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很熟了!”初月用力点点头，“我俩从小就认识，我还帮他打过欺负他的人。”
“他说你是他妹子?”
“是呀，我也一直把他当亲大哥看。”
萧奕再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篝火旁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萧大人，您想什么呢？”初月坐得无聊，暂时忘掉了刚刚的事情，想与萧奕聊聊天。
“没什么，”萧奕看看初月，“你没意思了？”
被这么直白地问，初月倒不好开口，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我是怕您没意思。”
“文捕快还真是替我着想。”
萧奕面上有一丝笑意，只可惜被粗心的文捕快忽略掉了。
初月笑嘻嘻地:“嘿嘿嘿，那是当然，替大人着想，那是卑职的职责。”
本以为他要反对，谁承想他竟然顺着说:“还真是有些无趣，文捕快，你看过话本子吗？”
“看过看过!”初月立马会意了萧大人的意思，“那……我给大人说一段，解解闷儿?”
萧奕浅浅笑着点了点头。
初月来了兴致，两手一拍，好似敲响了惊堂木，认真摆好一副说书的样子。
“话说这李世民，虽非嫡非贤非长，可这野心不小。老皇帝眼看就要驾鹤仙去，这么好的机会岂有放弃的道理……”
初月讲得认真，篝火旁的唯一听众却听得心不在焉。
萧奕仰起头，看着这个正讲到兴头上手舞足蹈的女孩子。
眉眼如画，在劈啪作响的火簇的照耀下，眼神里有着不一样的光彩。双颊微红，想来是烤了许久火的缘故。
“李世民哪肯服气?最终还是咬牙狠心一剑杀死了大哥和四弟，两具尸体倒在玄武门下，史称，玄武门之变。这兄弟之间的你争我斗您若要说这谁对谁错，那可真真是论不清。为什么？因为他们生长在皇家，就是骨肉也得残杀，古话说得好啊，最是无情帝王家……”
讲到最后，初月像是愣住了，反复细细地琢磨着这几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眼角无端端地滑落一颗豆大的泪珠，砸落在火舌上，又引得火苗一阵乱响。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萧奕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看着那个两手僵在半空中的女孩。
过了半晌，初月扬起的双手终于缓缓放下，轻轻攥住了衣摆，一脸落寞地坐了回去。
脸上的泪珠已经被爆裂着的火苗烤干，泪痕却依然顽固地挂在脸上，面颊微微发干。初月轻轻活动了下面部，像摆脱这难受的感觉，只是并没有实际的用处。
萧奕不知从哪里走了回来，递过一方手帕。
“大人……”初月惊讶地抬起了头。
萧奕言简意赅:“湿的。”
“谢谢大人。”初月没有过多的客气，抽了抽鼻子，接过帕子在脸上轻轻擦拭，“方才失态了……诶呦好凉!”
方帕刚一接触到皮肤，初月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萧奕见她方才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不见了，顾左右而言他:“夜里山间的泉水，自然不会是热的。”
“谢，谢谢大人。”初月抬起头，看见萧奕波澜不惊的表情，慌乱地想解释，“刚刚卑职，卑职是……”
萧奕知晓她定有自己的苦衷:“不早了，休息吧。”
“噢，噢。”
萧奕毫不在意，将衣摆扬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闭上眼小憩。
初月此时却是睡意全无，双手托腮，双眼无神地看着萧大人沉静的睡颜，轻轻叹了口气:“谢谢大人。”
落寞的姑娘抬起头看着已经圆满的月:“娘，月儿……”
初月有所顾忌，看着似乎已经睡着的萧奕，终是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也入睡了。
……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有了些曙光，萧奕的身影已然不见，初月有些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做的梦，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站起身。
一件深蓝色罩衣从背后滑落在地上，初月附身捡起，这么细密的针脚，好像……是萧大人的。
原来是真的，萧大人还把衣服留给自己了。
初月回想了一下他忽冷忽热的态度，着实是难以捉摸，也懒得多想，拿着罩衣就向外走去。
“大人……萧大人？”初月一边走一边喊着，“大人?”
“喊什么?”萧奕突然从初月后面出现，冷不丁的一句话倒是把初月吓了一跳。
初月立刻回头:“大人您在这啊？谢谢您的罩衣，还给您。”
萧奕接过，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时候还早，城门未开。文捕快，你不说说你昨日的收获吗？”
昨日里初月惊吓过度，又疲于奔命跑地精疲力竭，后来莫名其妙地情绪低落，她早就忘了汇报工作这件事。
“噢，对!”初月被提醒着想了起来，“是这样的，我听到了那位纪大人的侍卫说，纪大人今日要见什么知府，对，应该说的就是张大人。”
“张大人?”萧奕像是自言自语，“他们认识么？”
“从这段时间来看，应当是不认识。”初月为张石开脱，“而且像他那么胆小的人，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被扣上通倭的帽子啊，他肯定不敢。”
“胆小”两个字倒是提醒了萧奕，他想起了在京城被刺杀的赵庭瑞。
“敢不敢做，看了才知道。”萧奕冷静地给初月安排着任务，“今日你随张石去见那位纪大人。”
“我?又是我?”初月有些不可置信，“我昨天刚刚……”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啊，”初月给自己找着借口，“昨日，昨日纪大人的侍卫见过卑职了。”
萧奕提醒她:“你不是有面具?”
“我没有啊!”初月委屈地辩解着，“您都拿走了，您忘了……”
“给你不就是了?”萧奕用一种不容置疑地语气下了最后的命令，“你是大明朝的捕快，不是最爱惩奸除恶?这等大事，你不去谁去?”
“我……”初月欲哭无泪，惩奸除恶帮扶百姓那也是自己能做到才做。昨日都快送命了，这萧大人也太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