司琼送到唇边的酒杯停滞,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飘忽不定。
燕华察觉异样,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司琼扯了扯嘴角,只是摇头,喝着闷酒。
过一会儿,燕华问道:“事情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你何时动身?”
“两日后,沈玉龙平常吃的药我配好了一个月。”司琼声音明显不同地说道。
“好的,我会交给小昕。”燕华点头应道。
来到燕京城有半个月,辰皎和段凌风合力打造了一间小竹屋,白天,辰皎拿着弓箭去外面打猎或者捕鱼,段凌风则每天坐在竹屋外的桌子前,悠闲的喝着茶,等待辰皎的归来。
这一天,辰皎还是一如既往地出去狩猎,段凌风却拿出了一壶私藏许久的酒,在桌上摆放了两个酒杯,突然一阵黑风袭来,竹叶四起,一个黑色气团来到段凌风的面前,瞬间化作一个人形,长长的墨发,一身黑衣,狭长妖冶的眼眸,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
段凌风似乎知道来人,为他的酒杯里斟满了酒,黑衣男子毫不客气地仰头畅饮,道:“多年未见,你还是很知道我的习惯。”
“多年未见,你的武功日趋精进了不少。”段凌风笑了笑道。
黑衣男子又仰头喝了杯酒,说道:“听说你的武功……”
“这不是很好?”段凌风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日后你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武神传说。”
“值得吗?”燕华幽幽道:“曾经与我并驾齐驱的战神。”
“战神……”段凌风苦笑道。
燕华深深地看着他,并为他斟满了酒。
“你不是这种闲来无事就来找我叙旧的人。”段凌风侧目看了他一眼道。
燕华嘴角一勾,道:“你也不是闲来无事就喝酒的人。”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随后整个竹林充斥着爽朗的笑声。
“看来你这么多年,身上的杀戮戾气少了很多。”段凌风笑着说道。
“彼此彼此。”燕华端起酒杯与他共饮。
段凌风仰头饮尽,说道:“来到燕京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知道你会来找我,其实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不如今天我们一次性说清楚,彼此也好透点底。”
“这么久以来是我人生里过的最头疼的日子,你向来知道的,我是个真刀真枪实干的人,极不喜欢那一套文人算计,如今你我也成了个中好手,不得不令人唏嘘时代的发展。”燕华叹了口气道。
段凌风也是苦笑道:“是啊,若是真刀真枪的打一场,说不定对你我是最好的选择。”
“你应该已经收到讯息了,上京城乱了。”燕华直接说道。
“太子太傅被人构陷毒害太子,还有一条罪名是对陛下不敬。”时至今日,段凌风也没有否认,只是目前还不知情的只有辰皎一人。
“你打算怎么做?”燕华问道。
“我不想搅进这场浑水里,来燕京就是为了避世。”段凌风摇头道。
燕华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在逃避?”
“那你呢?”段凌风反问道。
两人相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燕华倒了杯酒,看着雅致的小竹屋,道:“你竟然也学会了金屋藏娇?”
“司琼是你徒弟?”段凌风不置可否地问道。
“不是,她是我的女人。”燕华很快地宣布主权。
段凌风手落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道:“说大话可不是你的强项。”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燕华自信地说道。
“强扭的瓜不甜。”段凌风说道。
燕华脸色沉了下来,转瞬即逝,笑着说道:“你当真不回上京?”
“我说不回就可以吗?”段凌风苦涩地说道。
燕华从腰间抽出一柄剑,放在桌上,段凌风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油然而生,手指划过剑身的每一寸,即便没有内力,此剑如同识人一般开始发生微微的声响,全身开始抖动。
“时隔六十年,赤霄一直记着你。”燕华说道。
段凌风将剑拔了出来,剑身仍然发出声响,周身发着红光,对着剑说道:“老朋友,好久不见。”
说完把剑收回鞘中,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后悔吗?”燕华说的不仅是他的武功,还有曾经的赤子之心。
“只是没了武功罢了。”段凌风笑着说道。
燕华看着他,没有说话。
身后的辰皎身上背着弓箭,手里拎着一只野鸡,看到陌生人来访,手紧紧扣着弓箭,若非段凌风与他把酒言欢,看来这男人就是段凌风曾提到的老朋友。
山中打猎时发现竹屋处发出耀眼的红光,她不会这么快回头,很快段凌风出事。
“你回来了?”段凌风没想到她这么快回来,赶紧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野鸡,将她背在身上的弓箭拿下来。
辰皎问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一个老朋友。”段凌风介绍道。
燕华转身,惊讶地看着辰皎,喃喃道:“好一个天境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