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文和刘潇洋这俩哥们在外面撒欢儿，另一边的任非凡可就苦了，现在，他正在被人行和银监局的联合检查组叫过去问话。
会议厅，人行的郭处和银监局的李处坐在任非凡的对面，看不出现在的任非凡是什么表情。
郭处和李处把执法证给任非凡亮了一下，郭处看了眼任非凡，转过头对李处说：“李处，还是你来说吧。”
李处对郭处说了一声“好”，又对着任非凡说道：“任非凡，这次我们联合检查组发现最近这几年你们银行的票据和贷款方面都有些问题，我们问过了，之前一直是你任信贷部主管，今年刚调任到投行部，所以，这些问题，希望你配合我们一下。”
“好的，好的，一定配合。”任非凡连连点头。
李处继续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说道：“我们发现，你们行去年有十几张票据，申请人都是这三个，汉北机械制造有限责任公司，江南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还有一个自然人——葛璐茜。这些票据金额比较大，有三千多万，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好像没有到期不能兑付的吧。”
“确实，这些票据还没有到期，可是这些大部分是长期票据，而且这两个公司并不是燕京本地的，你能解释下怎么收下的这些票据吗？”
“就是正常收的啊，我们都是按正常程序收下的票据，申请人的背景也都调查过了，没有问题，信用良好。”
郭处说道：“正常程序？那这还有一张没有做背书的票据是怎么回事？金额三百万的。”
“哦，这个……这个可能是新来的做业务给忘了吧，我们以后一定加强岗前培训。”
李处抬头看了一眼任非凡：“忘了？好，这个先揭过去，这个葛璐茜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自然人，你们收了她一百万的承兑汇票？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要不我把信贷部的员工都叫进来，你们问问他们看看？”
李处看着他闪烁其词，便说道：“没印象？你在信贷部干了十几年，有这么一个自然人贴现一百万的承兑汇票，你会不知道？”
“这个……这……”任非凡脊背已经开始冒汗。
“好了好了，”郭处这时候出来打了个圆场，“你看，我们就是问问话，这样，我替李处给你个承诺，就算处罚也不会处罚到你个人身上，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我们只是行政执法，又不是检察院和公安。”
见任非凡还是没说话，郭处说道：“违规进行票据贴现，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儿，你不用害怕什么。”
“好吧……是这样的，葛璐茜这个人无业，本来我也不想给她贴现，虽然她拿出了五千多万的资产证明，可是后来我又一想，她有这么多钱，怎么着也不会还不上钱，我就答应给她做票据贴现，另外还帮她伪造了工作证明和其他一些证明，包括担保人什么的。”任非凡说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看一看对面两个人的眼神。
李处听了以后说道：“那两个外地企业的资质有问题吗？你们银行就是这么办业务的吗?不知道《反洗钱法》吗？”
任非凡连连摆手：“不，我以我人格担保，那两个肯定没问题，除了数额大一点外，其他一切都合规，反洗钱，这个……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想只要不出事，应该……”
“应该什么，应该没什么是吗？那个没有背书的票据贴现先不说，就凭你给这个人伪造这些东西这一件事，可以终身禁入银行业了，你知道吗？”
任非凡先是片刻地愣神，紧接着站起来说道：“别啊，李处，刚才郭处不是都说了不处罚我个人了啊。”
两个人看了一眼，李处说道：“他是他，他只能代表他们人行。”
任非凡说：“可别啊，李处，我都在银行干了大半辈子了，你说这要是……”
郭处打断了他：“好了，好了，先别说谁代表谁了，还有问题没问完呢。任非凡，你们这儿还有几笔贷款有问题。”
任非凡默默地坐回了椅子上。
郭处继续说道：“2013年5月，有一笔五百万元的贷款是贷给红阳农牧公司的，当月，又有一笔五十万的存款是存在了红阳农牧公司在你们行的账户上，我们怀疑你们银行在以贷转存吸收存款，虚假增加存款数额，有没有这回事？”
任非凡答道：“确实是这样……可是……”
任非凡本想说，这不都是行业潜规则吗，大家都是这么干，可又转念一想，人行和银监局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家既然提出来了，就是不想糊弄过去了，哎，倒霉，怎么全让我一个人赶上了。
那边话音刚落，这边李处又说道：“任非凡，这几件事，你作为第一责任人，还有你们行长，都要接受处罚，只有轻重的问题，不会免于处罚的。”
“好了，你先去忙别的吧，我们的检查还没有结束。”
任非凡颓然地答应了一声，走出了会议厅。
“郭处，你怎么看？”
“你说任非凡吗？”
“嗯。”
“虽然他承认了不少事儿，可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有保留，我就怕那些票据是伪造印鉴套钱走的。”
“你是说像十年前那个案子？”
“对。那个案子基本也是像这样的手法，用空壳企业套了钱，自己再转移走。”
“要是到了那一步，也就不归我们管了，刑事犯罪，要移交给经侦的同志了。”
……
刘潇洋正要开车走，刚挂上档，就听见李继文说了一句：“你看，前面那是你那个同学吗？”
“我同学？”刘潇洋抬起头，看见了不远处走来的人，“张晚月？”
“上次柏和说她被调走了，这是直接来立华集团上班了吗？还能这么调动呢？”
“快下车，我们没准能跟着她进去呢！”
“哦，对啊！继文，还是你牛逼，你是算准了我们会碰到张晚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