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尼克拉?他不是死了吗?”琼华放下了手里的活,给来人倒了杯水。
“没有,大人现在官复原职了,只不过……”来人穿着黑色斗篷,如果他做一个刺客的话,绝对能悄无声息地杀掉几百人。
“不过什么?”
“不过……老黑好像没有以前那样信任他了,”来人说,看见琼华正要问更多问题,于是把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麻烦您把洛雨叫下来,我得面呈他一封信。”
“切,什么信那么重要,直接给我就行了。”
“那是……但是……”
“行了行了,我叫他下来就是了。”琼华也知道像他们这样送信的几乎没有一个通情达理,于是极不情愿地走上了楼梯。
“有人要见你,还带了山上那个叫穆尼克拉的一封信。”琼华只是朝着门缝喊了一声,只听门就嘎吱一声打开了。
“琼华,我……”洛雨像个大婴儿似的看着琼华。
“没事,爱你。”琼华这时的表现属实令洛雨有些惊讶,似乎和几分钟前矜持不已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来我舅舅说得没错,”洛雨心想,然后跟着琼华走下了楼梯,“女人就是水性杨花。”
“洛雨先生,你好。”来人递过来一个长长的烟卷,洛雨见过的烟品种不少,但第一眼并没分辨出这是什么品牌的香烟。
“我不抽烟的,您自己来吧。”
“不……呵呵,您再仔细看看。”来人把烟卷塞进洛雨手中,所谓的烟卷一来到洛雨手中就松弛下来,逐渐成为了长长的一张纸片。
“穆尼克拉他……”洛雨想起了电视剧中常用的技巧,不过着实为穆尼克拉的现状感到担心。
“大人没事,除了跟老黑亲密不如从前以外,和大部分将领的关系都还不错。”
“哦……这样啊。”洛雨倒并不着急打开信,而是重新把纸片卷成了烟卷的形状,夹在两指之间。
“行,您先看着,若是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我就先告退了,一直待在您这里恐怕隔墙有耳……”来人最后喝了一口琼华倒的还热乎的水,随后就站起身来。
“你回去告诉穆尼克拉先生一句话,说如果他在秋名山上遇到了什么不顺的事,随时欢迎到联合车厂来。”洛雨对着已经来到大门口的黑衣人喊着,随后目送他骑着自行车远去。
“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琼华看着那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嘴中嘟囔着。
“他听没听清楚我不知道,不过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老黑拿着窃听器的耳机,邪恶地笑着,“穆尼克拉,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信里说了什么?”等到那个影子完全消失在街角,琼华急忙凑到洛雨跟前,就要把他手中的纸条夺下来。
“那……你不生我气了?”洛雨把纸条举到高处。
“哼,那我可没保证,你刚刚……”说到一半,琼华还想出其不意地把纸片抢过来,却被洛雨举得更高了。
“你要是不原谅我,那我就永远不给你看。”
“好好好,我原谅你还不行吗?”琼华看着洛雨真诚的眼神,顿时心生的误会就烟消云散。
“爱不爱我?”
“爱……不对,我还太小,劝你善良。”琼华显示一愣,又转而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满脸不可一世的洛雨。
“好吧好吧,我给你念念,”洛雨把纸卷缓缓展开,“致联合车厂的未来:”
“联合车厂的未来?你才不是……”琼华听到前面几个字的落款,不顾洛雨的表情,吸了吸鼻子。
“我也这么想,”洛雨抬起面无表情的脑袋,点了点头,“我继续说啊。你可能以前已经收到了我的一封信,没错,我就是白墨,时年78岁。”
“老白厂长?他怎么……”
“确实是白墨厂长的笔迹,和那天的那首诗不出意外是同一天写的,连墨水深浅都一模一样,”洛雨又找出那首怪诗,“如果你是以前收到过28个汉字的人,请你继续阅读;如果你不是,那请扔掉,因为你即便拿到也没有任何用处。”
“原来如此,不就是……枪弹分离。”
“本信是我在约7年前交由秋名山中立派穆尼克拉代为保管的,”洛雨并没有理会琼华时有的解释,“七月七日为阴历,牵牛织女为所对应投射点之连线……没了。”
“啊?”琼华还在仔细地听着,但却突然没了声息,“正文……就这么几个字?”
