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上地先入为主似乎总是会低人一等,后来者的有恃无恐总喜欢自以为是了,子攸身为王朝最尊贵的公主,子梦作为王室最荣宠的郡主都无法摆脱。
子攸不太懂子梦的那些担心,在她看来白夜确实有才华,虽是不爱怎么说话,但性子也算是温和谦逊,幼年时候子梦眼里的白夜是几个人中性子最最好的,从未见他与人红过脸、吵过架,便是有时候子晋和子桓他们几个要捉弄人,白夜就是不帮他们,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向来就是闭口不言或者向着老师施礼后就直接拿着书去罚站,少时的子梦同白夜并没有过多的交流,那时候庆王夫妇多不在家,子梦身体又不是很好。便是由宫中的嬷嬷和太妃的贴身丫鬟给带大的,最是知礼懂事,也就是同一道长大的子桓有些亲近,不过年岁渐长同时男女有别,两人在外人面前也就显得生疏了些,后来子梦在宫里住了几年,和子攸这样性子活泼、不拘一格的姑娘待在一起,性子也变的活络了些。
“姐姐何苦要烦恼这些,竟是些无聊的事,还不如去试试城中玖姿阁最新流行的发饰衣服、胭脂花钿,尝尝凤祥斋新出的糕点,一品阁的酒,沁雪斋的茶,有间酒楼里的菜,或者将白夜那宅子好好收整装饰一下,研究研究青藤丫头她娘的绣法,给你未来的夫君做些新衣服,这总比要想着白天那老头要好吧。”虽说子攸对白夜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对于几年前白空曾经辱骂过明泽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连带着对教出那样一个儿子的白天也是怨气颇多,本来应该晋升的白天也因为长子的缘故多年以来始终待在侍郎的位子上,王上也知其确实有才华,但因为种种原因对其人却难以喜欢,便也未曾重用。
“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气着呢。”
“所以啊白夜最好不要欺负你,不然我见他一次收拾他一次,嘶~~~”子攸一个不小心便将挥舞的手给磕到了桌子上,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子梦起身从桌架上拿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来。
“你呀你,看着些,这正是前些时日玖姿楼新出的药膏,滋味清香,效果极好。”
“这不要是不受伤还用不到姐姐这的好东西呢。”只见一个琉璃小瓶子里面有着浅绿色的药膏,瓶子四周雕刻着奇特的花纹,盖子是檀木与琉璃的结合,上方写着玖姿二字,单是这瓶子都要价值数十金,盖子刚打开,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花香混合着药香,却也不刺鼻,刚敷到手背上,手上的那股刺痛瞬间变没有了,药膏在室内的温润之下渗入肌肤之内,过了一会再去看,不见有丝毫的红肿,便是那肌肤也似乎白嫩了些许,也不怪这玖姿阁人人趋之若鹜,虽然是贵的人神皆怒,但的确是好东西。
“难道宫里面的好东西不是要比我这好得多,看你不出宫门都知道这么多,想来定也是求着几位公子给你带的吧。”
“他们哪有时间管我呀,一个个的都说我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你要的东西哪次没有给过你。”子攸将那药膏放回原处,顺便走到喜服便摸了摸上面精细的花纹。
“还非得要到吉时才能穿,这规矩也忒烦人了,就只能这样望着,着实叫人心焦,还要穿五层,每穿一层还要添香跪拜,想想都麻烦”子攸喝着手上的清茶,看着子梦评价到,不过也算是对子梦刚才的话的认同,确实是每次宫外有了新的玩意,子攸便就算不是第一个有的,但绝对是有的。
“这还算麻烦啊,等到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麻烦了,不过那时候你可能想未来夫婿,想着要离开王宫了,舍不得呢,说不了还要哭成个花猫呢。”
“你明日也要离开王府了,怎的看着一点也不伤心。”
“父王母妃常年不在王府,也就我和子桓和府上的一些下人,这次也都是几个月前为了我的婚礼才回来的,母妃原是打算过完上元节便离京的,但父王说想等子晋回来见一面,最多也就三个月也就离开了。”不是不想念父母,只是相见时的陌生更让她难受,虽多有家书礼物回来,但到底是抵不过从小到大的陪伴的。
“那......”
