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田秀苗急忙打断万驭峰的话说,“因为你是男同志,现在只有男同志去嫖娼,女人干那个事情叫卖淫。弱智!”
“废话,你不弱智?没有女人男人和谁嫖?现在还有女人包二爷呢,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那叫什么?”
“打住,打住,后边的就不要说了。小万,我告诉你,天首市公安局摆蕴菲局长对大世界搞了两次突击行动,都因为事先有人给凌海天通风报信,检查结果一切正常,我怀疑他们公安内部有奸细,今天晚上咱们两个去导演一幕禁黄电视短剧怎么样?”
“不行,不行,本帅哥还是个童男呢,岂能失身于妓女乎?”
“是让你去暗中侦察,谁让你去失身了?到时候只要你把握住自己,妓女还能把你给强奸了?”
“不干,不干,让人家当嫖娼犯抓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工作?还怎么找老婆啊?”
“小万,你放心,我保证让你有惊无险。”田秀苗说罢伏在万驭峰耳朵上说了几句就大笑起来。
万驭峰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把肚子都笑抽筋了,然后说:“小田,就你鬼点子多,我算服你了。”
“小万,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快去准备吧。”
万驭峰稍稍打扮了一下,头上出现了几撮黄头发和一撮白头发,看上去活像个流氓混混,田秀苗也穿了件比较时髦比较暴露的衣服,戴上墨镜,挽了万驭峰的胳膊出门,远远看上去就像一对浪漫的情侣。万驭峰小声说:“这种感觉真好,就是拧胳膊太疼。”
田秀苗玩世不恭地望了一眼万驭峰说:“又占我便宜,美吧你。”说罢又拧了一下万驭峰的胳膊。万驭峰疼得“哎哟”一声,田秀苗假装着心疼地问,“小万同志,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病了?”说着话还摸了一下万驭峰的额头,“不发烧啊!”
万驭峰装出一副愤恨的样子:“浪吧你,永远也嫁不出去,谁敢要你这只母老虎。”
田秀苗啧啧地说:“又看闲书掉泪不是,嫁不出去也不会赖在你家,你操的哪门子闲心啊?”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牵狗的女人,狗拉屎了,那个女人笑着说:“哎哟,宝宝,你怎么这么不乖呀?随地大小便可不是乖孩子哟。”说罢从包里掏出卫生纸给小狗擦了屁股,然后用卫生纸把狗屎抓起来扔进垃圾箱里,又说,“宝宝乖,来,让妈妈抱上,走,回家和哥哥姐姐玩去,过几天呀,姥姥就来看望咱们了。”
万驭峰仔细看着那只狗,它穿着很美丽的衣服,还穿着鞋,就和田秀苗开玩笑:“现在的狗也时髦,穿得比田秀苗同志的衣服都好。”
“刚才林得玉说让狗回家和哥哥姐姐玩,小万,不是和你玩吧?”田秀苗扮着鬼脸说。
“你是狗的姐姐?”
“你是狗的哥哥。”
“小田,你说现在怎么有这么多无聊的人,养个狗吧,又是给狗穿衣服,又是给狗穿鞋,还让狗给她叫妈妈,无聊,真是太无聊了。”
“林得玉给别人做情人,内心太空虚了。”
“什么林黛玉?你没有搞错吧?什么时候林黛玉也成情人了?”
“嘘——小声点儿。”田秀苗回头看那个女人已经走远才说,“是林得玉,就在这里住,是别人养的情人。”
“行啊,你怎么知道她叫林得玉?你怎么知道她是小蜜?是谁的情人?”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她是谁养的?”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说着话已经到门口了,田秀苗向出租车招了一下手,出租车停下,小万和小田上车离开滨海小区。
小万和小田在大世界门口下了出租车,大世界门口的霓虹灯照得他们眼花缭乱。小田看了一下大世界对面的咖啡屋说:“小万,我就在这个咖啡厅里等你,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妓女在等候,但是不要走过了头。”说罢小田拍了一下小万的肩膀笑了笑,又说,“有情况给我打电话或发短信,可千万不要假戏真做。”
小万苦笑一下说:“作践我吧你,本帅哥屁股后边跟了一大群纯情少女,我就是一个也看不上。”
“是一群羊吧?”
“不和你贫了,再见。”小万给小田来了个飞吻,然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向大世界的门口走去,样子还真像个流氓。小田笑着看万驭峰进了大世界,她放心地向大世界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小田进了咖啡厅,服务小姐很热情地问:“小姐喝点儿什么?”
