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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苏醒

“嘭……”

院子里传来碗筷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少女,轻轻地哭泣声。

“你这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去厨房偷拿东西,可是想我禀告夫人,把你赶出府去?”

“张妈妈,求求你,行行好,自夫人头七之日起,小姐已经昏迷五日,若再不进流食,恐怕真要随夫人去了。”

莲心捂着被打的脸,顾不上疼痛,一个劲地求情,张妈妈眼里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想要一脚踹开她,猛地看到苏婉玥站在厢房门口,对上她那冰冷的眼神,僵硬了身子,缓缓把脚收了回去。

她从未见过大小姐这般神色,吓得赶紧行礼,苏婉玥也没搭理她,吃力地走到她面前,冷漠地说道:“张妈妈,不管这刘氏如何,我……还是这苏府的嫡女,我舅舅依然是骠骑大将军。”

“是……是小姐,奴婢只是教训这莲心,免得她坏了规矩,以后府里的丫环们,都跟着学了去。”

她扶起莲心,为她擦拭眼泪,拉着她回屋内,张妈妈也不敢得罪她,只好闷闷不乐地离开,去跟夫人打报告。

真是不可思议,她竟然回到了十年前,还留着生前的记忆,现在母亲抑郁而亡,刚过了头七,舅舅和兄长也应该回吉州复职,守卫边疆去了。

而这苏婉琴的小姨,被抬为平妻,成为苏府的女主人,因为她膝下无儿无女,所以对婉琴犹如亲生,二人感情极为深厚,她自然也成了嫡次女。

婉玥,为莲心敷药,想起之前她为自己所做的,心里很是感激,下定决心要保护她。

“小姐,你没事就好了,奴婢……还担心你丢下我不管了。”

“傻心儿,我怎会丢下你不管?以后呀,我会好好照顾你,还有向某人报仇。”

“小姐,你饿不饿?奴婢去给你找吃的。”

“算了,心儿,我不饿,你以后也别奴婢自称,想来你长我三岁,那便是我姐姐,以后叫你心姐姐。”

“这可担待不得,奴婢是夫人买回来伺候你的,怎能做姐姐?”

“那……你不要以奴婢自称,否则以后我就不理你。”

“是……是小姐,奴……”莲心自知失言,小心捂着嘴,怯生生地说,“我都听小姐的。”

“嗯,这就对了。心儿,舅舅可是离开齐州了?”

“是的,小姐,舅姥爷还嘱咐我,好生照顾小姐,留下这东西给你。”她起身,从屋内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小姐。

苏婉玥,并未打开它,而是嘱咐莲心藏好,因为这里面是虎符,舅舅担心父亲苛待自己,所以把能号召守城军的虎符,给了一半于十四岁的女孩。

守城军,是她母族陈家的势力,当年先帝为平内乱,准予陈氏建军,保卫皇城安全,骠骑大将军陈德,因为威望极高,所以不需拿出虎符,也能号召军队。

赵允沐之所以能顺利登基,也全靠守城军的帮助,否则在皇子夺嫡中,很难脱颖而出,讨得世家大族的欢心。

“希哥哥……可有来信?”她迟缓了一下,还是小心问道。

“小姐……”莲心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一年前,大病之后,便忘记了三皇子,而且皇后已经取消你们的婚约了,所以老爷都让人把信给烧毁了,夫人说不能提及此事。”

“……”她原来是因为大病,才忘了希哥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二年,他便回齐州入住平王府。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莲心这件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吧,小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嗯……”

她呆坐着,不知道如何面对希哥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映入眼帘的是与她年纪相仿的苏婉琴,她天生丽质,是齐州出了名的美人,自己与她相比,却是不及她妩媚动人。

“姐姐,我听人说你终于醒了,所以嘱咐厨房煲汤,稍后就送来。”

“有劳妹妹了。”

“姐姐,哪里的话,你我是姐妹,怎这般见外。”她握着婉玥的手,岂料对方丝毫不领情,抽出手来,与她拉开距离。

“……嗯。”她现在都恨不得掐死这人,哪里有心思与她纠缠。

“姐姐,父亲明日会随陛下去瑜州避暑,可携带女眷,所以我让父亲也带上你。”

