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江山腐朽,家国难安的世间,子攸和明泽还能在这暖阁中一同品茶听风,寻一处安宁,享一室温暖,品一味独特,看一眼浮世,只此二人,闲谈数语,便已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冬日的夜来的总是比想象的更早,屋子里的光阴过的如此之快,在昏暗却温暖的房间里,今日的子攸出奇的安静,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明泽煮水泡茶,添火加炭,配合着明泽的动作张开嘴吃下明泽喂的糕点,有些许碎渣遗落在了子攸的嘴角和明泽的衣袍之上,他为她轻拭嘴角的残渣,她为他抚平衣摆的纹路,他也陪着她静静的听外间的狂风和此处的安宁,陪她看漂浮的茶叶和燃烧的炭火,陪她从稚嫩到成熟,青涩到端庄。
“我去将烛火点燃吧,太暗了,我都快看不清你的脸了。”子攸侧身起来,却又被明泽顺手给拉着靠在了明泽怀里,明泽倾身向前靠在子攸的肩膀上,一时之间这不大不小的暖阁里暧昧徒增,温度骤升。
“还请殿下再等一会,一会就好。”那言语中的脆弱和伤心让子攸不忍就这样推开他,便也将自己的头部靠在明泽的肩上,头碰头,肩靠肩,子攸将刚才因为惊吓而放在一边的双手抬起握住明泽的手臂,两人呼吸交织,发丝缠绕。
“嗯~~~你让我想想,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是否可以叫我舒服点呢,这样实在是太难受了。”子攸贴着明泽的耳朵悄悄的说话,乖乖的调皮,温润的气息和甜蜜的味道顺着右耳传至明泽全身,时不时细微的碰触,他的心神荡漾,她的娇笑不止。
“殿下可确定吗,嗯?”
“那是自然的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子攸一时之间被明泽突然的动作搅的心神大乱,连忙将身子往右边挪动,明泽袖袍翻转之间不待子攸反应便转换方向将子攸抱坐在自己的身上。
外面的天色还是微微亮的,屋中已经看不到几丝光线,不远处的窗边还有几枝兰草在光影之下投出暗影,子攸和明泽就在这将暗未暗的屋子中看着彼此,明泽身侧的炭火燃烧的透红,将子攸的脸映照的极是可爱,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耳朵上灼烧的感觉,快速急切不可估测的心跳,手心黏腻不止的汗水,在明泽的衣袖上留下了丝丝痕迹,却只留给明泽一片顺滑的发丝,子攸此时的害羞紧张、激动不安皆是因为那一个人,明泽看着面前女孩的变化,嘴角露出一抹得意而又幸福的笑容,忍不住抬手将那快要折断的脖颈抬起,本就因为害羞而通红的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的诱人成熟,忍不住想让人上前采撷,品尝这一番风味。
“你去把灯火点上吧,这屋子里太暗了”顺着明泽的动作子攸的头被缓缓抬起,但那视线始终看着身前的绣花,双手在明泽的衣袖上揪的更紧,支支吾吾的说出口中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让那脸色更加红润通透。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算了,那我就自己去了。”子攸虽然依旧感到害羞,但那些她自以为的小女儿的姿态到底是做不出来,更重要的是那份不服气、不认输,殊不知她的这番行为在他人眼中着实是小女儿行径。
“好了好了,不过殿下真的要让我去点灯吗?”
“你的腿明明就没事啊,怎么不能了。”子攸一边说着还一边在明泽的胳膊上掐,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冬日里的衣物都比较厚,子攸的力气在明泽眼里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明泽还是很配合的露出了伤心委屈的表情和被子攸掐疼的难受。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虽然有沈大夫的尽心救治,但我也只是常人,又让你这一番折腾......”