“咖啡。”
“您要什么样的咖啡呢?”
“速溶的。”
“好的,您稍等。”
服务小姐很快拿来两杯咖啡,小田看了一下没有说只要一杯。因为到这里来的一般都是情侣双双而来,都不是一个人,好像已经不需要再问。田秀苗望着咖啡也没有说什么,坐下慢慢品尝,显得非常悠闲。刚刚喝了两口,小万就发过来短消息:可以行动,肯定大获全胜。小田看着手机笑了笑然后给摆蕴菲发了一条短信息:摆局长,我是公安部的侦察员小田,现在你们再杀个回马枪去查大世界,肯定大获全胜。注意保密。暂时也不要和我联系,有事我会主动和你们联系的。
发完信息,她不知道怎么就想起自己的母亲叶报春了。她是在新疆乌鲁木齐出生的,父亲原是一个干部,因为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父亲在老家那个地区当宣传部长,他了解到“大跃进”给人民群众带来的痛苦就给北京写了一封信,题目是《一个地委宣传部长给党中央毛主席的一封信》。
因为这封信,父亲田间禾被打成反革命,前妻和他离婚,他也被发配到新疆,后来中央纠正“左”倾路线错误,给他在新疆安排了工作,没有让他再回来,再后来父亲认识了母亲,母亲敬仰父亲的人品,就嫁给他了。父亲田间禾比母亲叶报春大二十岁。小田曾经问过母亲当初为什么要找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母亲笑一笑说是看中了。她问母亲为什么要从北京来到乌鲁木齐,母亲说是为了支边。其他情况母亲从来避而不谈,她隐隐约约觉得母亲在年轻的时候可能受过什么挫折,但是母亲不说,她也不想多问。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为了抢救别人牺牲了,乌鲁木齐也没有什么其他亲人,她们觉得非常孤单。她上大学以后母亲又回到北京,她上大学是在母亲所在的学校学习的,母亲原来去新疆之前好像也在那所学校里教书。一直到她参加工作之后,母亲才告诉她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开始崇拜父亲了。到河东以后她本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可是因为工作性质危险她不想让母亲挂念,就没有打。她知道万驭峰也是北京人,只知道他父亲是一个印刷厂的工人,后来下岗,再后来就病死了,家庭条件不太好,其他情况她知道得不多。她以前不认识万驭峰,短短的接触,万驭峰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们都不是凭关系进入大机关的,而是凭自己的实力和优秀的成绩被大机关选中的……
田秀苗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就是现在河东省省委书记陈唤诚的女儿,也不知道母亲原来结过婚,母亲叶报春也从来没有说过她还有个姐姐叫陈香。其实万驭峰的父亲就是叶报春原来的丈夫,陈香和万驭峰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是这些陈香和万驭峰自己都不知道,只有他们的父母知道。
摆蕴菲此时正准备到凤凰山去,车已经行驶到半山腰那个险要路段,收到短消息,她让司机满军调转车头,往回开,满军不解地望望摆蕴菲的脸,见她不说话,他也没敢多问。
进了公安局的大门摆蕴菲说:“小满,你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一下我们家老李,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摆局,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你休息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好的。”满军说罢下了车,摆蕴菲匆匆忙忙地开着车子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她又接到王太岳的信息:徐老四家附近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其实摆蕴菲自从开始查大世界,她就知道这是个不好下手的刺猬,两次查处失败她也并不气馁,她坚信只要是狐狸,肯定会露出尾巴。因此她交代老城公安分局的局长随时待命。摆蕴菲先给老城公安分局的局长打了电话,重新部署了行动计划,接下来才考虑公安部侦察员的事,她当时觉得侦察员是为白杉芸的案子而来,并不知道河东省的情况远远超出了她想象的那般复杂。她这个时候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在徐老四家蹲点儿的事情难道又走漏消息了?不可能!这个事情只有她和王太岳知道。难道是犯罪分子的反侦察能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满军回到家里,妻子言情和儿子小孬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言情问:“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满军说:“摆局长说要去看望自己的丈夫,让我先回来。”
“唉,李书记摆局长他们可都是好人啊,现在像他们这样的干部可是不多了,小满,你一定要照顾好摆局长。”
“哎,最近天首市连续发生大案要案,什么工作都不顺,摆局长的压力很大,心情一直不好。”
“还不是那些贪官污吏和流氓无赖们给搅和的,唉,现在的社会治安怎么会这样啊?”
