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子晟携王妃云氏及其子子着入宫,王上自王后醒来后便未曾直接露面,只有没日夜间处理完事务后会在栖凤宫的小路上走走看看,便如同许多年以前,那时少女怀春,少年情深,此时比刻的心境却是完全不同,那份彼此之间深深的裂痕在有生之年是否还能修复如初。
“儿臣参见母后。”
互相之间寒暄关心过后园云珂借口带子睿去探望子攸为由离开了,剩下的人也都极有眼色的告退,待到殿中只余母子,又是瞬间的静,三月的天气,外面的花枝都已新生,百花也开的正艳丽,但殿中此时却遍地烧着银炭,子晟待着甚至多少还有些热。
“珂儿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你的情意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多多珍惜眼前人。”
“儿明白,母亲身体如何了,可还安好。”
“无事,待着殿外的第一朵梧桐花开了也就该好了。”王后看着窗前郁郁葱葱的梧桐叶,想当年这殿外的梧桐树还是二人亲手栽种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发生了许多的事情,唯有这梧桐树至今仍然生长繁茂。
“北方战争结束,近些时日父君可能会很忙。”
“嗯,听说霍老将军在战场了受了重伤,此次归朝后想必是要让霍廷接受霍家军了吧。”
“应是如此,但还要看父君的意思。”
“放心,你父君会让霍廷接手的,当年霍延战死,他召霍廷归朝的时间与晋儿回宫的时间相隔不远,又安排霍廷侍读,便是存了要栽培霍廷的意思,也可能是对省家有那么些许亏欠吧,此次晋儿又发生了这事,霍家军的军权应是给霍廷无疑了。”
“子晋向来聪慧机敏,加上有暗部的保护,他不会有事的,母亲还要赶快好起来关照攸儿和睿儿他们呢。
“我无事,你一会还要去乾安宫吧。”
“是。”
“我知道你心中忘不了容梓,但她注定成不了你的人,我看睿儿这孩子越长越冷淡了,你是他的父亲,平日里无事多陪陪他,他是你和珂儿共同的孩子,下去吧”
“母亲的话儿臣会牢记于心,儿告退。”
那些曾经至纯的情此时是否依然在,还是早已夹杂着许多的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思。
云珂同子睿去听音殿找子攸却被告知子做现在不在,子睿注意到角落里堆积着许多的废弃木料,询问宫人后才知子攸这几个月在掌乐司随明泽先生制琴,子晟出来后,便让云珂和子春先行出宫去云府,自已则要去乾安宫。
子攸此时并没有如众人所想般在掌乐司,而是在乾安宫的偏殿里,殿内不断有器物摔地的声音传来,殿外跪着的众人一个个都吓的不敢有-丝行动,也不知这向来父慈女娇的二人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如此大的争吵。
“你是王室之女,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有些话是你可以说的吗。”
“儿臣多谢父君教诲,儿臣告退。
此时的子晟在听说此消息后刚在宫人的引领下进入乾安宫,正看到了啪的一声摔门而去的子攸,本是想先行施礼问安后再离开,王上却直接挥手看者子攸离开的方向让他先去追子攸。
殿内一片狼藉,却是无人敢上前收拾,待到胡德回来看到这番场景,也只是默默的站在离王上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等待。
“让入进来收拾吧。
“是。”
简单明了的语言却是显现出这对主仆之间多年以来的默契。
子晟追上离开的子攸,想同子攸说话,子做却是径直往掌乐司的方向去,待到达拿乐司的大门前子攸停下脚步同子晟说了要出宫,便直接去找明泽和归安,于晟看着现在这般局面,定是要顺着子攸的脾气了,只好让人去乾安宫回禀。
一行五人出了宫门后,驾车的马夫询问要去哪里,众人都看着子攸,子攸看了眼子晟和明释,子晟原是想让子攸去王府同子睿玩要,但却想到此时子睿应同云珂在云府,便放弃了这个打算,明泽在示意过子晟后便吩咐车夫去碧湖画舫,待经过晟王府门前时子攸却吩咐停车,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子攸却是让子展下车,卸磨杀驴也不过如此了吧。
独自一人下车的子晟看着远去的马车,此时正有一阵风吹来,不知为何却让他感觉有些冷,门前的管家看着这幅场景,突然子晟转过头来,老管家尷尬的同门前的侍卫说着话,却未有人搭理他,子晟进府时又看了老管家几眼,吓的老管家在这艳阳三月天里瑟瑟发抖。
马车上有晟王府的标志,几人也顺利的到了碧湖,下车后子攸直接登船向上次子晟带他们去的房间里,今日子攸未改男装,但毕竟是从最王府的马车上下来,且明泽和归安两人那些仆人也是认识的,这些仆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极为入有眼色,一下便认出来只来过一词的明泽和归安,有人立刻就去给一行人准备茶水糕点,另安排人去通知正在排舞的清月。
