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靠在小白脸……怀里又是怎么回事?”江亦然问道,扫了李沐晨一眼。
清清看着小白脸本尊,一脸无奈:“我想……那应该说的就是你吧。”
江亦然叫起来:“什么?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小白脸了?又什么时候靠在我怀里了?”
清清说道:“你问我我问谁,但据我所知,和小白有过肢体接触的雄性除了她叔就只有你了。至于什么时候靠在怀里的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刚还当众搂了小白……”
江亦然急了:“我那是……”
清清一个打住的手势:“我管你那是什么,从广州回来就不得安宁,我们班那些和尚以为小白动了凡心,也就一个个蠢蠢欲动的,怕被小白冻伤,就全围着来烦我。估计今天一过,小白名花有主的消息就会传遍全系,我也算可以清净清净。唉,可怜的土木狗们,又要嗷嗷叫了,所剩无几的内销名额又少了一个,啧啧啧。”清清摇着头叹息。
还名花有主,名副其实就好了,江亦然坐在草地上垂头丧气,又疑惑道:苏白月什么时候在我怀里了?真是说我吗?还是有其他隐藏的敌人?不可能啊……难道是那傻×胡说八道?
清清认真地审视着他:“江亦然,你是真的喜欢小白对吧?我说的不是弟弟对姐姐那种喜欢,而是……男生对女生那种喜欢。”
乔哲熠和李沐晨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他却皱着眉头恍神。
清清惊呼道:“你只是把小白当姐姐?”李沐晨瞪大眼睛看着他,呼吸都停止了。
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清清:“我只是在想喜欢是什么?喜欢应该是一种很易变的情绪吧……我很喜欢吃鱼,但是没有鱼也不要紧,我就吃肉,或者有天我被鱼刺刺到,那天起我就不喜欢吃鱼了。”他看了眼乔哲熠,对他那句“苏白月很合我胃口”依旧耿耿于怀。
顿了顿,然后转过头对清清说道:“我是孤儿,没爸没妈。”
清清“啊”的一声,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笑了一笑,声音平静:“我小时候很忌讳别人说我父母,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一点都不在意了,现在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当时我因为这些很痛苦,有一次想不开要自杀,是苏白月救了我。”清清惊得双手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她不但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人。”当年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闪现,“那时候我和外婆摆了一个小摊卖粽子,她一下课就会来摊子上找我,和我一起蹲在马路边吃个粽子当晚餐,然后边卖粽子边教我功课。”他看着乔哲熠惊呆的表情笑了,“无法想象是不是,但那就是她。有时候会碰上城管,我推着车,她抱起我们两的书包就跑,那么狼狈,可等到停下来,她气喘吁吁地还对着我笑。有时候会碰上学校的同学,她在摊子前也不躲闪,我那时候是个又黑又矮的胖子,学习成绩又差,学校里传我们两早恋,可她一脸坦然,该怎样就怎样,从来不会因此疏远我或觉得我丢人。我那时候就想,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活着的我和她才是最重要的。”
“苏白月的成绩在我们学校一直是年纪第一,次次都拿特等奖学金,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生活中只有用心读书这一件事。只有成绩好才有奖学金才有钱,只有成绩好她才可以走得远远的,渐渐逃离那些伤害她的人。可认识我以后,那学期的期末考试她考得很不好,特等奖学金没了,人也因为早恋问题被叫到了老师办公室。我当时害怕极了,跑到办公室门口偷听。我听见老师质问她,她一直默不作声,最后只小声辩解了一句没有早恋。老师说那你干嘛天天和他混在一起,他成绩倒数第一,逃课打架不学好,现在连你的学习也影响了,你不能这么自甘堕落,你再这样下去连我也不想管你。我闭上眼睛,心沉到了谷底,我当时很绝望,我想我应该再也见不到她了。然后我听到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师,我们只是两个没妈的孩子。’”
他的喉咙哽咽了一下:“办公室里一时很安静,我探头往里看,老师似乎被她的话噎住了。我看见苏白月深深地跟老师鞠躬:‘我这次没考好,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但是真的和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没调整好。还有一个学期,中考我不会令您失望的,我跟您保证,我一定会考取一中。我和江亦然没有早恋,谁造谣我可以当场和他们对质。但是哪怕全世界都不管我们,我们也会在一起鼓励对方好好的过好每一天。’我听了以后很没出息地哭了,等她走出来,我的眼泪已经糊了一脸。她看见我很吃惊,喊我走,可我还呆立在原地。然后,她向我伸出手,牵起我的左手,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当着所有老师的面。”
江亦然看着过于震惊的三个人继续说道:“乔哲熠说得对,有时候苏白月做出的事真是出人意料。可是正因为我了解她,我很清楚当时她那样一伸手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又做好了放弃什么牺牲什么的准备,她的牵手值得我用一辈子去好好珍惜。”
四个人沉默着,半晌,清清说道:“所以,你对小白……”
江亦然认真地看着清清:“如果你们说这是喜欢,那么就是喜欢;如果你们说这是爱,那么这就是爱。我只知道一点,我永远也不会离开苏白月。从我在沽州市的第一天起,我就做好各种准备奔向她;从我有能力奔向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打算一直陪在她身边,我心里很清楚,我今后再也不会和她分开。”
他的眼神真诚而坚定,清清有些招架不住,撇过脸小声说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没准你就离开了。”
江亦然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望着眼前的湖:“我不要命了啊?”
在这之前,清清一直不相信“永远”这个词,这实在是一句最不负责任的承诺。如果有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对她说“永远不分开”,她一定会觉得他中二病发作,跟唐吉坷德一样搞笑而幼稚。可现在她看着江亦然认真而虔诚的脸,突然明白,原来一个人在当下跟你说“永远”,代表的并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感情的深度,这一刻他真的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