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四爷的内殿，心绪有些难宁，对陆林儿总是隐隐担心，如愿见我，问道：“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我收敛心绪，勉强笑道：“没什么。”
“四爷这两日睡眠不好吗？”如愿问。
我心中诧异，不知如愿为何有此一问，“四爷的睡眠还可以，怎么了？”
如愿把我拉到香炉前，香烟袅袅，燃得正盛，“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香炉里的熏香不能乱点，你燃得这种香料混着水安息，杜衡，月麟香，甘松，都是催眠助眠的香料，这种香料平时我们都是不用的，只有四爷睡眠不好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燃上，保证能睡一夜好觉。”
难怪，我和四爷刚才睡得那么香，是谁点燃的这炉香料，是有意让我在三爷面前出丑还是让我浑浑噩噩的睡过一夜，明日继续挨罚？我心中疑惑，然而嘴上只能应承道：“是燃错了香，幸好如愿姐提醒我。”
如愿柔和笑道：“眼下四爷已经睡熟了，快把香息了吧，香灰倒掉，被彩萍发现说不定还要问你。”
我点了点头，依她说得做了。
第二日早上，我给四爷读了两个时辰的书，午膳过后，我把那篇赋拿出来，把学堂师傅的批注念给他听。
砚台倒入清水，加入松烟墨，慢慢研开，我把毛笔沾上研好的墨汁交给四爷，四爷试图蒙着眼睛将那篇赋重新书写，试了几次都不太理想，赋已大概写出七八成，只是字迹扭曲，根本无法呈给圣上阅览。
“怎么样？”他问。
“不太好，字迹太不规整。”我如实说。
他抓住我的手，“不如我握着你的手书写，你把握字体大小和方向，这样或许能够好一些。”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握着我的力道温柔而有力，两人若是共写一篇字要手眼配合，心灵相通，肢体贴近，四爷房里婢女进进出出，颜氏不时也会来四爷房里探望，我已不想再卷入是非。“四爷站久了会累，不如你坐下说，我照着你的字临摹。”
他的嘴角羞涩的抽动一下，有些尴尬的一笑，说道：“若是你临摹的字迹与我的字迹不像如何？”
“我尽力按照四爷的字体临摹，这篇赋全部出自四爷构想，若是被人瞧出来了笔迹不同，只如实道出是眼睛不便由他人代笔也无妨。”
“萱儿，虽然我眼睛此刻看不见，不知道你的字写得如何，可我打心眼里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写好，这篇赋写成了未等我看见就要呈递给圣上，他日得空了你要再写篇别的字给我，用你自己的字体，让我看看是不是字如其人？”
我笑，“那么四爷觉得我的字应该是哪种风格？”
四爷轻轻蹙眉，像是认真思索的样子，“章书，隶书，行书，小篆？还是颜真卿，王献之，柳公权？”
我忍不住笑道：“四爷太抬举我了，我的字四不像，只会照葫芦画瓢！”
“哈哈哈……”
待整张赋完成，天色也暗了下来，颜氏带着一个手捧食盒的婢女进来，我扶起四爷，低声道：“颜夫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