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溪一时间心里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将离,竟然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
并且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皇后娘娘”,话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天云溪没有想到将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姑娘便在这里睡下吧,来者是客,房钱自不必担心。”
天云溪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将离优雅又不失礼仪地离开了房间,颇有些遗憾。
将离快步走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轻轻倚靠在墙面上,很轻却又急速地喘·息着,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过不去呢……将离有些无措地想着。
然而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刚那个痛苦脆弱的人不是他。
“离先生。”路过的下人对他打招呼。
“嗯。”
他也浅笑着一一地回应着了过去。他现在是离先生,是受人敬仰的离先生,过去的事情已经远离他了……
天云溪在房中睡了一夜,这才知道鹅梨账中香竟然有安神的作用,这一夜睡得非常踏实,醒来时是从未有过的清爽。
她本想在临走前再见将离一面,没想到下人说将离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是的。”
天云溪只能作罢。
夏瑶一大早就在门口候着了,见天云溪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主子,我为了等你,可是起了个大早,你搞定了没?”
天云溪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将离既然在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就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听着她说话,她才不要落人话柄。
楼上,将离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随手关上了窗户。
锦绣宫内。
“不是吧,这你都没搞定?!”夏瑶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仿佛昨晚睡在清楼是什么体力活一样,看起来非常辛苦。
天云溪低声道:“我觉得这和将离有关系。”如果将离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经商天才,那么他面对这种提议应该是赞同态度,甚至很有可能在她赶来提议之前自己就想到这一层,轮不到她来献丑。
然而将离不但拒绝了,甚至拒绝得非常迅速,连万年不变的温润笑容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这其中没有特殊的原因,不会有什么能让将离这种老油条露出其他表情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调查一下将离吗?”夏瑶摩拳擦掌,大有上前干一架的趋势。
天云溪见状连忙拦住她,摇头道:“不,这样做只能更糟。”
“那男妓什么的岂不是没希望了……”夏瑶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吗?!天云溪白了她一眼,恨不得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不过,能让将离失态的事情,一定是对他来讲非常大甚至留下心理阴影的事件,贸然调查只会让将离更反感她的存在。
就算是悄悄进行不惊动将离,那又为什么非得逼着将离接受自己的过去呢?拿别人的阴影说事情,还打着帮他走出阴影的名义,是无比自傲的事情。
想让清楼扩张的方法不止男妓一种,天云溪所在的年代,任何公司都有着不小的野心,有的是办法拓展业务,自然也就有过许多整改的案例,这对天云溪来说并不难模仿。
只是男的是,要如何打响自己的第一场生意。
“主子,丞相府那边来信了。”冬青急匆匆地走进来,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天云溪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她之前有交代过天涵韵任务,不知道这丫头完成了没。
信的内容很简洁,在药铺附近租了个屋子,契约和钥匙都塞在了信封里。天云溪不禁有些咋舌,她原先预想的是一个乡下的小房子,到时候能派几个丫鬟过去照顾就可以了,对于这种一看租金就很贵的地方想都没有想。
“冬青,你去打听一下那附近的租金,然后把钱给她送过去。”天云溪收了信吩咐道。
冬青闻言不禁有些为难:“主子,虽说你现在手里还是有些闲钱的,可是按照你现在这么花下去,怕是生意还没等做成就没有钱做生意了啊!”
天云溪不由得叹了口气,幽幽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天涵韵不过是丞相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四小姐,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就那么点,这次一定是花了自己的储蓄才够交上房租的,怕是在自责自己没有看好天云戎。”
“把钱给她吧,她没了积蓄在那个会吃人的丞相府里,终究是寸步难行。”天云溪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真的把天涵韵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也多亏了这封信,天云溪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查药包里的成分,连忙找机会去了医疗室。
随着研究的进行,每列出一味药都让天云溪觉得触目惊心。
这些药材都是非常常见的用药,甚至随便哪个药铺都可以买到,可将这些东西放在一起,就是慢性的剧毒了。之所以说慢性的剧毒,是因为它比慢性毒药发作快,却又比剧毒发作慢,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很难想象研发这毒药的人心思究竟又多恶毒,才能让人死于无形。
又或说这人究竟有多仁慈,才能让人毫无痛苦地死去?
研究成分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天云溪再次出来的是两眼已经布满了血丝,只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冬青,嘱咐她送给宫外卖糖糕的姑娘那里,自己倒头便睡了。
冬青拿着信封有些莫名其妙,却仍照做着去了宫外找那个卖糖糕的姑娘。
那姑娘梳着平淡无奇的发髻,脸上满是雀斑,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冬青不由得好奇主子会和这种人有什么联系,一边装作来买糖糕的样子,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信封递给她。
那姑娘接了信封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随手称了块糖糕递给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