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攸本以为归安此时定是伤心的不见人,未料想竟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还在院中练武。
“你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啊,可是昨天你......”
“昨天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不过公主殿下能想到小人,小人不胜感激。”
“油嘴滑舌,胡公公和你们说了什么啊。”
“昨日里我未曾见过胡公公啊,公主可是做梦了,不过三月的确是做梦的季节。”
“行了行了,不和你扯了,反正就是那个......那个昨天我可能表现过激了......那个对不起啊,你继续练武吧,让杏林陪你,我去找明泽了。”归安看着子攸先是磕磕盼盼到最后却是极为顺畅的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跑掉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杏林,你不跟着子攸一起过去,不会真的要和我过招吧,要不你还是去保护子攸吧,她比我更需要你,呵呵。”归安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杏林,心中感到那么一丝不妙。
“跟上。”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归安也只能照做。
归安同杏林到了宫中的一处练武场,此处归安知道是知道,但是以他的身份却是不能进来的,他还在观察四周,对这练武场的建造深感惊奇,杏林却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归安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集中全身心的精力与归安对战还是有所不及。
“慢了。”“慢了。”“还是慢。”“继续。”......
归安一下午就在杏林的训导声中过去,等到杏林终于停下来,归安瘫坐在地上看着杏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深觉不公,杏林看了他一眼离开片刻后回来,给归安带了水和吃食。
“没想到杏林姐姐这般好,我还以你就这么把我扔这里了,这水真甜,想必是因为经过了姐姐的手。”
“等你恢复,我们继续。”
“不是,你不是说真的吧,还来。”
“你的剑太慢。”
“那是你的太快了,好,好,麻烦你多等我一下。”杏林一个眼神扫过来,归安立马认怂,等到最后归安终于达到了杏林的要求,归安自己也感觉到突破瓶颈,浑身上下都不一样了,甚是清爽。
“多谢。”归安第一次同杏林这般正经的施礼。
“我只是完成殿下的命令。”
“那还是要多谢你,还有昨日之事。”
子攸在同归安道歉之后,便跑去找明泽,明泽此时正在给子攸的那把攸歌琴调试,由于之前子攸那块木料太少,明泽便加入了上好的桐木,一阴一阳,方是这琴的根基,在合琴,晾琴之后上漆,或许是因为漆层的原因,声音一直比较尖锐,明泽看这琴一时半会也调试不好,便先将琴放在一边。
“你不继续调试了吗,不是说声音不对。”
“这一时半会也好不了,看你这急切的模样,估计没有那个耐心等我。”
“嘿嘿,反正我不急,你什么时候调试都行的。”
“说吧,来找我何事。”
“那个,我刚刚去向归安道歉,可是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亏我还自责了好久好久。”
“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想那事成为隔阂,你不是已经让归安同他去练武,让他换换心思吗?”
“你怎么知道我让归安同他去武室了,时不时偷偷看或是偷偷听了,也不应该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若非有你吩咐杏林岂会离开你,脸上的伤如何了。”
“我这是小伤,你的胳膊怎么样了,还有心情去调琴。”
“有归安在,昨日便处理了。”
“他还是半个大夫呢,一整天吊儿郎当的。”
“我总不能去太医署吧。”
“对了,昨天胡公公给你们说什么了,悄悄告诉你,宫里人都称胡公公为阎王,可是我感觉他人还挺好的,就是有时候和他说话会绕晕。”
“我们也只是被胡公公给绕晕了而已。”
“切,给本公主添茶。”
又过了几日,关于兵权的安排出来了,王上命林出阳与霍廷共掌兵权,裴思到兵部任职,虽只是简单的文书工作,但楚国已经百余年间未有女子入朝为官了,此事在宫中民间都引起了不小的影响,林出阳本是裴相一派的人,裴思是裴相嫡长女,昭王近些时日里在朝中也甚是活跃,不少人已经开始悄悄战队,更多的人则还呈观望态度,本是用来养精蓄锐的五年也不知是否可以顺顺利利。
定国公府里,霍廷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父亲,第一次感到原来父亲已经这么老了。
“此次王上让你同林出阳共掌兵权却是出人意料,近日昭王越发活跃,王上之前又让你入宫侍读,也不知究竟存何心思,总之定国公府必须始终保持中立。”
“儿子明白,父亲放心。”
“前些日子你姨母来信说要给你说亲,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京都的水太混了,那裴家女的确是个好姑娘,但毕竟是裴氏的,倒是可惜了,玉府那边也有适龄的姑娘,可要让你姨母给你留意。”
“父亲实在是想的多了,我与裴思之间只是兄弟之情,同袍之义,断无男女之情,我知姨母是好心,但孩儿此时并无此意,孩儿会亲自给姨母回信的。”
“你看着办就好了,院中的海棠快开了吧。”
“是,母亲的生忌今年......”
