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河边飘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在岸边,好似一副人间仙境一般。河上有一个船夫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明明清晨的温度不高,他的额角却是已经沁出了汗滴。
恍惚间,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向河边跑去,胸口有鲜血不断流出。他伤的很重,但是仍然将胸口的一封信捂好,这是比他命还贵重的东西。
眼看着他就要跑到河边了,一支利箭猛然穿透了船夫的胸口,船夫的尸体压翻了并不大的船,鲜血很快在河面变得扎眼。
一群人从树林里冲出来,挡在送信人的面前。送信的人心底生出不可抑制的悲悯,但是信只有一封,他不能坐以待毙。调转头,他向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另一边,早就把警惕当成习惯的林子易已经很少进入深度睡眠了,所以当送信的人踉踉跄跄走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本来抱着看戏的态度想悄悄摸摸看完这场戏,却没想到这个送信的人直接向他这个方向跑来。
林子易:喂!?你是想害死我啊!
送信的人跑到林子易身边的时候也是一脸诧异,他完全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会遇到一个人。几乎没有多余反映,他就把那封沾满鲜血的信封塞进了林子易的手中。
“把这……”刚开口,一支利箭穿透了送信人的胸膛,箭尖几乎都要贴在林子易身上:“交给……”又是一支利箭,这一次,送信人再没有了开口的力气,软摊摊的瘫在了林子易身上。
林子易拿着那封沾满鲜血的信,满脸懵逼。早知道不看戏了,什么臭毛病啊!他还想着要不要和人家谈一谈,把信还回去,双方皆大欢喜的时候,就听到那群追杀者喊道:“那儿还有个人!杀了他把东西拿回来!”
林子易看着那帮人拎着砍刀向他冲来时,耸了耸肩,看来没得谈咯。于是他把信直接塞进背包里,一转身跨上了马匹,不顾胯下火辣辣的疼痛,驾着马匹一路狂奔。
已经甩开后面的人一大截了,毕竟都是一群用双腿赶路的人,怎么可能赶得上这四条腿呢?林子易正想着平安了的时候,一支利箭飞来,穿透了他的胸口,疼痛几乎让他差一点坠落下马。
他本就是记仇的人,何况是要命的仇!?
林子易扭过头,眼神里几乎喷出火焰来,他透过雾气看到了那群人的衣服上写着“武”。
若有机会,我必报此仇!
但他也是一刻不敢停留,鲜血还在流淌,他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
“大人,就这么放他离开么?他手上的东西……”
“呵!真以为我的箭那么不值钱么?走吧,死人的东西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没人会想去拿的!”
……
林子易一路奔走着,就连他都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逐渐觉得身上没了力气,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昏暗。
混账,箭上淬了毒!
林子易只感觉天旋地转,甚至连那个加速恢复的卡牌都没取出来,就失去了知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是天道逆子!法则之背!”
“他不能活!不能活!”
“这是有大灾的预兆!”
谩骂,厮杀,鲜血,冰冷的兵器插进身体,看着鲜血无言的流淌着。悲哀,凄凉,痛苦,抗争,冥河里冰凉的水清洗着他的肉体。我是谁?
……
噩梦有一次将林子易惊醒,口渴,疼痛,嗓子里似乎在冒烟一样,嘴唇几乎都要裂开了,脑仁生疼,仿佛有刀将他的脑子劈开了一样。
忽然间,一股清凉甘甜的……米酒?灌入了林子易的口中,虽然是酒,但是林子易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久旱逢甘霖一般。
“哈哈哈哈!也是个嗜酒之人!好!好!”整整一酒葫芦的酒灌完,林子易才停了下来,酒精的冲击的确让他的痛感减少了不少。他这才看到身边的这个人。
看样子是一个青年男子,面貌并不丑陋,五官清秀,但是长发披肩,满面胡须,挡住了清秀的五官。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麻布衣服,手上拎着一葫芦酒,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冲天的酒气几乎要把林子易熏的晕过去。黑眼圈浓重的双眼带这些迷离看着林子易,一边大笑着坐在桌子旁边有些腐朽的凳子上,一条腿搭在桌子上,无拘无束,好不惬意。
林子易看到自己身上缠着的布条,忍着疼痛下来给这个酒气冲天的男人作揖。
“多谢这位大侠出手相助!”
酒鬼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瘫坐在椅子上,也不正眼看林子易,没有一点点回应,只是自己一直哼着一首谁也听不懂的小曲。
林子易有些尴尬,这么久了,他的确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视他存在的人,一般人也就算了,可这是他的救命恩人啊!本着有恩必报的原则,他也不能就这么不理人家了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破烂的茅屋都会有凉风灌进来。雨天甚至可能都不能住人。看到这儿,林子易急忙从背包里掏出几大锭银子,捧到了酒鬼面前。
“这是在下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果不其然,酒鬼的眼睛瞟到了银子上,可是很快又转了回去。冷漠,依旧是无止境的冷漠。尴尬,尴尬到林子易甚至想把自己直接埋进土里,他甚至觉得这个老哥不救自己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救赎。
疼痛还在林子易的身上作怪,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银子收了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背包,躺在了床上。
小小的茅草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一种可怕的,无法言语的沉默,还有酒鬼那不知名的却莫名有些好听的调调回荡着。
身体的疼痛,噩梦的折磨,酒精带来的迷茫,还有心里上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无奈,一瞬间,林子易甚至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仿佛看淡了生死一般,刚刚可怕的噩梦甚至都无法让他再感到不安了。
忽然,他想起来自己包里似乎有一样东西,可以打动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不知道他买不买帐了。
咬了咬牙,反正他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还怂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呗!想到这儿,林子易再次感到了升华,恍惚间仿佛一个冰清玉洁看淡一切的圣人一样。不过如果他真的是圣人,估计也就不会苦思冥想怎么报答人家恩情了。
林子易拿过背包,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那样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