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溪正百无聊赖地查着自己的账本，掰着手指连着数了好几遍账目。
刨去前不久给天涵韵的房租钱，给天云戎看病的诊金和药钱，再加上照顾天云戎请的丫鬟钱，天云溪愈发觉得冬青说得对，再这样下去，她还没等做生意，就已经花光积蓄没有本金了。
难道下次见到容胤的时候，就要朝他借钱了吗……天云溪有些挫败地想着，但一想到容胤，她又立刻烦躁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能依靠容胤，她天云溪迟早是要有自己的势力的，不能什么事都靠容胤！
当下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天云溪决定再去一趟甜水巷。
虽然将离和她不熟，而且这种笑面人是最难亲近的，但天云溪仍然对他抱有一定的好感。而且上次将离虽然拒绝了她，却给她讲了清楼内部的结构，这不排除将离想和她合作的想法，只是因为她不小心戳到了他过去的伤口罢了。
对于男妓的推广，天云溪并没有那么热衷，无非是扩大生意，如果为了这个而放弃和将离的合作实在是不值得。
况且从上一次的谈话中，天云溪已经熟知了清楼内部的结构，这就相当于将离变相地留给了她一个联系方式，再加上将离眼里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赞赏，应该是还蛮认同这种颇为现代化的运营模式的。
一次不行就试第二次，天云溪对自己还是有点信心的。
于是当夜，天云溪又带着夏瑶出来逛清楼了。
这次夏瑶是真的出来当侍卫的，她自从知道自己的男妓计划根本实行不了的时候，对这个清楼实在是有点失望了，对于来清楼这件事情有些兴致缺缺。不过分内的事情还是会做的，所以夏瑶这次决定当一个称职的侍卫。
甜水巷是个很长的街道，里面不仅是清楼，还有很大的集市，上次她们就是在集市上偶遇的将离。
作为这一带的掌权人，天云溪推测将离应该是有巡查的习惯，只不过时间和频率她不确定。
上次见到的铁匠还在那里，面前摆着的铁器没有任何长进，只能期盼着哪个只看外形而不懂铁的人将它买走。天云溪不禁冷笑一声，觉得当时将离说得真对。
什么样的人打什么样的铁，并不是离了甜水巷就活不下去，而是甜水巷的高利润吸引着包括他在内的每一个人，所以早就丢了匠心，只能做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只可惜这次天云溪没有那么好命再遇上将离，只得带着夏瑶硬着头皮来到了一家清楼，按照上次将离所讲的势力分布，这里应该是南楼主的地盘。
据说南楼主是个小姑娘，天云溪觉得这样应该会比较靠谱些。
清楼里面依旧热热闹闹的，上前来的老鶜热情地询问她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天云溪上下打量了一下老鶜，人老珠黄，靠着些胭脂水粉让她整个人勉强保持容光焕发的样子。
好，应该不是东楼主。
“妈妈，前不久听说这的小黄鹂出台了？”天云溪装作第一次来的富家公子询问道，还故作痛心地捶了捶胸口，“可惜偏生那日有事没有赶上，不知她还在不在？”
老鶜一听便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当下也不戳穿，陪笑道:“小黄鹂老早就被买下啦，已经不出台了，公子若真是喜欢，我们这会唱曲儿的姑娘还有好多呢！”
一面说着还不忘了指指点点屋里的姑娘:“这个叫百灵，嗓子亮着呢，能唱昆曲。”
“那个是画眉，一开口，保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还有……”
天云溪连忙拦住老鶜道:“妈妈不用费心了，在下一心牵挂小黄鹂，此时心里实在容不下其他姑娘。”
说着转身便要走。这次轮到老鶜拦住了，急急忙忙地拽住她:“公子何出此言，来这清楼的哪有长情之人？”
“不过是些过往云烟罢了，公子若是真喜欢小黄鹂，也定会喜欢我们这其他姑娘的！”
“不如就此坐下，万一一会有相中的呢？”
天云溪闻言思索了一阵，神情仍有些失魂落魄，却还是听从了老鶜的意见乖乖地坐下了。
老鶜见状出言安抚了两句，又招呼了些姑娘过来，自己一溜烟不见了。
夏瑶跟着坐在天云溪的旁边，为了让天云溪这种雏鸟别再被清楼里的姑娘们迷惑，主动凑上去吸引了全部的火力。
而天云溪则继续扮演落魄公子的角色，低头不语，一边又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其实她本来就没想走，只不过得找个合适的借口留在这里。
什么为了小黄鹂而来，不过是想引起老鶜的注意罢了。漏洞百出的谎言，阅人无数的老鶜肯定会觉得不对劲，应该会去报给南楼主，只要南楼主一出现，她的目的就达成了。
而刚刚老鶜只说小黄鹂被人买走了，可见她并没有认出来出台那天，小黄鹂选的人就是她。
当然，如果这个老鶜聪明一点，没准就看出来她是来找将离的了，这样没准能省不少事。
清楼内阁。
“就是这样，老身觉得他不同凡响，定然有诈！”老鶜对着前面的少女窃窃私语道，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夸张。
而面前粉雕玉琢的少女则眨巴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嘴角满是笑意。
原来她就是南楼主，南雅:“如果有问题，那恐怕也是来找将离的，不必惊慌。”
“可是……”老鶜还想反驳，将离明明是清楼的主人，这件事情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南雅还能如此猜测？况且对方不知是敌是友，如此轻敌果然是这种小姑娘会做的事情。
当下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鄙夷，这小妮子不过是因为和将离熟识才坐上了楼主的位子，论心机手段可比将离差远了，即使她一个老鶜有时候都未必服她。
“没有可是。”南雅清脆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老鶜的话，摇头道:“将离那天弄的一出，基本上知道小黄鹂的人都听说了，他若是真的喜欢小黄鹂，自然会听说这件事，他很假，这个没错。”
“可是你觉得假，他也会觉得假，除非他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