子攸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有丫鬟来禀告快到净身换喜服的时间了,子攸只好离开,到旁边的耳房里待着,没过一会太妃娘娘还有庆王妃便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为子梦梳头的全福夫人,乃是太妃的侄女,南安伯府的大夫人,随后越来越多的夫人小姐到了夜藤院,子攸实在是不愿意在此浪费时间去应付,但又想看子梦的新娘装扮,只好在这温暖的耳室中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同时和杏林一道下棋,但从未赢过,便是耍赖让杏林给她指路也没有赢过。
“不玩了,不玩了,一直输。”子攸将手上的黑子扔到一旁的棋盒里,杏林默不作声的将棋案上的黑子白子挑出来收拾后,又走到炉火边添了些炭火后便站到了一边,子攸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人,冬夜天寒,但大家都是充满喜气,内室中子梦在嬷嬷的指导之下完成所有的内容,子攸靠在窗边,一时之间精神放松,便睡了过去,杏林拿过床上的被子给子攸盖上,将子攸的肩膀靠在一旁的靠枕之上,把露着风的窗户给关住了,
子梦在一系列繁琐且庄重的仪式里完成了穿戴,终于轮到了最后的梳头上妆,外室里或作或站一大堆的女眷,南安伯府的大夫人进入内室里面,开始为子梦梳妆,一个又一个的侍女端着妆盒,钗冠进进出出,庆王妃站在太妃的身边,看着里面身着赤锦红衣的子梦,满头的长发被梳整又盘上,看不清子梦的表情,但从那端坐的身姿,直立的肩膀处还可以看出她的紧张,按照规矩,妆毕,各家夫人小姐添礼之后便离开夜藤院,在王府内用了膳食之后便可先行去男方那里,子梦同那些夫人小姐一一见礼之后便端坐在床榻之上等待,庆王妃陪着坐了一阵子,和子梦说些体己话,但又发现自己对女儿实在是不了解,两人随意的说了几句礼节性的话,庆王妃便从房间里离开了。
巳时左右子梦被吵闹声给吵醒。
“几时了,白夜过来了。”子攸赶忙的从塌上爬下去,未及梳洗便直接打开门,看了眼天色才放下心来,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偷偷去看子梦。
同往日的清新素雅不同,一身红衣衬的子梦更加的贵气,满头的珠宝也不显得庸俗,只是美艳,可惜要等白夜接亲时才可以穿外面的锦衣,子攸将自己带给子梦的礼物交到了紫藤的手里后便自行离开了,因为宫里的封赏过来了。
今日的王府要比昨日更加的繁忙,虽然有一部分的官员去了白夜处,但多数还是在庆王府里的,子晟和子昭也都亲自过来了,还有许多江湖上的朋友听说木夕公子在京都出现,也都汇聚京都,其中有不少更是庆王夫妇的好友,庆王多年不曾应对这样的场面,着实是心力交瘁,却又不能走,就害怕自己一个离开便出了些什么事,毕竟江湖和朝堂之间这些年的关系也是互相看不起,好在江氏在江湖上威望极高,今日出嫁之人更是武林盟主江其的外孙女,江其虽然没有过来,但早在几个月前却派了其子江临和最信任的手下江显过来,可见其重视,至于朝堂官员虽说极看不惯这些江湖之人的做派,但庆王的面子不能不给,子攸一个人在府里挑着隐蔽的地方走,看到池塘边一个少年似乎在扔石子打水漂,走近一看竟是子桓,子桓看到子攸过来,连忙收整心情给子攸行礼。
“臣下见过公主。”
“桓儿无需多礼,起来吧。”看着子桓极其老师老气的给自己行礼,子攸也只好在这位侄儿面前装作极其的老气威严,子睿小时候好歹也给子攸叫了好几年的姑姑,但子桓是一声都没有叫过的,虽然比子攸大,但辈分小,每次都要给子攸见礼,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湖边极其的尴尬,微风浮动,水面上层层涟漪,在微暖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很是美丽,但却没有人欣赏,子攸看到子桓手里的小石子,便也起了玩心,但又不能在晚辈面前失了稳重。
“桓儿,额......子桓一个人在此处做什么呢。”子攸心中历经一番波折之后终于开口,但还是说不下去。
“殿下不是看到了吗?臣在打水漂。”
“不是说伯父选你背子梦出门吗?都这个时间了,还不去准备吗?”对于子桓的直白子攸只好忍着,谁叫她是应姑姑的呢。
“来的急。”
“哦。”子攸转头看了一眼子桓,之间子桓始终低着头,要是往日里定直接说有事先行告退了,可是今日却一直在原地待着又不说话,子攸便从地上捡起一些小石头来打水漂,却没有一次成功过,中间回过头看子桓,只见他始终站在原地低着头,便拉着杏林来,这一比较子攸却是满脸的黑线,便也不打水漂了,直接往水里砸石头。
“她好看吗?”子桓突然在子攸耳边开口说话,直将子攸给吓的不行,还好被杏林给扶着了。
“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啊,你说子梦吗,那自然是很漂亮的啊,这不是废话吗,你怎的不过去,刚才我俩还说到你了呢。”
“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你又不是外男,说是姑侄,你们之间更像是亲兄妹,这都巳时六刻了,你赶紧过去吧,还来得及。”子桓就这样被子攸给推走了,只是他的眼里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那么落寞和伤心差点都掩藏不住。
白夜身着红色喜袍迎娶子梦,虽说遇到了许多的难题,不论文武之术,亦或是天罡地势,都被一一化解,子梦在众人的服饰之下穿上那精致华贵的衣衫,盖上红绸锦布,子桓终是没有看到那红布之下的绝色容颜,背着她走过短短的路程,将她送上花轿,看着众人远走,他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落寞,霍廷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随着人群走了,子攸和裴思走在一处,一路上说说笑笑,时不时的往人群里看几眼,似乎是在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