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风没明白王七蛋想要说什么,跟着重复道:“是啊,南大牢。”
“你想说的我明白,但他一定不会认识副司主的。”李六槐笑了笑,道,“副司主调来的时候,这家伙可能还没有工作呢!”
“你们的副司主?谁啊?”张守风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无法记起鬼道司副司主的名号。
“也是,王副司主向来低调,这家伙不认识也正常。”王七蛋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张守风的问题。
“我们副司主王弘雁,原本是你们南大牢的狱丞,几年前才调任我们司任副司主至今。”还是李六槐回答了张守风的问题。“他曾位列武进士殿试第三甲,也就是同武进士出身,可谓是文武双全。”李六槐的口气充满了骄傲,看起来这个王弘雁算是他的榜样。
张守风忽然记起自己还得去南大牢,连忙说道:“请问二位还有什么事吗?我想,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吧?”
李六槐笑了笑,快速答道:“那当然,你走吧!今天的事你当做不知道就好了。”
“且慢!”王七蛋却横剑拦在了张守风面前,“你还不能就这么走掉!”
“什么意思?”张守风不解地看了看王七蛋,又转头望了望李六槐。
李六槐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说七蛋啊,他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副司主说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这里。”王七蛋的语气很坚决,“你别忘了,这是一场秘密行动。”
“嘿,我说王七蛋啊,我可说了,他不会说出这件事的。而且看在王副司主曾经在南大牢任职多年的面子上,还是让他活着吧!”李六槐说着,用自己的剑鞘推开了王七蛋的剑。
王七蛋看上去很生气,冷声道:“李六槐,你吃错药了吧?连我都敢拦?”
“怎么不敢拦?你不就是王八蛋的哥哥吗?”李六槐的火气也上来了,不满地嚷嚷道。
“你们都给我退下!”张守风的身后冷不丁冒出了低沉的男声,着实吓了张守风一跳。
“啊,副司主!”王七蛋率先看到了这个人,惊讶地喊出声来。
“都快有人过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撤离!”那个人继续发出低沉的嗓音。
张守风扭身一瞧,眼见一个鹰眼粗眉的精壮中年汉子傲然而立。这人身着一套朴素的白色短衫,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只不过在他腰间别着的不是镰刀锄头而是一把匕首。
李六槐将自己的剑鞘重新摆好,恭敬地退到了一边,而王七蛋却没有收手。
“禀告副司主,这人见到了一切,绝不能留!”王七蛋执拗地坚持道。
“此事我来斟酌,你们先撤!”这个人紧跟着说道。
王七蛋迟疑了一下,终于收回了剑,道了声:“遵命!”然后先自消失在远处。
李六槐看了看张守风,鼓励地笑了笑,转身也离开了。
“南大牢的狱卒张守风,我知道你。”这个人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王弘雁。”
“你,不打算杀我?”张守风想起王七蛋的话,小声问道。
“呵,鬼道司并不是滥杀无辜的机构,整个刑部当然也不是。”王弘雁冷笑一声道。
就在这时,有几个过路人出现在巷口,然后经过张守风和王弘雁的身边,走远了。这些人并没有发现异状,只当是两人在亲密交谈。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张守风随即反问道。
“我且问你一件事,最近赵藏锋那家伙怎么样了?有什么举动?”王弘雁立刻问道。
张守风愣了愣神,忽然想起对方曾是南大牢的狱丞,现在这么问也许是关心后辈,便答道:“赵狱丞最近还好,但我位卑言轻,没有什么机会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王弘雁皱了皱眉,随后不太高兴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只是一个小狱卒,你以为我为什么想知道?我派去了解他情况的人,他都有所觉察,我很难知道他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你只是一个普通狱卒,他反而在你面前没法隐藏。”
张守风再次愣神,片刻后反问道:“王大人,难道你想让我做你的探子?”
“嗯,也可以这么说,”王弘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杀你,只有这一个条件,否则依照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必死无疑。听说你没有多少钱财。这样如何,我每月给你赏钱,你替我侦查他的动向,如何?”
张守风感觉对方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和善,如果不答应的话,很可能就此掉脑袋,于是急忙回答道:“感谢王大人,我愿意干,如果有赏钱更好!”
“那好,这样好了,以后每天你有什么关于他的新情况,你就去西市夏家面馆找老板夏知笙,他会向我及时转达的。每月的赏钱到时候我会让他转交给你。”王弘雁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守风暗自猜测那个夏知笙很有可能就是王弘雁的密探之一,自己就算是夏知笙的下线了,虽然不一定能真去获得赵藏锋的消息,但能拿到一些赏钱也算不错。“难道赵藏锋也跟大秀有关?还是说,王弘雁至今还在关注人道司的内情?”他还是不太明白。
“刚才那是鬼道司的王弘雁副司主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张守风耳边响起。
张守风侧头一看,认出是跟踪自己的青衣卫校尉之一谭凯,便笑道:“是啊,他是王弘雁,我也是刚刚认识他。”
“他跟你能说些什么呢?跟张恨天没什么关联吧?”谭凯试探着问道。
“当然无关,要不然我会主动找你跟曹小旗反映的。”张守风立刻回答道,因为他不愿意说出自己被迫当密探的事,“是南大牢的近况,你应该知道吧?他曾经是南大牢的狱丞。”
“真奇怪,他怎么会问你呢?他怎么知道你是南大牢的?你去南大牢的时候,他已经升职离开了吧?”谭凯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张守风立即回答道:“哦,是这样,他没说,只说他偶然认识我。”他没敢随便说瞎话,担心日后青衣卫查出来反倒是个麻烦。
谭凯却没有再追究,而是说到了一个关于王弘雁的传说:“我听说王弘雁在被赐予同武进士出身之后,他曾经做了一件很少有人亲眼看到但看到的人都很确信的事,他去了乐州有名的九渊塔,在塔外徒手攀登到顶,并在塔顶刻下了他的名字。”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他是乐州人吗?”张守风惊讶地问道。
“不是,只知道他是北方人。”谭凯有些遗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