“是啊,天首市现在可能存在黑恶势力,只要哪里有黑恶势力,哪里的公安和老百姓就别想安宁。”
“啊,天首市现在也有黑社会?这里可是省城啊!”言情听满军这么一说有些吃惊。
“小言,只要哪里有贪官污吏,哪里必定会有黑恶势力,你以为省城就太平无事了?省城它也是一个城市嘛!”
“小满,你也要当心!虽然你是警察,可是我看电视上警察挺危险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也要保证好摆局长的安全。”言情说。
满军的儿子跑到他跟前说:“爸爸,我要黑猫警长的碟子看。”
“好哩,明天爸爸就给小孬买,告诉爸爸为什么要看黑猫警长的碟子呀?”
“长大我也当警察,抓很多很多的坏人。”
“好小子,行啊,有志气。”满军给儿子擦了鼻涕,高高举起儿子,父子两个在客厅里逗乐,言情一边打着毛衣一边看着,心里很高兴。
有人敲门,言情去开了门,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两个蒙面人,一个背包的蒙面人迅速冲到满军身边顺势下了满军的手枪,那个持刀蒙面人立即拽断了满军家的电话线。在满军的枪被下的那一刻,他发觉下他枪的那个人是左撇子。
言情吓愣了,手中的毛衣吓得掉在地上,毛线滚了很远。直到儿子躲到她的身子后边说:“妈妈,有坏人,我怕。”言情才清醒过来,真的是有坏人了。
满军瞅个机会刚把左撇子蒙面人踢倒在地,另一个蒙面人已抡起椅子把他击倒在地。满军头上流了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但是他发现砸他的那个蒙面人眉心有一颗黑痣。言情吓得哭着说:“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袭击警察?真是无法无天了!”
“老子是来杀人抢劫的,天也敢砸个窟窿。警察,警察算他妈个球!臭娘们儿,你再敢喊一声老子现在就杀了你的儿子!”左撇子蒙面人威胁着把刀已经架在孩子的脖子上。
言情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求求你们,我们家可是没有钱啊,就这一套房子还借了二十万呢。”
“老子不是来要钱的,你给我滚到卧室里边去,我们有话要和这位满警察说!”背包的黑痣蒙面人对着言情说。
言情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无可奈何地抱着儿子进了卧室,黑痣蒙面人跟了进来把卧室里的电话线也拽了,然后对着言情喝道:“把手机给我!”
“我没有手机。”
“不会吧?现在给领导开车的司机哪个没有钱?老子不信。”黑痣蒙面人说着话把言情身上搜了一遍,又看了一下床上和枕头下边说,“还真是他妈的一个穷鬼,连手机都没有。”
“我们家小满为人老实,他从来不占公家一分钱的便宜。”
“信,我信,现在这年代整个天首市就两个傻帽儿,一个是你们家这位警察叔叔,另一个就是公安局长摆蕴菲。你给我听着,乖乖地待在这个屋子里,让你出来再出来,不然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言情看了一眼黑痣蒙面人,点了点头。
黑痣蒙面人抱起孩子往卧室外边走,言情哭着吼道:“你……你这个混蛋,你把孩子还给我……”
孩子哭了,黑痣蒙面人吓唬着说:“别哭,再哭就让大灰狼吃了你!”孩子吓得不敢哭了,黑痣蒙面人把言情锁在屋里,把孩子放在墙角,来到满军身边说:“满警察,你给我听着,我们老板让你做我们的卧底,及时报告摆蕴菲的一举一动,这是给你开的价,预付五十万。”
“你们老板是谁?我不干!”满军咬着牙说。
黑痣蒙面人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反正我们老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在河东省和天首市能够呼风唤雨。我们老板说了,要么你接受任务得到这五十万,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百万;要么你就失去妻子和儿子,然后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满警察,你自己看着办!”
“我不干,我是一名人民警察,岂能和你们这些社会渣滓同流合污!”
左撇子蒙面人说:“别他妈的提警察了,现在像你们这种傻瓜警察还有几个?你们单位集资建房借钱的人又有几个?据说摆蕴菲借了十万,你借了二十万对吧?可悲呀,真可悲,就连县里边的警察也比你们强,真他妈的寒酸。”
“反正我不干,我不能对不起摆局长,她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