“我现在已经致仕了,可以有许多时间陪她了,看她最喜欢的海棠花。”
待到五月末的时候,栖凤宫的第一朵梧桐花开了,王后的病也大好,同王上也开始说话,伺候的宫人们终是放下心来,王后打算六月六日在御花园中设宴邀众臣女眷入宫赏花,云母看着女儿实在是心疼不已,想着带她入宫见见友人,换换心情,却是这场入宫赏花将云琤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
听说王后邀请的不仅仅是各家女眷,还有不少的世家才子,朝中新贵,这名义上的赏花宴倒变成了相亲宴,各家千金都是花尽心思想要一出风头,得到那些世族主母,各家公子青睐,楚都街上的首饰铺子,成衣铺子包括胭脂水粉可谓是供不应求。
等到了赏花宴当天,御花园中花红柳绿,暗香浮动,那传言也是不假,以容平,霍廷为首的世族勋贵及朝中新贵都出现在此次的赏花宴,就连嫌少现身的子昭也出现了,子昭在京都中虽是出了名的风流多情,但也耐不住那些女子的趋之若鹜,都在传言说王后此次要给昭公子选正妃,一时之间御花园四处都在说着这事,一时之间倒是显得热闹了不少,此时一梧桐树旁,半年多未见的裴思与云琤也在闲聊。
“半年多未见,你怎的瘦了这么多,听说你家中正在给你议亲,可还顺利。”
“妹妹说我瘦,我看你才是真正瘦的人吧,听说你回来后裴夫人找各地的名医为你诊治,今日还穿着男装入宫,就不怕一会夫人唉声叹气。”
“你可别说了,我最近是各种补药补汤,没病都要整出病了。”
“真羡慕你,可以这般潇洒自在。”
“可惜我是女儿身,不然就去云府向云大人提亲了,你要是真的嫁人了我不知该有多伤心呢。”
“那我就不嫁了,裴君把小女子收了,可好。”
“本君十分乐意。”浅笑淡淡,明眸合合,此时的她们都还是弄花谈乐的少女,风姿不输那些二郎。
“就是不知道霍少将军,不对,现在应该称定国公了,心中是否乐意,说曹操曹操就到,看。”
“你净取笑我了,容公子也来了呢。”
二人从梧桐树下走出,霍廷与容平此时也刚好过来,几人相互见礼,互相寒暄,此时的霍廷和裴思都没有当时在战场上的肆意张狂,意气风华,没多久之后,宫人前来禀告宴席即将开始,四人便离开这处向宴席的方向走去。
宴席正式开始,从表面上看来皆是一片和乐,在最开始的舞乐之后便轮到了各家公子千金施展才艺的时候,当然最受瞩目的就是刚刚一同进入的四人,云琤与容平之事在上层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不过事情一直没有被定下来,云府虽然捂得严实,但仍抵不住各种流言,而裴思以女子之事亲入战场,这本就是让人值得深思的一件事,加之回京当日裴思与霍廷两人之间的互动,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此时几人又一起走来,宴席上可畏是议论纷纷,宫人在安排表演时,还特意将这两对分别安排,不论是随意也好,被人授意也好,众人也都是很乐意看着组合的,在宫中乐师退下后,霍廷与裴思首先上场,一段剑舞被两人表演的甚是精彩,看的在场众人心情澎湃,掌声如鸣,之后表演的歌舞,书画等方面皆没有及其出彩的,最后上场的便是容平与云琤,两人的曲和舞再次将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众人都在谈论着刚刚的表演,大理寺卿黄岐之女黄依依竟当众说昭王殿下还没有表演,众人虽也都知道,但大家都默认公子昭是不会亲自上场的,王后也询问了子昭的意思,本以为这黄家女是自找没趣,未料到子昭竟然答应了,让在场的那些女子,上至世家贵女,下至低微奴婢,都是又惊又喜,十年之前子昭的笛吹的极好,向来也不藏私,经常在府中表演,都城中有不少的姑娘经常去王府的墙外听子昭吹奏,向来不会无功而返,但自当初在乾安宫中不知与王上发生何事大吵一架后,那王上亲赐的琉璃玉冰笛再未发过声,便是笛子都十年未碰,可叹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