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时脑海里只有迎春逆着阳光,笑得灿烂的画面。可随后却变成了迎春被八抬大轿迎进别人家,与别人喝交杯酒的画面。
他心里酸胀的紧。穿上火红嫁衣的迎春,应当同他在一起才是。
可是……她是他的表妹啊……
这样纠结难耐的心情无时无刻不在缠绕着他。
每每迎春出现在他眼前,她总是想要把常伦都压下去。他想抱着她,仔仔细细地嗅着她的发丝,亲吻她的脸颊。
积压太久总会有爆发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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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擦拭了泪,但泪珠总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迎春总是会帮他擦掉眼泪。也总是会在他想哭时轻轻唱起,“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春儿啊……我给自己擦眼泪,怎么硌得生疼,越擦越想流泪呢……”
他又翻回了身子,黑色的发丝如绸布倾泻在碧绿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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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哦,哭了你就会变成小猪~”
“你还当我是那六岁的孩童呢?”他嘴上这样说着,嘴角却不自觉轻轻扬起。
“阿生还是这样最好看!”她扑进他的怀里,嗅着他怀中令人心安的淡淡香气。
两个半大的少年,或许便是在那时产生了情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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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
“阿生。”
“阿生……”
由喜转冷,由稚嫩童音转为带着哭腔的嗓音。
等他幽幽转醒时,才发现他怀中有个女人。
面前,同样有个。
他的脑子疼的要撕裂般,狠狠拍了下脑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怀中女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依偎着他。
“顾生……”迎春的眼眶里含着泪花,她咬着嘴唇,唇瓣隐隐渗出鲜血。
她手中握着一支迎春花,在她回头跑出门时,静悄悄地被遗落在了原地。
他愣住了。
眼中渐渐恢复了些清明。
怀里的,不是春儿?
他后知后觉地起身,一把推开那转醒的女子,追了过去。
他追出门口,可那抹娇小的身影却像凭空消失了般,再无踪迹。
“迎春!迎春!”顾生喊着。撕心裂肺地喊着。
“别喊了!”他的母亲缓缓而来,“人是我带走的!我会将她好好安置。”她盯着他。
仿佛要把他盯出个孔来。
“你别忘了,你是我南国的将军。同时也是她的表哥!”她轻叹一口气,“你也该娶妻了!刚才席里的,是……”
他听不清,或者说他不想听。
“我是……她的表哥……”他喃喃自语着。
“嘟囔什么呢,娘已经跟她家商量好了,挑个日子就娶了。她家可是个好背景啊……”
“呵。”他苦笑一声,眼中暗淡无光。
一直以来的纠结成了他最大的心魔。
“娘……你会……给她安排个好归宿的吧。”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蔓延在四肢百骸。
正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说话着的她一顿,“嗯……娘会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接下来几日都是浑浑噩噩。
每天清晨醒来,再也看不见迎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笑着向他问早的模样。
桌上摆着一支即将枯萎的迎春枝。是那日迎春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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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自小便喜欢迎春花,觉得嫩黄色有种说不出的生机,可以连带着他一同变得美好。
于是他给刚来的那个羞涩的小萝卜头取名叫迎春。
“迎春,你的笑可真好看。”他领着她,指着那朵在枝头开得最艳的迎春花,“你不仅名字是迎春,长得也像。我可真是取了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