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打断昨晚他冒充‘令狐冲’救人的副本路线……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娄谷城。
杨骁没有立马进入洞开的城门,而是抬手摸了摸眉心,眼神极度怪异。因为,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浅浅的血痕(血色剑图)!
杨骁拉下中原读书人的学士帽,轻轻遮住那一道血痕。
于是,杨骁变成一个令人极度想要亲近、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纯洁少年郎!
这模样,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龙灵静静看着杨骁,她的心中其实是复杂的,对于这位‘令狐冲’,她是闻名已久,第一次见到,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子。昨晚那一波波撕心裂肺的冲击,她哭着哀求,可是她所崇拜的、耀眼的‘大明星’,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中原的第一侠义剑客,貌似跟本没有理会她,还越加粗暴的对待她!她是晕了又醒,醒了又晕过去,承受着所有的钻心的疼痛、与泪水!可是,看着如此混蛋的背影,她的心却又……
“想什么呢?”
龙灵猛然一惊,却见杨骁近在咫尺,她愤怒的一把推开杨骁,羞怒道:“恶贼,关你屁事,我是在想怎么杀了你,行不行啊!”
“唔!”
杨骁恍然,却是嘴角含笑,一脸揶揄道:“是这样吗?那你脸红个什么劲儿?你该不会是想进行色…诱本公子,然后跟母蜘蛛一样吞了我吧?要是这样的话,嗯嗯,其实也挺好的说。就是你现在被我看光了,只怕到时候在被窝里就没什么神秘感了,嘿嘿!”
“色——胚,下——流,你枉读圣贤书……呜呜!”
委屈到不行的龙灵忽然一阵心酸,搂着颤巍巍的胸部蹲在地上哭着。心想一直是千金大小姐的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呀!‘让人毁了清白不说,还衣不蔽体,给人用狗链拴着牵着走,这还让人活吗?是谁把我推下这绝望的渊薮?是该死的威武镖局,是眼前该杀的令狐冲!我一定要报仇——’
龙灵忽然就止住泪水,‘在敌人的面前软弱,那只会亲者痛仇者快,要哭也只能偷偷哭!’
“额?”杨骁刚要出言安慰两句,没想到这姑娘自己不哭了,暗道‘女人这种动物真是造物者的创举。’
“看什么看?”龙灵瞪了杨骁一眼,怒道:“我饿了,你还不进城吗?”
见她说得理直气壮,杨骁愕然。
“看什么看?我饿了听到没有?”龙灵拿出她那大小姐的架子,继续发号施令。
杨骁嘴唇一抖,嘴角微弯,晃了晃手中的狗链,揶揄道:“不错,会摇尾乞怜了,有前途!”
“你……”为之气结的龙灵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干脆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挡在身前,迈步朝城门走了进去。
她进城,杨骁也只能跟着进城,只是没走多久,两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尸横遍地,惨不忍睹!龙灵掉头就跑,杨骁也是眼神复杂的跟着出城。
“呕!呕!呕……”
龙灵撑着城墙,蹲在角落里张嘴用力的呕吐着,只可惜,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她的眼中充满惊骇,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长街中那可怖死人惨状,一张张扭曲的脸庞在她的脑海中挣扎……然后她直接晕了过去。
被杨骁敲晕的。
杨骁扶着晕过去的龙灵,想起城中那些人的扭曲死状,摸了摸龙灵的脸颊,喃喃道:“原来你终究还是女孩子啊,与其让你记得那惨景,还不如让你当做一场噩梦忘掉呢!”
夜风吹来,杨骁感觉背部拔凉拔凉的,此时,他才惊觉,自己也被吓得出冷汗了。
一城繁华,一夜成了死域!
杨骁拎着龙灵坐在城外的草地上,静等龙灵醒来,一双眼睛,看着城门,不禁摸了摸他的眉头!
“啊!”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龙灵双手乱抓着,从惊吓中醒来,但看见杨骁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有些懵了。
“怎么?做恶梦了?”杨骁故意抬手摸了一把龙灵胸前的饱满,赞道:“啧啧!手感真好!”
“你…混蛋!”
全身颤抖的龙灵猛然翻身坐起来,踉跄的滚出好几步,抱着胸口蹲在地上,双眸愤怒的瞪着杨骁,她的脸颊却通红,小心肝更是不争气的怦怦跳得剧烈。暗想‘我怎么能睡着了,还躺在那恶贼的怀里,我我我…我对不起爹妈…’被杨骁这么一折腾,她倒是忘记了先前在城内看见的一切恐怖景象,还真以为那仅仅是噩梦而已!
既然是噩梦,那种可怕的惨状,她自然是选择忘记。
“嘿嘿!”
杨骁站起身来,将透着女孩体香的大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怀好意的看着龙灵,正要说话——
忽闻——
“人生陌上草,岁岁有其竑hong2;枯荣终有序,盛衰常理中!”有些的苍凉悲怆的音调,从城门口传出,杨骁和龙灵双双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衣袍却肮脏不堪的少年抱着一个盒子缓步走出城池,他的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白衣少年和杨骁一样,同样是十六七岁,五官俊俏好看,只是少年比杨骁还要更加文弱些,更像书生;他此刻的脸上,沾满土灰和烟灰。
少年不理会杨骁和龙灵二人,擦肩而过。
在少年念完诗句的时候,杨骁却是赞叹道:“兄台,好诗呀!”
