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霍廷也来到了清月画舫,经过调查霍廷发现绯色在入宫之前曾是清月画舫的挂名舞女,倒是与刚从厢房里出来的千画碰面,千画通过之前对人贩子的审讯以及今日看到的玉片确认了明泽的身份,心情甚好,便也就跟着霍廷一道打算看看热闹,清月拿来茶点后让想两人施礼,原本下人来通报说霍廷想见她,也不知道这千画一道是要做什么。
“清月见过两位公子。”
“姐姐不用多礼,这般生疏作甚。”千画亲自起身扶住清月,两人对视一眼都莞尔一笑。
“在下想同清月姑娘询问舞师绯色的事情,事关楚国内宫之事,使者还是先行回避的好。”霍廷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同清月施礼。
“反正我早晚也会知道,姐姐都不曾说什么,定国公这般无情作甚,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是吧,姐姐。”千画挽着清月的胳膊傲气的看了霍廷一眼,霍廷压根就不曾理会,倒是让千画气的不行。
“绯色吗,可是我并不记得画舫有过这个姑娘,她可是庄王十三年入宫的?”最后三个人还是一同坐下来听清月说话。
“庄王十三年八月份入宫的,这是那时的画册和身份名录。”霍廷拿出个小折子递给清月。
“那就没错了,她是我画舫的挂名舞女银丝,但并非是画舫的人,我每月付她工资,她也只有每天晚上在画舫上表演,白日里应是忙自己的事情或是在家休息,在我这里呆了两年之后便说要入宫,听说是因为家里弟弟生病严重,父母便将她给卖入教坊司,但因为舞跳的好,没多久就进宫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清月看了霍廷递过来的小册上的人说道。
“事关宫闱之事,不便多说,姑娘可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同绯色舞师有关的,什么都行。”
“听说她有一青梅竹马,原本两家已经定亲了,可是因为她入宫便也不了了之了,剩下的我也所知甚少。”
“多谢姑娘,霍廷告辞。”
“若是还有别的需要,公子尽管吩咐。”
千画坐在一边看着霍廷和清月两人的互动,实在是无聊的紧,也没有听到故事,在霍廷离开之后不久便也离开了,同时拿走了那块玉片,当然是和清月说过的,清月想到钟郁的态度,便也默许了千画,不过事后将千画称过去的明泽,如今的归安是齐国王子的这件事情告诉了子晟,子晟会安排好宫中的事情的。
霍廷去调查绯色入宫之前的事情,发现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只是为这女子的一生感到悲哀,绯色的父母听说了女儿死在宫中首先关心的竟然是宫中是否会给慰问金,他们甚至不知道绯色曾经为了补贴家用,供弟弟上学去清月画舫跳舞,而弟弟更是冷漠无情‘死便死了’便是这女子的弟弟对从小照顾他的姐姐的话,想必绯色也是知道家人的态度的,入宫之后除了每月给父母钱财几乎很少回家,周围的邻居都心疼这个懂事的姑娘,却没有想到血浓于水的亲人会是这样的态度,听说绯色还有一个兄长,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了,只不过早些年入伍死在了战场之上,而与绯色有过亲事的少年在绯色入宫两年后便一家人搬离了楚京,邻居只知道是去了北方,但具体是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同一时刻,宫中传来消息,发现舞姬凉夜偷偷进入绯色的房间想要放一些首饰财物,进入刑部大牢没多久,凉夜看着那些刑罚手段和大牢深处传来的凄惨叫声,便被吓的不行,十月二十四晚间,凉夜练完舞之后,嫌屋中待着太过沉闷,便出去透气顺便到处走走,但没多久就感觉到冷,在回去的时候看到了绯色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离开房间,处于好奇心凉夜便跟着绯色到了御花园的一个正在施工的角落,看到了绯色与禁军私会,绯色回去之后便看到凉夜在自己的房间,以为凉夜是来问有关舞蹈的事情,却未曾想到凉夜以绯色偷偷私会的禁军的事情威胁绯色给自己安排独舞,在除夕夜上表演,或者给凉夜五千两,但绯色每月的薪水大都是给了父母,自己根本就没有多少钱,想要求凉夜不要说出这件事情,争吵之间将袖中的琉璃画扇打碎了,但凉夜说若是绯色没有办法便要将二人的事情告诉按刑司,若是按刑司调查绯色与那个禁军定是要受罚的,那禁军还是一个侍卫长,前途明亮,绯色无法,便有了第二日同明泽的争论,回去之后找出自己所有的财物金钱给了凉夜,想让凉夜宽限即日,但当日便传来绯色请假的消息,凉夜以为绯色是出宫凑钱或是与她那情郎商量,却未料到三日后传来了绯色死去的消息,凉夜被吓的不行,几日没有练舞,看到绯色生前给自己的那些财物,想着甚是不详,便打算还回去。
“你可还记得那日最后见到绯色的时辰。”霍廷听完凉夜的叙述心中也是忍不住叹息,深宫之内浪费了多少姑娘最美丽的韶华,绯色是个可怜之人,但凉夜也只不过是想出人头地,看凉夜这样,也定不是杀绯色的人。
“我记得是酉时刚过,那是我们练完舞的时间,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我就是想......”
