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堂内一片哗然,不乏有窃窃私语者,“这折子,怕不是……”怕不是求亲的聘礼吧,后半句话却没人说出口来,都静悄悄地等着老庄主发表态度。
颜烈亦是愣了半晌,纵然是他也没能想到许陵天会唱这一出,没错,那红折子就是聘礼单。
“许侄儿,你这是何意啊。”
颜烈抱拳朗声道:“在下许陵天,倾慕炽陵庄白泽堂堂主文初月已久,少时自知愚钝,不配求娶于初月姑娘,遂外出历练三年有余,虽不敢说才华出众,却也已接任了大半个许帮,自认有资格迎娶,于今日上门提亲,这只是聘礼,彩礼金自是另算的。适逢堂主生辰,若今日晚辈能偿心愿,倒不失是一桩双喜临门的好事,岂不妙哉。”
这下可轮到文初月傻眼了,即便早已知道许小秃这小子不会干什么好事儿,却没做好应付这档子事的心理准备。
面对众亲朋各种八卦的眼神,初月扶额,尴尬地笑着,顺带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颜烈,却不能多说什么。没办法,面子工程还是要做足的,谁让她是堂主呢。
“啊,哈哈哈……那倒真是,双喜临门啊哈哈哈”
饶是颜烈反应快,这么久也就憋出了这一句话。这事怪他疏忽大意,这么些年了,从未考虑过初月的婚姻大事,这小姑娘一眨眼间竟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正暗暗自责伯父当的不称职,突然,眼中有道光一闪而过,“那个,陵天啊,虽说婚姻大事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吧。但是,我家初月跟别的女儿家可不一样,她可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执意要娶,便问她吧。”
一个漂亮的甩锅,文初月又成功地重回众人视线。
“世伯啊世伯,你怎么关键时刻不给力呢……”心里这么想,面子上却不能这么说,脑筋急转,文初月决定先糊弄过一时再说,“许帮主,初月不才,承蒙帮主如此厚爱,倒令初月惶恐了,这样吧,我先自罚一杯。”
说罢又是一杯酒划入喉咙,是那种熟悉的辛辣灼痛感,刺激地她清醒了许多:“但是嫁娶之事初月的确未曾想过,少帮主突然提及,我颜家也未能做足准备,初月想着不如此事从缓,我们慢慢道来,如何?”
许陵天倒是不把这客套的拒绝放在心上,笑呵呵地应着:“那既然如此,初月也未说不答应,我许陵天不急,不急。”
接过颜烈递回的聘礼单,从容落座。
“大家快吃吧,菜都要凉了。”初月见大家都静止了一般坐着不动,忙招呼起来。
满桌客人如梦初醒,热闹也看够了,于是纷纷扶起筷子,这次才算是正式开席。
初月松了一口气,见大家似乎都已经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情,狠狠地瞪了一眼许小秃之后,怀着满肚子怨气地也开始吃饭。
只是,因着方才发生的小插曲,初月的胃口大大下降,满桌子丰盛的筵席也不若那般诱人,吃了两口便借故离开了。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颜嫣然那双嫉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姐姐直至退席。
文初月的这般反应,倒是大大出乎了子凝的意料,自家小姐,这一脸的别扭是怎么回事?方才在席上就见小姐脸色不好看的子凝,识相地引着小姐向山庄东侧的花园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在东侧的花园可以将大半个庄园望穿。星星点点的灯火点缀在山庄各个角落,一如天上的繁星抖落,镶嵌在此只为了给这个美丽的山庄增光添彩。
本就是抱着陪小姐散心的目的来的,子凝率先开了口:“小姐,您不喜欢许少爷吗?”
“不喜欢。”这斩钉截铁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啊??那,那小姐您跟他是……”子凝稍稍结巴了一下,依旧倔强地刨根问底。
“我一直视他为兄弟。从三岁那年认识他开始,他就是我兄弟,现在还是,以后也只能是。”
“小姐……我觉得许少爷人挺好的呀……”
“我从未想过婚嫁,也许以后会吧,但不是现在。”文初月波澜不惊地说着。
“但是小姐……”子凝的话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初月打断。
“打住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是啊,别说了,我们来日方长嘛。”许陵天不知道从哪个花丛里窜了出来,还带了一身的草屑。
“呀!”子凝吓了一跳。
倒是文初月淡定地很,嫌弃地后退了一步:“谁要跟你来日方长,我说了,不可能。”
许陵天一怔,但表情管理装置又迅速归位:“刚刚初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罢了罢了,我许陵天仔细地想了一想,此时确实是我操之过急了。既然文堂主现下不愿意,没关系,那我就等着你,等到你愿意为止。”
“许小秃,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兄弟。”初月有些急了。
“放心,初月你说的足够清楚,我也听明白了,但是,跟我要等你有什么冲突吗?”
“你!”怎的如此厚颜无耻。初月到底没说出后半句。
这次初月真的恼了,拉着子凝扭头就走。
“哎哎小姐……小姐您慢点啊……”子凝的小碎步渐渐跟不上文初月的大步流星,“小姐您听我说,我觉得许少爷他吧……”
“你,究竟,是,哪一边的?”初月甩开了子凝的手,顿足回身,盯着子凝恨恨地问道。
“当然是您这边的。嘿嘿,嘿嘿。”子凝笑得尴尬,“我不说了小姐,不说了。”
“你最好记住,没有下次了。”文初月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吓唬子凝。
“是,小姐。”
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子凝疑惑地挠了挠头,这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上午明明还挺正常的啊,怎么晚上就疯了,这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文初月睡在榻上,听见仅一道屏风之隔的别室传来子凝均匀地呼吸声后,轻巧地翻身坐起,合衣坐在桌前,悄悄地提笔写字。
旦见信封上三个大字赫然写着:
“颜世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