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人怨毒的目光,杨霄丝毫不会所动。
突然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原本还举着木牌的杨霄突然由极静转入极动,他猛地疾冲两步,手握向腰间。
呛一声龙吟,一抹刀光璀璨绽放。
那管事眼中的怨毒也变成极度惊恐,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杨霄的动作快得他来不及作出丝毫闪避。
血花飞洒,头颅抛飞,一具无头尸体跌落泥水之中,脖腔喷出的鲜血又给杨霄身上的甲衣染上几抹新红。
“啊!”
发生在眼前的血腥一幕,让那些老妈婆子一阵尖叫,那个跟在岳娇娘身边的俏丽小丫头更是不堪,小脸变得煞白,冲到路边哇哇大吐起来。
反倒是岳娇娘这个女人倒确非常人,美艳的脸只是略微白了白,旋即就恢复正常。
与这些丫环婆子相反的,岳大保等一行护卫看到身首分离的管事,脸上都是一副解气的表情。
这些护卫对岳氏商行忠心耿耿不错,但再忠心之人,听到要被放弃,任他们丧命在匪贼的刀下,心中也难免生出怨怼。
再加上得知此人居然是匪徒的暗桩,心中对其的痛恨已是达到顶点,此人被杨霄雷霆斩杀,他们都有胸中畅快之感,顺带对杨霄的敬畏又上一层楼。
看着这些护卫脸上的表情,杨霄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要想这些护卫真正服从自己,毫无阻滞的执行自己命令,非得建立威信不可,而斩杀一个出卖大伙的奸细,就是眼下最快的手段。
杨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行到岳娇娘面前深施一礼道:“某最恨这些匪徒流寇,一时义愤,还请岳东主恕某擅专之罪。“
岳娇娘注意到商队护卫们脸上的神情,那还不明白杨霄此举的目的,她毕竟非常人,不为杨霄身上的血腥煞气所动,仔细打量他半晌才道:“妾身也闻听过天岩堡有一位疾恶如仇的杀寇英雄,正好与大人同姓,不知大人可曾认得?“
对于自己斩获寇首的消息居然传到数百里之外的宁波略感诧异,这个是任何消息传播都靠走的时代,百里之外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在天边一般。
其实这是他对这个时代认识的偏差,小民百姓的消息的确很闭塞,不过士绅官员可以接触到朝廷的塘报坻抄,同年同窗之间的走动通信,消息获取渠道要宽许多。
他斩杀寇首的事情说来也不算小,象山县为他请赏就还得上报宁波府,而岳氏商行这种大商行平日和官府打交道的机会很多,要得知这点消息并不难。
杨霄淡淡笑道:“区区微名,不足东主挂齿。“
岳娇娘闻言脸上动容,再次裣衽行礼道:“大人擒斩倭贼,护佑百姓,民女佩服之至。“
那些护卫也是听东主说起过那位斩杀寇首勇士的英雄事迹,此刻惊觉真人就在眼前,脸上敬佩之色更是浓烈。
就连那畏惧杨霄身上煞气一直不敢看他的丫头小蛮此时也躲在岳娇娘身后,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偷偷瞄过来。
“大人忠义无双,今日之战有大人指挥排布,小女子无忧矣。“说完她转向那些护卫,声音略带几分严厉:“今日众兄弟都要谨遵杨大人号令,戮力同心,共御贼寇,谁敢违令不遵,纵使今日保得性命,来日家法亦不轻饶。“
岳娇娘是果决之人,此时他对杨霄的本事全无怀疑,当下立时下了决定。
“东主放心,吾等誓死杀贼!“在岳统领的带领下,上百护卫一抱拳,轰然应命。
杨霄稍一沉吟,便点头道:“也罢,某就当仁不让了。“
见杨霄答应,岳娇娘嫣然一笑,便引着身后丫头和几个管事婆子回转后面马车去了。
战场之上,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没有丝毫作用,反倒会成为别人的负累。
杨霄站上一辆马车车辕,面容已转肃然:“即受东主所托,某之命,汝等须发遵从,否早不待家法惩处,某手中强弓须不饶他。“
他猛然看看车阵前方,两石强弓在手,一根箭矢搭上弓弦,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伴随着弓胎的嘎吱一声脆响,强弓被他拉成满月。
食指稍松。
“嗖!“
撕裂空气的锐啸,长箭闪电而出。
七十步外,一名在附近游动,观察这边情势的马贼一声惨叫,从马上滚落,双手捂胸在地上翻滚,鲜血汨汨流出,一会就将地面染成赤红,那马贼翻滚了几圈也不动了,只是在地上抽搐。
“大人威武!“
众护卫高声呐喊,对战胜贼匪的信心也是成倍提升。
接管了指挥权,又杀贼提振士气,杨霄也不迟疑,快速安排布置。
先前山他已看得清楚,匪徒中马贼还余一百二十骑左右,老匪精锐近两百,中有弓箭手近五十人,负有标枪袋的近三十人,其余都有刀盾、长枪、镗钯等精良武器。
至于余下人数最多的杂匪,反而是战力最弱的,只要精锐主力被击败,这些人只会望风而逃。
再看自己这边,详细的人数岳大保已经报了上来,武艺都是经过几年训练或自幼习武的好手,但商队护卫,都是私人武装,并不懂战阵配合之术。
其中会骑马射箭的加上岳大保和岳青山有九人,不会骑马但会射箭的弓箭手十八人,弓力也有大有小,从六斗的骑弓到一石的强弓都有。
标枪手八人,拿着长枪大棒等长兵重器的四十一人,其余都是刀盾短斧腰刀等短兵器。
不过最令杨霄惊喜的是商队里还藏有一箱从官军处私购的铁火雷。
杨霄命人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颗人头大小、黑黝黝的铁疙瘩,下面用刨花铺垫减震,每个铁火雷重量都有十斤左右,头顶一根长长的引火绳。
这东西比姚慎言做出来的烈火雷要重和大许多,也要粗糙许多,先前护卫们没人会用这东西,所以也没拿出来,不过杨霄却知道这玩意的作用。
以姚惧言试验的烈火雷威力来说,由于火药比较落后的原因,威力有限,杀伤力不尽人意,但对此时没见过火器的人来说,其巨响和火花对士气的打击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