“你怎的知道那禁军是侍卫长,可还记得样貌。”霍廷抬头看了凉夜一眼,毫无感情。
“那个人说他安排侍卫到别处去巡逻,想来至少也是侍卫长吧,那时天色太黑,并未看的清样貌......不过那人倒是挺瘦的,绯色本身就极瘦,那禁军和她站在一起显得差不多,比绯色高了差不多一个头的样子,绯色称呼他华郎。”霍廷吩咐下人给凉夜拿了杯热茶,凉夜抱着杯子喝了一口稳定心神,将那些话磕磕盼盼的说完。
“你可知道舞所里是否有人用酒木醉香。”
“酒木醉香,那是贡品,不是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可以用的,也不曾听说哪位贵人或娘娘有赏赐过给谁。”
“可还有别的要交代的。”
“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想要在除夕夜上独舞,若是能被大人物看上,将我带离教坊司而已。”
“等找到杀人真凶,你的罪责自然有人评判。”
“大人,大人,大人......”霍廷并没有因为那凄惨的声音有任何的驻足或停留,背影坚定有力。
酒木醉香膏和香薰本是贡品,王上将这些赏赐给了王后和静妃,王后又吩咐人给了晟王妃,昭王侧妃以及子梦郡主一些,十月二十四日只有昭王侧妃云琤入宫拜见王后以及静妃,还在宫中留宿两晚,第三日才离开,二十四下午绯色曾前往栖凤宫向王后禀告情况,那时云琤也正好在殿内饮茶,二十四日晚上当值的禁军中有一人名叫安华,的确是禁军里的一名侍卫长,曾在五年前参加过楚燕之战,之后便被编排进入禁军,最重要的是绯色当初定亲之人便是叫安华,安华在被带入刑部的时候,直接坦白了罪行,称自己当日晚上和绯色在一处假山旁见面,听绯色说了凉夜的事情之后,心中气恼非常,而绯色还一直在哭,在求他想办法凑钱,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五千两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他们都只是小门小户,安华的父母虽然做些小生意,但要拿出五千两来也是极困难的,他既生气自己的无能与粗心,又生气绯色的怯弱和胆怯,一生气便将假山上的的碎石砸落,之后绯色来拉他的时候,他没有收住力气便将绯色撞在了身后的假山上,事后为了掩盖罪行,便将绯色的脸毁了,丢入了不远处的废井里。
霍廷派去查探的人回来禀告说同安华所说的一模一样,在假山上发现了人为掉落的碎石以及藏在石缝里那块带有血迹的石头,似乎这样就可以结案了,但霍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安华在楚燕之战中的表现甚佳,也在军队里待过五年时间,这次的事情里有许多的低级错误本不应该犯的,但酒木醉香的事情可能牵扯到后宫诸事,如今朝局不稳,王上在听到了霍廷的禀告之后便要求结案,于是舞师绯月之死的事情便成了情杀,而凉夜则被贬为奴,最后被裴思带回了裴府里。
太医署里,千千看着远处正在和归安抢东西的子攸,看着眼前脸上始终带笑的少年,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一丝害怕,当日千千不光在绯月的身上闻到了酒木醉的味道,明泽的身上也有而且是连续两日,味道比绯月身上的更浓,若不是当日千千先碰到绯月闻到了味道,她都要怀疑绯月身上的味道是因为接触了明泽,这香味一旦沾到人身上便会经久不散,明泽虽然换了衣服,但千千还是闻到了,这次舞师绯月的事情让她见识了这个少年的不一般,但她不能和任何人说,昨日她不小心看到了千画给沈洛水传来的密信,若是真的,齐国能有这样一位心思缜密,聪明绝伦的王储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