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恐惧,窒息,漫无边际的逃离,耳边充满了谩骂,都是针对自己。抓狂,羞耻,无力,攥紧拳头,又慢慢放弃。我是谁?
林子易从噩梦中惊醒,梦里那一幕幕痛苦却又熟悉的场景,让他冷汗打透了衣衫。那只是一场梦么?
他罕见的沉默了,怔怔的坐在地上,也没有理会周围的场景和在他身旁的洛月。
……
这是一个乱世,天下早已不是太平盛世。朝廷无力,亲王无能,藩镇割据,民心散乱。江湖势力纠纷不断,大小官员与江湖势力勾结,妄图占据一方领地。
皇宫之中,鉴于危机,皇帝退位,将位置传了下去,避免灾祸上身。新皇继位,面对的便是破碎的河山。
“藩镇割据,百姓民不聊生!朕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啊!这大好江山难道就要拱手相送么!”新帝跪在祠堂,泪水不断的向外涌着。
也就是这一日,新帝强势崛起,用所存旧部,改制度,压藩镇,剔除奸党。明面上,一切都顺顺利利,但是背地里暗流涌动,藩镇难平,朝中最大奸党无法控制,江湖事又无法解决。
本来各方相互制衡,新帝才敢有所动作。但是察觉到新帝的行动后,各方都决定先铲除这个皇帝,无主的国,到时候谁是主就不一定了。
……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么?”洛月摇了摇呆坐在地上的林子易。
“啊?”林子易这才从刚刚那种嵌入灵魂的恐惧中挣脱出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是哪?”
“你是猪么?”洛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着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又无可奈何的给他解释了一遍。
混沌三国最终因为那场战争变得极不稳定,随时有崩塌的可能。紧接着他们就被一个男人带出了三国世界,来到了这里。男人告诉他们,所有玩家都将开启无限游戏模式。不过因为这一次三国世界紊乱,所以他们没有卡牌奖励。这个新世界的任务是保护末代皇帝,直到太平。
林子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我是怎么昏过去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那个中年人带着咱们穿过那片乱流的时候,你就已经不省人事了,喊都喊不醒。”
林子易回想起刚刚那个如同陷入深渊一般的梦境,仍然感到害怕,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战栗,仿佛触及到他最不愿意接触的回忆。
那是我的记忆么?
“怎么又发呆了?现在怎么办啊?”洛月感觉有这么一个队友真的很累。
林子易看了看洛月,想了想说:“分头行动吧!你去朝廷,我去江湖!”说完,人就跑的无影无踪。
“喂!喂!那咱们怎么见面啊!那个传呼机你带了么!”洛月看着一溜烟离去的林子易的背影,忽然有种委屈的感觉。
不是,怎么明明两个人在一起更保险吧,怎么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没良心的!
林子易不是不知道两人一起行动更安全,但是他需要静一静,那个诡异的梦实在带给了他太多的恐惧。而且让洛月去皇宫还算安全,只要不特别高调,还是很安全的。但是江湖……就没那么好说了。
林子易摸了摸口袋里的传呼机,身影彻底隐匿在了阴影中。
……
夜里的都城说不出的静谧,林子易没有过多停留,用上个剧本中从张飞那里顺来的银子租了一辆马车向城外赶去。这里是距离皇城最近的地方,江湖势力不敢在这里露脸。毕竟自古以来,江湖朝廷两不相干,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双方就权当没看见了,若是明面上过不去,这可就不好解决了。
马车在夜里狂飙,车夫也是他雇来的,但是方向却逐渐偏离了官道,向着郊外去。
林子易握住了唐刀,冷笑起来,没想到刚来这个世界就遇到这种事情。
但他坐在车内,表面仍是很热情的喊着车夫:“大哥,这方向是不是走错了?能去往湖阳城么?”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是近路!不从近路走,赶去湖阳要好久呢!”
“可是大哥,官道是不是更安全啊?”
“小兄弟!死人才最安全!”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周边簌簌的窜出来七八号人,黑衣蒙面,拎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林子易从马车上走下来,车夫也从车头走了过来,拎着一把长剑,指着林子易。
“小兄弟,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乖乖的把身上银两都交出来,爷们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林子易皱了皱眉:“我很讨厌别人用剑指着我。”
“呦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装?”车夫用剑面拍了拍林子易的脸,一脸不屑。
“锃”林子易的唐刀划出了一到荧蓝色的弧线,那马车夫的人头就已经滚到了别的地方。
林子易一脸嫌恶的看着面前喷血的尸体:“好好的,跟我装什么逼呢?”
“动手!”周围那七八个人看见马车夫被杀,也不害怕,也不废话,直接奔着林子易而来。看来这一帮才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刚刚的马车夫最多算一个引荐人。
林子易活动了一下筋骨,握紧唐刀,你说你们干嘛非要在我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来找我的麻烦呢?
莹蓝色刀光在黑夜中起舞,伴随着一道道鲜红的血线喷洒,红蓝交汇,在夜里构成一道诡异的美景。片刻后,地上又多了几个尸体,每个尸体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线,看起来恐怖至极。
林子易擦了擦刀上的血,把刀收入刀鞘,心情这才好了一些,那个梦带给他的痛苦实在太大了。
他走到马车旁,有些发愁的看着马匹。
我又不会骑马,这可咋整啊?
于是他试探性的走到马旁边,把马和马车分开,弱弱的问:“兄弟,借骑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一匹马对他翻了个白眼。
林子易:这是成精了么???
但是最终迫于无奈,他还是跨上了马背,人生在世,大不了摔一跤,受点伤,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更何况我抓紧缰绳,以我的力量我还怕它把我甩下去不成?
可是当马开始奔驰之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匹好像真的没有把他摔下来的意思,但是这个颠簸程度是怎么回事……这样跑一段路……那我岂不就变成太监了???
于是大半夜的郊外出现了这样一幕,一个年轻男子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骑在马上,遇到大型颠簸的时候,还会哀嚎出声。
“妈妈呀,我的下半生幸福要没啦!”
……
不知道马跑了多久,林子易才勒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他大大的叉开着自己的双腿,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泪水忽然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造孽啊,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去湖阳城啊,我跑这么远是为了什么啊!
他无奈的坐到了一棵树边,看着马匹悠闲的喝水吃草,天上的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空中,他也有些累了。
明天还是骑着先就近找一座城吧……主要是得买个马鞍……
他就这样慢慢的睡了过去,没有意识到有一场危险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