她想起了什么,当年被贼匪抓走,关押在营地三天三夜,险些失了身,好在希哥哥救了自己,她却误以为是五皇子。

她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颜如花,说了声谢谢,然后与她热乎起来,婉琴才打消怀疑,与之侃侃而谈。

等她离开后,莲心笑着说:“二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在这后院里,也就她真心对小姐了。”

“心儿,有的事,不像表面那样,你……还是莫要轻信他人。”

“哦……”她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总觉得小姐苏醒过后,整个人都变了,眼神也变得不一样,在面对二小姐时,更是不自然。

翌日天还未亮,苏府便热闹起来,苏丞相携带夫人及二女,登上府外停驻的马车,按约定出发,与前往瑜州避暑的队伍汇合。

于三日之后,到达瑜州碧海庄园,谁曾想瑜州郊外匪患严重,趁机入城内抢夺财物,被邀约出园的苏婉玥,如她所想的,被贼人掳走,因为她想知道,希哥哥是不是那人。

苏婉琴并未及时通报,因为是她的小姨与贼首勾结,让她哄骗婉玥,在贼人作乱的时候,私自离开园林,想要借此机会,让她在苏府的地位,从此一厥不起。

夜晚,郊外虎山的黑林寨,匪徒们欢呼雀跃,举办酒宴庆祝任务成功。

柴房内的苏婉玥,十分冷静,她知道这些人,是受到刘氏的指示,没想到当年被抓,并非是什么意外,而是别人精心设下的圈套,她想要报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枉死的娘亲,还有莲心。

听到门外贼匪的谈话声,婉玥闭上眼睛,要是没猜错的话,希哥哥应该已经潜入这里,为了保持体力,她才没有想之前那样,大喊大叫的。

“大当家的,这丫头三天三夜不曾进水,可还是这般精神,还真奇怪。”

“哼……,俺去看看。”

五大三粗的汉子推开门,见到瘫软在地的小丫头,色心顿起,企图对她不轨。

这时,外面大喊失火,他骂着出去,蒙面男子冲过来,将他击晕。

潜入柴房,看到奄奄一息的女孩,心疼不已,他抱起装睡的婉玥,出门的时候,被贼人围住。

“好大的胆子,竟然单枪匹马闯黑林寨,还真是不知死活。”

“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我可不怕你们。”

“兄弟们,杀了这狗崽子。”

“是,二当家的。”

众人围上去,允希武力虽好,但要护着玥儿,所以多是闪躲,想要逃离此处,被人砍伤之后,无暇顾及疼痛。

一个劲地冲出敌圈,逃入林中之后,强忍着伤口的痛,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抱紧了自己,觉得有些奇怪,低头与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对视,她的眼里柔情四溢,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加快了脚步。

他抱着她去了先前找好的洞穴,放下她之后,并未点燃火,担心她害怕,也就站在旁边,等待弟弟带兵过来。

偷看着玥儿,瞧见这模样,像是知道有人来救她,不由得怀疑起来,她冲着允希甜甜一笑,让他脸红心跳,垂牟不敢看她,没想到遇见她,自己还是不能控制住感情。

“恩人,我可否见你一面?”

“……”允希越发纳闷,为何她没有晕阙,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为何不说话?”

“你……不要乱跑,瑜州比不得齐州安全。”

“嗯,我知道。”她眨巴着大眼睛,猛的点头,这倒弄笑了他,之前她也这般可爱,朝自己眨眼睛,还问何时娶她。

闻到血腥味的她,赶紧走到他面前,想要为他包扎,允希可不能再耽误时辰,很快允沐就会带兵过来,自己是偷跑出陵墓的,若是被知道了,就回不去齐州了,他轻轻推开玥儿,然后疾步离开。

婉玥,可以肯定的是,冒死救她的人,确实是赵允希,她这一次绝不能让人伤害他,要好好守护他。

皇家陵墓所在地,就在离瑜州不远处的孟州,三皇子赵允希负伤与阿木翻越这山林,于翌日午夜抵达。

在这里,还有一个古怪的小道长,他与允希投缘,所以二人相谈甚欢,情谊深厚。

古墓里,允希让阿木退下,自己则与浪子彦独处。

“救下了?”

