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气得整张脸红得都不正常了,心想真后悔方才没叫沁瑶打死这个登徒子。转过身欲往潇云阁跑。
“绾儿,我还疼着呢。你得为我负责。”盛澈亭一脸无辜地看着林绾,趁机又抓住了林绾的手。“娘子手也小小的。”登徒子盛澈亭贱贱地笑着。
“你笑什么?不许叫我绾儿,谁叫你那么失礼,疼死你活该!”林绾愤愤然。
“我自然是笑我有这么好运气能得了你这位娘子。”盛澈亭的内心活动异常活跃。
“没什么,我不叫绾儿绾儿,把我要叫绾儿什么?娘子,夫人,媳妇儿~”盛澈亭拉着林绾的手,慢慢蹲下来,一个一八几将近一米九的老爷们蹲下来缩在一个一六五左右女子的怀里,让人见了不得笑话死。林绾察觉氛围不对,正欲甩开盛澈亭的手,谁知盛澈亭这个机灵的,猛地抱住了林绾的腿。
“绾儿还没回答我得叫绾儿绾儿还是娘子,夫人,媳妇儿呢?”
“你……什么也不许叫!”林绾想挣开盛澈亭的禁锢,奈何这男人力气太大,就跟黏在林绾腿上了似的。
“那我以后给如何与绾儿交谈啊……以后还要时常与绾儿见面,相处呢。”盛澈亭一脸娇羞地看着林绾。
林绾着实被盛澈亭娇羞的表情恶心到了。“那你就同我大哥哥叫我三妹妹吧,林小姐也行。”
“那你大哥哥不也有叫你绾儿吗?为什么我不能叫?林小姐这称呼听起来多生分啊,我们以后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怎能如此呢,这就是绾儿你思虑不周了。”
“大哥哥与我血脉相通,自然是能叫的。谁要跟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了,还有你说以后要时常见面,相处又是怎么一回事?”林绾放弃挣扎了,只好与盛澈亭交谈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们婚书已下,这门婚事是板上钉钉的,自然要在同一屋檐下的。只是这婚事时间不巧,此时正值国丧,只能一年后再与绾儿完婚,这一年期间,我就住在绾儿家了,可惜不能与绾儿同住在潇云阁,只能居于潇云阁左侧的凌云阁了,岳父还会请一教书先生来授课,林家的公子小姐都要来的。这一年期间,多有叨扰,还请绾儿莫嫌弃我。”
“授课?一年?凌云阁?”林绾稍有疑惑。
“正是如此,那我该唤绾儿什么呢?既然绾儿如此踌躇,那夫君便帮你决定吧,就叫娘子了!”
“你…这不合礼数,我尚且未过门,怎能如此唤。罢了,你还是唤我绾儿吧。”
“那不成,我已经替你决定好了,你不可反悔。要不然我就私底下叫娘子娘子?”盛澈亭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一脸诚恳。
“……随你吧。”林绾实在招架不住此人的厚脸皮了,只好松了口。
“那娘子帮夫君揉揉吧,夫君被娘子那姐姐打得可疼了……”盛澈亭可怜兮兮的。
“你先起来。”
“我不,娘子不答应我我就不去了。”
“你……你怎能如此厚颜!”
“在自家娘子面前脸皮什么的不打紧。”
“你先起来,我腿都麻了。”盛澈亭松开林绾的腿,猛地把林绾抱起,坐在廊道边的石凳上。帮林绾按起腿来。
“你这是做什么。”林绾被盛澈亭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着了,双手围在盛澈亭的脖颈上。
“娘子莫怕,把娘子腿弄麻了是夫君的过失,夫君自然要帮娘子按按腿。”盛澈亭一脸认真地按着。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们本就只是一纸婚约绑着的一双人罢了。”林绾微叹一口气。
“我知娘子如今还不愿真心嫁我,我会用这一年的时间让娘子在踏上花轿时是高高兴兴的。让娘子心甘情愿嫁与我。若一年后娘子仍是不愿,我也有办法让娘子悔婚,自然不会委屈了娘子。娘子只待试目以看。我自然说到做到。”林绾看着盛澈亭恳恳切切的样子,心里一暖。自出生到现在,除了宋沁瑶和太夫人真心待自己,有多久没看过别人这般待自己好了。林绾内心感动之余对盛澈亭的戒心依然不减,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林绾虽为婚书上盛澈亭的妻子,盛澈亭也一口娘子一口娘子地叫着,但不能说明他是真的无另心思。
盛澈亭抬起头看林绾一脸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疑惑。“娘子这是在想什么?还是不信我刚说的话?”
“没想什么,我自然信你,只是你这样抱着我你腰不疼了吗?”