“嗯,但这不是正好解决了我们的疑问吗?”洛雨把两张纸片放下,“请教一个问题,所对应……的连线是什么?”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天文学非专业用语,”琼华想了想,“怎么说呢?你把地球想象成一个球,投射点和所对应天体的连线是垂直于地面的。明白了吗?”
“我有点明白了……”
“我们可以通过一个软件算出来,不过只能到时候再说了。”琼华自豪地说,似乎这是贬低洛雨的大好机会。
“现在只能干等着呗?啥也干不了。”洛雨自愧在绝对的知识面前是插不上嘴的。
“好像是的,”琼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有点好奇那个穆尼克拉的身份,他也不像是联合车厂的人啊?”
“是啊,中立派到底是谁和谁的中立呢?”洛雨叹了口气,“你先刷碗去吧。”
“真是……你从来就不劳动,全都让我来!我是你什么人就帮你……”说到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我去平台上了,有事去找我。”洛雨一面爬着楼梯,一面挥着手,其实,他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一个重大的心事。
“老黑?怎么才能打过他呢?”
“穆尼克拉,你可知罪?”老黑坐在议事的大厅里,狠狠地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引得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激灵。
“我有何罪?”穆尼克拉深知,自己一旦招认了就断无从这里走出去的可能,若是老黑没有十足的证据,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还不知罪?”老黑冷笑一声,随后把手一挥,下人就呈上来了一个黑色的铁匣子,“这是录音,你自己听吧。”
刚把开关打开,穆尼克拉的心就凉了半截,因为这正是琼华熟悉而有个性的声音。
“切,什么信那么重要……”
听完一整段,老黑笑着把录音机拿了回去,而穆尼克拉则把头瞥向一边。
“这是物证,你别着急,我还有人证呢,”老黑从桌上扔出一块令牌一样的东西,“带送信者!”
没过多时,给洛雨琼华送信的那个男子也被五花大绑跪到了穆尼克拉身旁,只不过没有再穿那日的黑衣,而是穿着血渍遍布的号衣。
“兄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穆尼克拉小声说。
“休要废话,如实招来!”
“你叫我招什么?”送信人冷笑一声,“我是不会证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的!我是穆尼克拉主子的家奴,并不是助你老黑为虐的无耻之徒!”
“你……你说的怎么和昨天不一样!”
“昨天?昨天的我已经死了!今天的我……哼哼,也要死了!快快杀了我!”
“你……”老黑气得急忙喘了一口气,险些就要心脏病发作。
“大当家,别跟他斗气,直接杀了!”那天在老黑耳边进言追踪穆尼克拉的将领这时又说。
“快快快,速斩,速斩!”说完,老黑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两个大汉则几乎抬着把送信者抬到了悬崖边,只轻轻一推,就把这个为穆尼克拉效忠了四年有余的功臣葬在了悬崖底。他至死不渝,甚至在摔下悬崖的过程中还破口大骂,直到没了气息。
“不,不!”穆尼克拉嘴角动了动,在远处的声音消失后握紧了拳头。
“怎么样?这会清楚了?亏得我们世代还与你有恩!”若是没有最后一句,穆尼克拉还有一点点可能屈服于老黑膝下。
“老黑!你竟敢还说对我们祖上有恩?”穆尼克拉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老黑,吓得老黑直挺挺地靠在了靠背上,“不要再继续玩你的小把戏了。我的祖父哪里是什么孙立,明明是当时的车王——孙坚!”
孙坚这个名字确实令在场的旁听将领都为之一惊。像洛雨这样的年轻人大多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秋名山的史册上可从来没有缺过这个人,据说,他就是秋名山寨的第一代开创者。
老黑心里其实对这段历史清楚得如明镜,编造出世代有恩这个故事无非是为了长期是穆尼克拉为自己效劳罢了,但他撞破头也想不出穆尼克拉是如何这样清楚自己的身世的。
“也抬走,抬走!绑到柱子上去!”没容穆尼克拉再说什么,老黑就急不可耐地指着门外,随后在诸多将领的簇拥下走下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