“那我现在还坐在你腿上呢,你这不是好好的。”话音落下子攸才意识到自己又被明泽给坑了,顿时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热的脸上变的愈发的红。
“你不觉得这场面似曾相识吗?”明泽开口,子攸顿时想到了那时候二人在石室中不见天日,不知生死的境况之下自己做出的大胆举动,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也不知是如何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去主动吻明泽的,明泽说这话的语气则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子攸的大胆主动而自己那是的震惊被动。
“好像是有点,那又怎么样了。”心思流转间子攸只好将眼神放到别处,也不知道在看着虚空里的什么。
“嗯~~~没什么意思。”
“那不就得了。”子攸虽然坐在明泽的腿上,但到底是考虑到明泽的伤,更多的是借着地面的支撑和双手抓着明泽的胳膊,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眼前之人。
“不过殿下那般主动,臣自是不能让殿下失望了。”
“什么......啊。”
在子攸发愣的瞬间明泽便已经欺身上前,想将那早已勾人心魄的双唇吞入腹中,情动之间,气息凌乱,雾眼迷蒙,待到明泽碰到了那冰凉的瓷杯,神思回归于现实,慢慢的从子攸的唇畔离开,结束这缠绵长久的一吻,这之后,他们只是浅浅的碰着彼此,感受这一刻的幸福与宁静。
明泽起身将房中的灯火点上,在昏黄温暖烛光的映衬下,子攸泛红的双耳和脖颈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诱人,眼中更有着介于单纯和魅惑之间的风情,妩媚妖娆与单纯天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体现在子攸的身上,一颦一笑,一动一静之间尽是风情,明泽跪坐在子攸身前将子攸那稍显凌乱的头发和银钗细细整理,子攸抬头,眼里雾气未散,眉宇之间尽展风姿,两人相视一眼都莞尔一笑。
“明泽。”
“我在。”
“明泽。”
“在的。”
“我好想吻你。”
“我也想吻你。”
“这感觉说不出来的奇妙又让人心动。”
“若是有机会我定然你始终这般心动。”
“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明日见就好,要我送你?”
“不必了,我走了,今夜我依旧会想你的。”
“小心点,我等你,每晚我都在梦里等你。”
两个人背靠背,头碰头,闭着眼,等待着明日的重逢,等到子攸走远,明泽才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冬日的冷风尽情的凌虐自己,此时的他从没有这么一瞬间怨恨自己,是无力还是无能,只有这冷风才可以让他在这梦一般虚幻的幸福里清醒一点吧,路过凉亭的子攸抬头看那扇关闭的窗户,等待了一会之后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加严实,有些伤感的离去,话虽说是话,但人多少还是有期许的,等子攸回到栖凤宫时天色已经完全变暗,空气更是一下子冷了不少。
千千随沈洛水回到太医署之后,便一直站在沈洛水的房门之外,狂风大作,天气寒凉,有一个小药童看到千千被冻得跺脚便给取了一个暖炉过来,千千表示感谢后接过那暖炉,拒绝了药童的好意要帮她在这里等着,远处的房屋中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此处发生的一切,明远双手放在窗棂上不断的有节奏的敲打,这是他有心事有疑惑的时候贯常的动作,想必也是对这个隐瞒许多的师弟感到好奇了。
归安在子攸离开之后在凉亭中没有待太久便离开了,去了太医署,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千千一个人在沈洛水的门前抱着一个暖炉走来走去,希望可以增加些温度,也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已经持续了多久了,千千那般健朗的人此时双唇发紫,归安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披风披到千千的身上,黑色的披风随着归安的动作落到了千千的身上,在一瞬间,那黑色的丝布更像是漆黑的夜空,他们就是那夜空下孤独的人吧,不由得驻足停留,却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归安知道千千对于齐国王子之事的关心,今次来这里本是想同千千道歉,但沈洛水不知发生了何事,千千此时明显是极其担心沈洛水,想必此时也并没有任何心情去说那些事情,归安站在风口的方向帮千千挡风,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门外,任凭狂风肆虐,冷风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