“自然是疼的,但我腰再疼也不及娘子腿麻让我心疼啊。”盛澈亭对林绾眨眨眼。
“那我帮你揉揉吧。”林绾朝盛澈亭后腰摸去,慢慢地揉着。
“娘子待我真好。”
“这就待你好了?你这么容易满足?”
“自然如此!”
“你高兴就好。”
“我很高兴,不过娘子再做一件事我会更高兴?”
“喔~说来听听。”
“我唤娘子娘子,娘子是否能唤我一声夫君?”话毕,林绾刚把红色消下去不久的脸又飞快地红了起来。
“不…不能。”
“为何?”盛澈亭看着自家娘子飞满红霞的脸痴痴地笑。
“我…我……我尚且未过门,我…我我唤不出口!”林绾的眼神飘飘忽忽地。
“那你唤我一声泽郎可好?”
“为何是泽?”
“忘了跟娘子自我介绍了。”盛澈亭把林绾轻轻放在石凳上。往回退一步,单膝下跪,双手拱礼。
“在下盛澈亭,字泽,广陵盛氏人,今勤恩伯爵府三公子,为勤恩伯爵妾室清夫人所生,今距弱冠之年还一年有余,骑术剑术箭术兵法书法绘画作曲赋诗庖厨样样精通。”
“你……确实很厉害,我自愧配不上盛公子。”林绾低头喃喃。
“没有什么配不上配得上的,只要我喜欢,就都是配得上的,娘子秀丽端庄,举手投足间有大家闺秀之风范,字迹也清秀端正,性格温婉可人,盛某才该自愧不如。”
“只要你喜欢吗……”林绾失神呢喃,淡淡地苦笑。
“自然如此。娘子为何这般,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自然没有。只是我觉着这话似乎在哪听过。”
“娘子竟还有这般际遇?”盛澈亭剑眉微蹙,不满道。
“我自小养在府里,也不曾出府几次,怎会有什么际遇?”林绾摇摇头。
“那便好。”盛澈亭朝林绾轻松地笑笑,轻轻的覆住林绾的手。手心里那只手竟只有自己手一半大小,盛澈亭第N次感慨自家娘子可爱。“那娘子可愿唤我泽郎?”
“泽…泽……”
“嗯?”
“泽郎……”林绾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几乎是用口型说出的。但盛澈亭还是听到了,朝林绾笑呵呵地,林绾也不好意思地朝盛澈亭微笑。一旁被忽视半天了的亦文看着两人对笑,鸡皮疙瘩泛起一层又一层。
问兰才哄好宋沁瑶睡下,刚赶到主子旁,就见着盛澈亭单膝跪着一手覆在林绾的手上,两人对视着笑。
舒云阁内——
“除了宋小姐,已经很久没人能让小姐笑了……”问兰一脸欣慰地说道。
软榻上的老人听完问兰说的慈祥地笑着。
“这回谢启文算是办了一件好事。”
“是啊,这回老爷为小姐找了个会疼人的好夫家呢。”问兰回道。
“原想着谢启文定不会为绾儿着想,想护一护我这可怜的孙儿,这下可好我的孙儿长大啦,用不着我这一把老骨头为她操心了。”
“小姐时时刻刻记挂着太夫人呢,今儿刚绣了一个帕子,说是要做太夫人的生辰礼呢!”
“这孩子有心了。”太夫人一脸慈和。
潇云阁内——
“你给我出去,不准你碰绾儿,绾儿是我的!”宋沁瑶抱着林绾,指着盛澈亭大喊。
“绾儿…”盛澈亭无奈地唤着林绾。
“沁瑶你先冷静冷静。”林绾手足无措地被宋沁瑶抱着,左右为难。
“绾儿,我这才离开了一会会,你就被这妖怪勾了魂,你都不疼我了……呜哇哇哇呜啊”宋沁瑶又哭了起来,原想着趴在林绾怀里哭,可奈何自己又比林绾高,只能把脸靠在林绾肩上呜呜地哭,越想越难过,泪水跟不要钱似的流,晕湿了林绾肩上的布料。
“呜呜呜呜。”盛澈亭站在林绾旁边,拉着林绾的衣袖假声假气地呜着。“哭就有人疼了,我也哭…”小声喃喃。林绾看着盛澈亭原本就泛红的眼角更红了,看起来无限委屈的样子。
林绾肩上一个哭得泪流满面的,旁边还一个要哭要哭的,偏偏门口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做的侍卫。自己也要哭出来了。盛澈亭好不容易憋出一滴泪就连忙拉拉林绾的衣袖让她看,但当林绾要转过去看盛澈亭时宋沁瑶就会哭得更惨,三个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林绾终于憋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泱湿了宋沁瑶的乌发。盛澈亭见林绾哭了,连忙把宋沁瑶从林绾身上扒开,抱在怀里哄着。宋沁瑶也慌了,变着把戏地逗林绾笑,但两人的哄都不管用,林绾依然毫无声息地一滴一滴掉着眼泪。宋沁瑶从认识林绾到现在都没见过林绾哭几次,每次林绾哭了过一会也就好了,今天眼泪却像断线了般流个不停。盛澈亭第一次哄哭的人,还是自家媳妇,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自己也没哭过更别说被哄了。两个人都慌乱无比。