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元颖带着几个岛兵终于冲了上来,岛兵们对杀死自己同伴的这伙马贼自然是恨极,两两配合着对马贼们就展开凌厉的攻击,鲁良几人见支援已到,也士气大振,肆无忌惮地砍杀。
马贼们见背后岛兵冲来,立时分出人手抵挡,可他们本来作战意志与技艺都要差岛兵一截,这一分兵,杨霄等人失去压力,手脚大展,立时砍倒两三人,而转身迎敌的马贼们也没讨到好,冲上来的岛兵本就士气如虹,而对着人数差不多的马贼岂会有丝毫犹豫,甫一接触便将对方砍死砍伤数人。
贲彪外表虽粗豪,但能当上三当家的人物,岂是个无脑莽夫,他见对方的支援已经冲到,而手下马贼才将围困住的岛兵杀死一人,便知道大势已去,此次他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而来,可谓动用了寨中能动用的全部人手,他先是料错了对方人数,如果在对方埋伏发动时马上撤退,还可保住大部分实力,但他虽觉敌人有二十人,但觉得已方三十多人,花费些代价也能拿下,毕竟为了二十匹上等战马,死些人也是值得的。
可他却再次低估了敌人的实力,没想到这二十人个个悍勇,刀弓娴熟,较之他见过的官军精锐还要强上几分,此时能保住自己性命都是幸运,至于回到寨中大当家有什么处罚,他已是全然顾不得了。
趁着残余下来的马贼还没溃散之前,他悄悄溜到那匹栓着的骡马前,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一个打马便朝往林外逃去。
剩下的马贼被马嘶声和马蹄声惊醒,见往日心目中凶狠无畏的三当家居然弃众逃跑,马贼们的士气瞬间崩溃,外围的马贼立时放弃了眼前的敌人,转身就跑,他们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还藏着三十多匹马,之前为了不被杨霄等人怀疑才将马匹藏在远处,现在却后悔不已,而几个被岛兵压制的马贼弓手与几个倒霉被围住的马贼全都弃了兵器,跪地投降。
杨霄捡起地上的臂张弩,和岛兵们一阵箭雨过去,将逃跑的几个马贼射翻在地,然后向贲彪逃走的方向仰了爷头对鲁良道:“要活的,我还有用。”
鲁良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拿了一把猎弓,翻身上了旁边一匹鞍具完整的乌骓马,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鲁良骑射步战都是上上之选,加之跨下的乌骓马比普通骡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对付一个受伤的马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霄吩咐拿出绳子将几个投降的马贼绑了,而那些受了重伤却还未死的马贼都被岛兵们补上了一刀,那些被绑住的马贼见这伙人如此凶狠,丝毫不亚于自己这伙马贼,那里是普通的商人,早就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忍不住地筛糠。
岛兵们在那棵大榕树下挖了个坑,将马贼们的尸体扔了进去,覆上土,再在上面撒上些旧土和枯枝烂叶,只要不是有人恰巧在这里挖坑,就不会发现这些尸体,再说发现了也不打紧,现在到处都是流民,处处都是山匪,死些人又算什么,只是便宜了这株榕树,白白多了这许多养料,明年枝叶怕又要繁茂几分。
很快,战场被打扫完毕,地上的血迹全部用泥土掩埋,厮杀的痕迹被抹去,彭元颖也将缴获报了上来,马贼们不同于倭寇,他们有固定的巢穴,抢掠来的钱财都不会随身携带,所以搜出的财物并不多,只有约百余两,至于那些兵器,都是良莠不齐,岛兵们根本看不上眼,甲具更是一件都没有,最大的收获还是被掩藏在三百多步外一片密林中的三十多匹马,虽然全都是普通的骡马,但在江南一带,每匹也能卖出二三十两银子,这就是千余两的收入,也算是收获不菲了。
岛兵死了两个,除了杨五郎,还有个对射时被射中咽喉,还有个身受重伤,至于管四,虽然血流了不少,包扎后都止住了,本想让他休息,但他主动跑来跑去精神挺好,杨霄便也由他了。
刚打扫完战场,鲁良便回来了,后面牵着一匹马,马上绑着个人,正是贲彪,他背上插着一支箭,半边脸被擦去了皮,鲜血淋漓,显然是被鲁良射落下马的。
杨霄走过去,将贲彪从马上提溜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贲东主,看来你这笔生意做亏了。”
贲彪外表虽看起来雄壮,内里却是个怂货,这时早已被吓破了胆,一个劲的磕头求饶:“杨兄弟,不,杨大爷,杨祖宗,小人被那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你老人家,求杨大爷饿小的一命,无论您要小人做什么,小人无有不从。”
“很好!将你山寨的情况说给我听听,无论是人数、地形、防御布置等等都说详细点,因为那关系到你的性命。”
贲彪惊骇地抬起头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究竟惹到个什么主,这位不但将自己三十多人杀得大败,还想打山寨的主意。他从对方脸上看到淡淡地笑容和眼眸中的冰冷,他激灵灵打个寒颤,反应过来眼前的年轻人并没和自己开玩笑,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后杨霄点点头站起来,对身旁的彭元颖道:“将那些马贼分开审讯,再将结果与这位三当家的对照,看看有没有撒谎。”
彭元颖点点头转身去了,很快每两个岛兵押着一个马贼各找一片树林问话,不时有几声惨叫从林子里传来,那是少数嘴硬的马贼正在受到岛兵们的特别招待。
结果很快出来,证明贲彪并没有说谎,而且他身为三当家,很多东西还是马贼们不知道的,也被他全说了出来。
贲彪跪在杨霄脚下,努力仰起头,一脸谄笑道:“杨大爷,你看,我说的全是实话,你答应过要放我一条生路的。”
“是的,我答应过的事情当然会做到。”杨霄嘴角挂起一丝诡异笑容。
贲彪心中大喜,却见杨霄身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鲁良。
“杨兄饶过你,我却不会饶你。”
说罢,还未等贲彪反应过来,手起刀落,一颗头颅飞起,脸上还带着得逃大难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