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陡然想起,玉晏之所以叫奸臣,似乎后期国家覆灭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本想求一纸婚约,直接将人绑在身边,一来方便监视,二来也方便攻略。
可谁知这帝王心思如此……令人难以捉摸。
明明之前还是利用的意味性十足,而如今的情愫又该是从何而起?
“到了。”
温润的嗓音唤起她的思绪,女孩颔首。
“多谢玉丞相相送。”云裳下了车,准备客套几句。
“不知丞相可要到寒舍小坐?”
接触的时间虽不长,即使她人在边关,也知道玉晏这人鲜少出门,更别提去别人府上了。
目光停留在青年含笑的眼眸,似乎有什么是她实在抓不住的。
“好。”
这波操作倒是让云裳有些懵逼了,不过,多了更多接触时间,她何乐而不为呢?
*
不知是不是云裳的错觉,似乎马车内的片刻温馨是假象,而此刻的疏远才是他们之间真正的距离。
“谢将军倒是悠闲,庭有枇杷树,以及繁花簇锦,鱼塘戏水。”
青年走向枇杷树,目光幽暗,他垂下头,明眼人可见的脆弱。
“院子是好,但我常年不在,也享受不到。”云裳打趣道。
玉晏抬手触碰了下两枇杷树,压下心底的烦闷,耐着性子问她:“将军喜欢枇杷?”
“喜欢算不上,就是用来吃的。”云裳说着便伸手从树上摘下一个递给青年,“要吗?”
玉晏勾唇,伸手拿过枇杷,指腹划过女孩的掌心。
有一股密密麻麻的电流流向心底,女孩有些愕然。
“将军……有为别人种过枇杷树吗?”
青年寡淡的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斜视鱼塘,小金鱼像是有所感应,跳出水面,浮光跃金,锦鳞调皮的吐了口泡泡。
“没有吧?”云裳自己也记不得了。
青年垂下眼睑,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深邃的眼眸却像是化不开的寒冰。
“是吗?”
低低的轻喃随着风缓缓吹散,到底也没有入了谁的耳。
云裳以为他不信,挑了挑眉。
“我常年在边关打仗,也没那个时间。”
玉晏反倒不在意了,他沉吟了会儿,问道,“将军可喜欢听戏?”
云裳眯了眯眼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却终是徒然。
只是听到那两个字,心脏处像是被撕扯过,也许曾经为谁痛彻心扉?
可,不也忘了?
“将军?”玉晏轻声唤了声女孩。
“不喜欢。”女孩垂眸,简单活动了几下手腕,满脸漫不经心。
冰冷的水滴打落在女孩脸上,云裳抹了把脸,淡淡地说,“下雨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留了。”玉晏朝云裳点了点头,算是示意。
云裳将人送至门口,“再会。”
*
几日上朝,云裳明显能感到帝王的威亚,几乎整个朝廷都要知道谢将军与帝王生出了嫌隙。
本来云裳就是帝王的最大助手,如今倒是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也不乏有想要将云裳取而代之,奈何云裳手握重兵。
慷慨陈词的言官道:“陛下,臣以为如今天下太平,应该让各位将士们解甲归田。”
另一人站出道:“此举不妥,臣认为仍然需要养兵蓄锐,以防敌国侵略。”
云裳默不作声,仿若这些人说的不是她,视线缓缓移至玉晏。
玉晏一身胭脂色的官服,衬得美人有些孱弱。
美人抬眸朝她扫了一眼,袖手旁观。
早有对云裳不服,对玉晏更不服气的,正好跳出来落井下石。
那人跳出来说:“启禀圣上,臣前些日子瞧见玉丞相去了将军府。”
“太平盛世里,将军手握重兵不说,还勾结朝廷官员……”
那人话未说完,云裳抬眸看向帝王,帝王果然沉下脸色。
玉晏见火势烧到他身上,意味不明的看向那个老臣,眉梢微挑。
云裳讥笑。
说来说过去,不就看上她的兵权了?
不要也罢。
“禀圣上,既然那么多人对臣的兵权有意见,那么在此,臣愿奉上兵权,回族内成家立业。”
云裳上前呈上虎符,帝王蹙眉,却终究未阻止。
“那么,朕愿允诺你一个愿望。”
帝王压下隐忍之色。
云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微微勾唇。
“臣希望在这满朝文武之上,求得一纸婚书。”
淡漠的声音却像一石激起千层浪。
满朝文武均倒抽一口气。
一个能上阵杀敌的女人,家世又显赫,但是完全不符合贤妻良母,谁知道自己娶个妾氏,这女人还不得闹翻天,后宅不安宁。
哪个愿意自己的子嗣娶了她?嫡子不敢,庶子不配。
何况是她娶,还是她嫁?
帝王心中拿不准,他不知道她要嫁的人是谁。
“云裳……”帝王轻唤女孩的名字。
玉晏抬眸看向帝王,漫不经心地转眸看向女孩。
谁知,女孩径直朝他走来,站在他身侧道:“愿与玉丞相永结秦晋之好。”
玉晏愕然。
所有人都震惊,毕竟他们都明白,玉晏虽年轻但能这么快坐稳丞相的位置,到底是有些手段的。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荒谬,只等着玉晏拒绝。
女孩隔着衣袖抓住青年的手,她抬眸,一字一句,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臣心悦玉丞相已久,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骗子。
玉晏微微挑了挑眉,小幅度的甩了甩女孩的手,却始终未甩开。
青年蹙眉。
“准了,但不知将军是要嫁入本相府上么?”
女孩美眸似有流光划过,璀璨夺目。
“都可以。”
帝王冷冷的看着下面的闹剧,最终将目光放在手中的虎符上……
下了朝,果不出其然,帝王传召,云裳无奈的掸了掸衣袖。
玉晏俯身,微凉的手指轻抚女孩的眼角。
“希望裳儿早点处理完私事,嫁到我这儿,可不能……这样啊。”
“最好别让我后悔。”
青年在她耳边凉凉的说道。
云裳闻言,踮起脚跟,按着青年的肩,隔着手背触碰了他的下巴。
手感好到像是在触碰一块暖玉。
“不会让你失望。”
云裳摆了摆手。
她知道,玉晏不喜别人触碰。
到底谁心里有人,谁知道呢。
这是场角逐,但不管谁赢谁输,大概谁也无法从对方身上抽离。
亦是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