“嗯……”

“你可要惜命。”

“我知道,但玥儿是无辜的,不该如此,至于允沐,毕竟是我胞弟,我不忍心伤他。”

“他可不曾当你是胞兄,罢了,不提那狗崽子,免得心堵。”

“……我只想玥儿寻个好人,真心待她的,此生也就无憾。”

“唉……,你呀,终将毁在她手里。”

“再加一次,也无妨,反正记着过去,也是无味。”

“早知如此,我就不来救你。”

“……你不会的。”他低着头,忍受身体剧烈的疼痛,这是一种难忍的寒冷,身体冰凉得如同冰块,心跳也变得微弱。

浪子彦为他输入真气,然后给他敷药,气呼呼道:“你这臭小子,除了欺负我,还能做什么?”

“……”他确实亏欠了朋友,费劲心思让自己复活,而他却还是跑去皇宫,救走心爱之人,求着让他使用秘术,甘愿把自己的命给玥儿,让她重活一次,不要再被人欺骗。

“算了,我这嘴就是不饶人,你不必记在心里,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活着,别再为她,做什么蠢事,毕竟要惜命。”他本想接着说,哪怕还能活十一年,也该为自己活一次。

“嗯……。”

“二年后,回齐州,你有何打算?”

“做个闲散王爷,上一次,不也是这样?”

“那就好,我是怕你多事。”

“不会的,你说过,要惜命。”

“哈哈……,你总算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累了。”

“好好休息,你也折腾够久了。”

“好。”允希起身,离开古墓,去了上面的木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担心玥儿,还留着之前的记忆,所以彻夜难眠。

浪子彦,也是担心允希,因为他知道,无论多少次,他都会奋不顾身,为她送命的。

人世间的情爱,究竟为何物,他始终不清楚,遇到这么个傻瓜,也跟着变傻了,不惜一切代价,前去巫族禁地,夺走了他们的禁书,如今被人四处追杀,只好来古墓避难,依旧遇见了他。

“但愿,我不是多事,或许有办法救你吧。”他喃喃自语。

阿木如同往常一样,在外守着主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十年前,是他收养了快要饿死的乞儿,取名为赵木,唤阿木,一同住在启王府,让他穿暖吃饱,读书识字,练武强身。

虽然天赋不高,但阿木是个勤劳的人,每日都坚持练习,自从一年前,有人暗杀王爷后,他便每夜守在这里。

“阿木,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歇息,外面风大。”允希知道他在外面,所以开口说道。

“王爷,阿木不累。”他担忧,因为主人的身体,大不如之前,面色苍白,身体冰凉,而且时常咳嗽,郎中说此乃绝症,能活多久,怕是要看天命。

“唉……咳咳……咳。”

“王爷,可需要热水。”

“不必了,我缓缓就好。”

“是。”

“……”允希知道苦了阿木,想着回齐州,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另一边,婉玥被五皇子带回园林,大臣们称赞不已,她看着如此春风得意的赵允沐,恨之入骨。

她知道,他最在乎的是皇位,虽为嫡次子,却不讨皇帝喜欢,好在皇后对他偏爱,所以才越过其兄长允希,成为皇后母族追捧的皇子。

她后来才知道,三皇子允希当年,为了救自己胞姐,在其新婚之夜,才怒闯余府,挥剑刺伤了余公子,逼他写下休书,拿出钱财,让胞姐与质子司徒里,逃出赵国,避世而居。

皇帝气不过,罚他守皇陵五年,期间无召不得回朝,后来也不知是为何,皇帝提前召回,算来,还有二年,他就能回到齐州。

赵允希回去之后,便向皇帝求娶自己,可惜前世她一心爱慕五皇子,以死相要挟,绝不嫁给平王。

现在,想到很快就能嫁给希哥哥,她的脸微微发烫,莲心铺好床,看见小姐脸红耳赤,心想五皇子玉树临风,小姐爱慕,也是人之常情,可惜苦了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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