“哦?”
少年转过头,空洞的眼神中有些茫然,问道:“好诗?为何是好诗?”
杨骁微微上前一步,和少年并肩而立,看着远处原野笑道:“常言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兄台以草喻人世,芳草有其兴盛如竑、绵延万里之时,人之一生亦有兴盛得意平步青云之际。但怎奈枯荣终究有序,盛衰有律,繁华有终;芳草会黄枯,人之富贵,又岂能跳脱出此等生命起落的轮回桎梏?”
杨骁装学子,说话有些怪怪的,但他估计差不了那么多,续道:“所以在下觉得,兄台这随口而吟的二十个字是一首好诗。不过,看兄台和在下年纪差不离,但说出如此哀矜之话来,未免太过沉重了?十八一朵花,我们正是大好年华,应该好好四处走走饱览神州千万里锦绣河山才是呀!”
杨骁觉得和眼前人有眼缘,所以不自觉的说多了,此时的他,乐观,和红衣杨骁不一样!
“呵呵!”少年干瘪的呵呵笑了句,朝杨骁躬身行了一礼。
少年真诚道:“兄台慧人,小生受教了,但…适才小生只是在说话给先父听而已,并非是兄台口中之诗词。不过经由兄台如此排闥ta4解释,小生倒是觉得像是一首诗词了。先父要是在天有灵,听得小生今夜做出诗来,他老人家一定会倍觉安慰吧!妙!妙哉!”
龙灵和杨骁有些错愕看着陡然笑起来的漂亮少年,‘他爷的,美得真像小姑娘啊!’杨骁感慨,内心嘀咕。
“噗通!”
杨骁只见少年跪在城外的土丘上,用十指挖开一个小坑,把他手边的灰色木盒子埋了进去,然后把沙土给掩埋上,又抓来一片草皮盖在上头。然后虔诚叩拜,操着杨骁听不懂的西域鸟语说着什么。
杨骁一阵头大!
见少年站起来,杨骁不解的指了指地上,问道:“兄台,你这是何意?”
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解释道:“兄台有所不知,先前那盒子里面,是小生先父亲的骨灰。先父昨时驾鹤西去,尸体一碰成恒河砂砾,想必一定是虔诚礼佛得道了吧!小生只好把先父骨灰装在暗盒里,原本,小生欲带先父骨灰返回故土,今后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出屠城恶魔为满城惨死的无辜报仇雪恨,但今夜与兄台相遇,小生改变想法了。”
少年真诚道。
“额?”
这句话的内容太丰富了,杨骁一时消化不过来,只能挑眼前的先问,讶异道:“什么想法?”
少年看着东方,眼神中充满坚定的神色,一脸煜煜生辉道:“小生要去中原求学,竟然小生念得出让兄台夸赞的诗句,那就一定能考上闻名世界的终南书苑或稷下学宫,等小生学成归来,定然是凶徒恶魔伏法之时,小生一定要给同胞报仇,给先父报仇。”
“额!”
杨骁听到终南书苑和稷下学宫两个名字,就一猜到这是读书人的圣地?此时杨骁虽然对去学校读书不敢兴趣,但对少年的仇人还是相当感兴趣的,竟然是屠城的牛人呐(杨骁又摸了摸眉心)。
“听你所言,你的国人和父亲是被人杀的,凶手是谁知道吗?”杨骁问道。
“现下还不知晓!”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小生只知,我晨间一觉醒来,举国一城三万余人皆死亡殆尽,且尸体尽数一碰就会崩解成灰飞。而小生是唯一的幸存者,最让人疑惑不解、纳闷的是,城中财物,一无所失。小生觉得,此事定是恶魔所为,他们不要钱,只要人血,或纯粹为了杀人,将来我总有找到他之时。但在此之前,小生觉得,得把自家本事给学好了!而中原就有这天下的修者圣地!”
“嗯!”
杨骁点头道:“这事情的确透露着不寻常,就是不知是谁如此心狠手辣了,找起来也困难重重吧!”杨骁陷入沉思,“能一夜间杀了满城三万人,这可不是一般的手笔啊,若然真是人为,一个人肯定是不可能的吧?”
少年却是摇头道:“不尽然,从尸体伤痕上观来,皆是剑伤,众人死法也不一,但神情死相却是如出一辙的惊恐惧怖,面目扭曲,显然于死前共同经历过某种大恐怖。如果按此推敲之,他日去寻找凶手,小生想,只要恶徒再出来行凶作恶,就定能寻到他了。”
“嗯嗯!”
杨骁认可的点了点头,他和少年站在土丘上一起看向远方的夜空,眉头微皱。
杨骁不自觉的又碰了碰眉心!
龙灵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因为有外人在,她不敢站起来;现在如果有一把刀,她恨不得在杨骁的背上插上十几刀才解恨。不过听两人说的话,她的小脸也微微发白,因为她的噩梦成了现实,城里的人、真的死光了。
杨骁忽然微微讶异的看向少年,少年有些羞赧的盯着他,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