清月进来之后带了一壶花果酒,同时借口邀归安去听曲看舞将其带出房间,杏林看了看四周,也随着这二人出去了。
“这酒味道甚好,可惜殿下不能喝,实在可惜了。”明泽将那酒打开为自己斟满一一杯,浅尝一口,瞬时满屋的花香,果香混合着酒香,令人沉醉神往。
“区区果酒而已。”子攸顺手将明泽手中的酒杯夺过,一口喝完。
“终于说话了,憋着不嫌难受吗?”明泽原是给自己拿出一个新的酒杯,岂料子攸将新酒杯夺了去,又将原先的酒杯放回明泽手中。
“你是故意的。”
“嗯哼,你说呢。”明泽一边给子攸添酒,笑了笑不可置否。
“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呢。”
“你若是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你若是不想说便是我问四.了你也不会说,不是吗?”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爹爹极为疼爱娘亲,但好像又和我想的不一样。”
“你还小,有些事不需要你去想,去操心,你只要平安健康的长大就好了。”
“我不小了,再过三个月我就十一了,你们总是喜欢用小来搪塞我。”
“不是搪塞你,是爱你。’
“都只是理由而已,给我倒酒。”
“大人许多时候都是无可奈何的,但你不一样。”
“子晋和我一般大,那他呢,你也是大人,你也无可奈何吗,还有我,是不是我长大之后也会这般无可奈何。”
“子攸,你不会的,我保证。”这是记忆里明泽第一次称子攸为子攸,而不是公主,殿下,那些陌生且遥远的字眼。
“你说什么,我怎么有点晕。”那酒虽是后劲不大,但也耐不住子攸这般喝,
“睡吧,睡醒就好了。”明泽将子攸安置在床榻上便离开了,他知道那些暗中或是监视,或是保护的人都不会让子攸受伤的。
那低喃的细语,用心的承诺,有多少人记得呢,又将如何去兑现。
归安和杏林此时倒的确在看清月排演,清月每个月都会挑选一日登台表演,但日期不定,能不能看到也是全看缘分,今日正是清月三月份要登台演出的日子,今日是三月的第二天,明日就将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归安和杏林面前的桌案上摆的花生瓜子,茶水糕点,此时一片的杂乱,归安突然感觉到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但又想不起来,摇了摇头眼睛看到了杏林,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默默地将剩余的吃食推到归安面前。
“那个,对不起啊,我把你给忘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还有点,你要不嫌弃就吃点。”归安说着话还仔细观察着杏林的表情,奈何杏林也只是将盘子用剑柄推了回来。
“你吃吧。”
“你.....竟然说话了,你原来是会说话的,你以前怎么不说话呢,你声音也不对.....”归安一时之间小太过激动,说的语无伦次。
“吵,闭嘴。”杏林-记眼刀过来,归安立马低头闭嘴,拿过剩余的吃食来,嘴中不知在嘟嘟囔囔说些什么。
明泽过来时,清月的排演也刚刚结束,杏林看了明泽一眼便离开此处。
“她如何了。”归安起身问道。
“现下睡着了,还要多谢清月姑娘的酒了。”
“公子客气了、想必晟公子承边已经久等了,奴家先派人去给晟公子送消息。”
“有劳了。”
“不敢当,奴家先行告退,两位公子可自行在这画舫上游远,若有事情吩咐下人便可,已经交待过了。”
三人互相点头示意,清月离开后归安同明泽说着刚刚清月的舞,明泽没有看到甚是可惜,明泽却是不以为意。
云珂携子睿回到云府后,便被云母叫到房间中,说了云琤的事情,对亲事极为不乐意,现如今竟然闹起绝食了,云珂从母亲的院中出来后便独自去了云琤的房里。
房间的门被打开,有光照的云琤睁不开眼。
“我说了我不吃,不要来打扰我。”
“我也不能吗?”
“姐姐,你何时回来的,你也是来劝我嫁人的吗?”云琤的声音和心情都由最开始的惊喜变为懊恼。
“我劝你作甚,既然不喜欢那为何还要嫁,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若是真心喜欢就告诉姐姐,若是他的身份配不上我们家,我就让殿下出面同父亲母亲周旋,我相信我妹妹的眼光是错不了的。”
“姐姐,你说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你先吃点东西,有力气了才能好好谋划,我偷偷带了你最喜欢的糕点,父亲母亲都不知道的。”
“好吃,还是姐姐最好子。”
“你呀,可以告诉我是谁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吗?”
“你不能和父亲母亲说。”
“我保证不说。
“说来此人姐姐也是相熟的。”
“哦,那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别买关子了。”
“姐姐,是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