盛澈亭突生一计,扳起林绾的下巴,看着自家媳妇那张快哭花了的脸实在于心不忍,在林绾湿漉漉的眼睛的注视下把自己的唇覆在林绾的唇上。林绾的唇软软的,凉凉的,特别是突出的唇珠,亲起来别说有多舒服了。林绾果然不哭了,呆呆地看着盛澈亭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宋沁瑶也呆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回避,亦文看自家公子亲他媳妇,红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消退了的脸又红起来了,在心里感慨公子真不是人。
盛澈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林绾的嘴唇,见其仍无反应,边想着再进一步。当他撬开林绾的嘴时。林绾猛地把他一推,自己摔到了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这下好了,原本还是没声的,现在估计整个林府都能听到了。盛澈亭连忙想把林绾再捞回自己怀里,但林绾拼了命地往宋沁瑶怀里钻。宋沁瑶看着比自己小一岁但平时像是自己姐姐的林绾此刻疯狂地往自己怀里钻,突然生出一种自豪感。赶紧抱紧了林绾。问兰听到自家小姐惨烈的哭声也匆匆从舒云阁赶来,太夫人也着急得不得了,毕竟从来没听自家孙儿哭成这样。林深也被惊到了,连兵书都还拿着就往潇云阁赶。远在艳云阁的卫夫人也被林绾吓到了,连呛了好几口汤。最远不过雪云阁,林绾的亲生母亲沐夫人也被吓到了,吩咐了问梅准备暖裘就要往潇云阁赶,毕竟林绾这哭声比出生时还大声,虽对自己这个女儿不亲近,但说到底也是自己身上一块肉,怎么地也会担心。
林绾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醒来后只见自己一大家子除了沐夫人和卫娘子其他的都到了,都围在床前看着自己。
“我…”许是哭久了,声音也沙哑无比。
“先别说话,把药喝了啊。来,祖母喂你,啊~张嘴。”林绾张开了嘴任祖母喂自己药。
“绾儿…”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还好意思叫绾儿,要不是你她能被吓到,哭成这样。”宋沁瑶的吼声响彻云霄。
“瑶儿,不得无礼!”醇厚的男声。
“爹爹!”
“咳”林绾咳出一口汤药,脸飞速地红了起来。
“哎呦,孙啊,这是怎么了?张大夫快来帮她瞧瞧。”太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林绾嘴边的药渍。张大夫过来帮林绾探了探脉。
“三小姐这是无碍了,只是被吓到了,多多休养就行了。”慈祥的老医生对着林绾笑了笑。
“那便都散了吧,我孙儿要休息了。”太夫人一挥袖。
“那母亲,小婿就先告退了。”
“孙儿告退。”
“妾身告退。”
“伯母,小辈告退。”
“瑶儿告退。”
“………”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
“你还不进来?想在外面站多久?”太夫人朝外面喊一声。过了不久有一个身影慢慢走来。来人的眉眼间与林绾有几分相似,却比林绾看起来成熟美艳得多。
“沐儿,绾儿今年十七了。”太夫人朝那人道。
“女儿知道。”沐夫人细声说。
“你不知道!绾儿出生十七年了,你可曾陪伴在她身边一天!好歹你今夜是来了,你若不来我拉也是要把你拉来的!”太夫人呵斥道。
“祖…祖母…”林绾拉拉太夫人的袖子。
“你不用为她求情,她根本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沐夫人一阵无言。
“走吧走吧,别扰了我乖孙的清净。”太夫人起身挥挥袖子赶沐夫人走,回头替林绾掖了掖被子。“绾儿,时辰不早了,祖母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有什么事就叫问兰来唤祖母啊。”
“好。”林绾莞尔一笑。
“乖孩子。”太夫人摸了摸林绾的脸,就让问芙搀着走了。后来问兰又端来了一碗粥伺候林绾喝下,吹熄了灯。
“绾儿……”盛澈亭悄悄溜进林绾的房间,站在林绾床前看着林绾。
见没有回应,以为林绾睡着了,便俯身在林绾眼皮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绾儿,对不起,吓着你了。”替她拨了拨睡得凌乱的头发,这才打道回府。
这场闹剧终于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