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脸将军挥手叫过身边一个骑军家将,对他吩咐了几句,那骑军家将抱拳领命,随后带着十余骑策马而去。
那骑军家将带着两骑径直奔着仓惶后逃的郑家大公子而去,他一把抓住郑桥的马僵,大声道:“郑公子,如此败走,如何向郑老爷交待,郑家今后如何在象山县立足。“
郑桥此时心慌意乱,也没发觉骑军家将言语中的冲撞,惊惶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骑军家将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我们会帮公子收拢逃散的民勇,公子速去我军后阵。“
“好好...!“郑家两位公子忙不迭地答应,他两人此刻仓惶如无头苍蝇,有人指明方向,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与此同时,跟过来的那十余骑却策马向逃散的民勇包抄而去。
蹄声轰隆,马上的骑卒高喊:“指挥大人有令,所有人去后阵集结,敢逃散者杀无赦。“
这些人高喊着,但此时郑家民勇已经被几波箭雨杀得肝胆俱裂,只顾亡命逃窜,根本没人理会这些骑卒的呼喊。
那些骑卒见呼喊无效,其中一人眼中一寒,抽出马刀大喝一声:“杀!“
命令一下,十几个骑卒同时抽出马刀,向着那些逃散在前面的民勇砍杀而去。
马蹄翻飞,骑卒与一个逃跑的民勇擦身而过,一抹刀光借着马速闪耀出一条长长的轨迹,轨迹从那民勇脖间划过,伴着飞洒的血雨,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头颅带着迷茫与困惑,在空中翻转了十几圈,最后咚一声跌落尘埃,无头的尸体一路喷洒着鲜血,一直冲出七八步才轰然倒地,直到临死,这人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十几骑如虎入狼群般冲入溃散的民勇群中大砍大杀,全然不顾几分钟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尽管只有十几骑,但骑兵对上这些溃散的步卒优势却是碾压性的,一柄柄锋利的马刀根本不需要挥舞,只是借助着战马的冲速,便可轻松斩下一颗颗头颅。
杨霄立在坡顶,将对方发生的情形尽收眼底,他的眉头皱了皱,魏家援军中的骑卒倒是精锐。
看那寒光闪烁的马刀,明显都是开了刃的,这都是精锐骑卒的标志,否则根本用不了这开刃马刀。
自已手下除了从象山岛跟过来的几骑外,其余新练的骑兵斥候还不是这些老骑卒的对手。
此战不比官道遇匪那次有车阵阻挡,敌人的马匪根本发挥不出来优势。
这四野空旷一片,没什么遮挡,如果敌将舍得将这五十多骑精锐砸下去,不顾一切冲过来,自己现在排出的阵势还真不一定挡得住。
自己的优势还是在步卒上,优秀将领的重要一条就是要扬长避短。
也是自已这三十骑压在后阵,对方不知虚实,还有所顾忌,那丑脸将领才没一上来就让骑兵两翼包抄冲阵。
看那边还在忙着收拢溃卒,对方也还没发现自己的优势,杨霄决定变阵。
“咚咚、咚咚...“
在杨霄的命令下,战鼓再次变换了节奏,同时坡顶的将旗开始一圈圈舞动。
所有军将在听到鼓声,看到将旗后,都下令身旁的旗手点旗回应,同时口中下令,两百多人后阵变前阵,前阵变后阵,开始向着坡顶缓缓移动。
此时那魏家私军离这边还有五十多步,而且还在收拢溃族,那丑脸将领看到这边的阵形虽然移动,但进退有序,没有丝毫混乱,犹豫了半晌,最终没有下令进攻。
两百多人缓缓向坡顶移动,最终以中军骑兵为核心,布成了一个圆阵。
连同队正在内一百零八名长枪手分两排布成了直径近二十步的空心圆阵,每名长枪手占宽约一步,两排交错而立,当开战时,前排长枪放下,后排长枪就可从前排缝隙中伸出去。
在面对坡下敌军的方向,弓弩手呈弧线分两排站立,这些弩手负责在敌人接近前给于敌人最大的杀伤,当敌人接近后,他们还可以退入圆阵中央,对外面的敌人自由射击。
在阵的最外围是一圈刀盾手,他们也有五十四人,他们的任务是用手中的盾牌筑起一道竖墙,为后面的战布抵挡伤害。
当敌军骑兵冲锋时,他们也会退入阵中,让后面的长枪手招呼敌人骑兵的冲阵,如果敌人冲上来的是步兵,他们会顶在前面,让后面的长枪手和弓弩手肆意刺杀敌人。
骑兵昂贵,而且训练不易,没有两三年的积累很难练出一支堪战的骑兵出来。
从建堡之初杨霄就在以北虏为假想敌琢磨如何以步克骑,北虏喝点践踏我大好河山,杀戮我黎民百姓,在杨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北上与北虏沙场争锋。
北虏最大的优势便是骑兵,而大炎缺马,杨霄不可能训练出与北虏同等数量同等素质的骑兵。
所以正面战争上以步克骑是唯一的道路。
除了他计划中的火器外,现在布出的阵型就是他琢磨了很久后对付骑兵的成果。
这时他从三国时的龟甲阵改进面来的阵形,他取名为刺龟阵。
只要军士演练配合纯熟,不但会对骑兵有很大的克制,就算对上步兵,也同样大占优势。
同等数量同等素质的情况下,敌人很难攻破他的阵势,而且与龟甲阵不同的是,他在阵中还布有一定量的骑兵,当敌人出现颓势时,骑兵还可果断出击,给敌人以致命一击。
在杨霄的设想中,当于北虏堂堂而战时,以千人为单位,互相交错布成此阵,敌骑冲进来便进陷入互相交错的绞肉机中,会被削下一层层血肉,直到最终溃败。
而且用步卒与敌人骑兵交换,就算三四个换一个也不亏,北虏的骑兵虽然强大,但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以弓马为业,练成一个并不容易。
而他的步卒,无论是长枪手、刀盾手、弓弩手还是他设想中的火枪手,训练起来都容易得多。
这样说或许很残酷,但战争的本质就是这样,是双方兵员、后勤、国力、装备的交换,谁最后支撑不住了,谁就是失败的一方。
这种战法唯一的缺点就是机动力不足,但这也不是不能解决的,自古中原想战胜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兵,都是步步为营,占领每一个战争的关键节点,逼得对方不得不战,不敢不战,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