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诸葛和二大王在山上看得清楚,二人面色铁青,小诸葛先回转过来,狠狠扇了一下手里的扇子:“官兵势大,回营!”
远处则是即将进入尾声的近身战斗。
实际上在六波排枪齐射之后,匪徒已经有溃败之意了,但是看见了自己这边的马队奔腾着冲向侧翼的官兵枪阵集团,士气又逐渐增加,官兵就在眼前,司马烈颓败而逃的画面还在眼前飘过,众贼一振士气,发动了最后一波冲锋,结果是有人在战斗中看见了他们的马队陷入了混战,最终被官兵团团围住,最终这人发一声大喊,回头就跑,带动了整个部队的溃逃。
王骁传令让锱重部队收拢战场,把伤员带回宣平府,自己则重新整顿部队一鼓作气向着山上进发。
而此时的众王寨则是一片愁云惨雾笼罩其中,杨三也在其列。
他跟着老营在冲锋的路上亲眼目睹也经受了六波排枪的射击,官兵的火器之犀利令他肝胆欲裂,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后退,但是老营之中各有看管,后退的后果和饥民无异,实际上不只有他,前面的厮养阵容都快被铳子射穿了,刀盾手也被连人带盾全部射穿,而自己这边的弓箭手虽然有一百人,但是一边跑动一边射击,不仅准头大大下降,面前的那伙官兵似乎前排人人都穿着棉甲,精锐异常,让他的心情颇为沉重。
但是来不及后退,他们的阵型直接撞了上去,接下来就是他们没法承担的后果了,所幸杨三等人都是老匪,见势不妙直接就跑,抛下了一众“兄弟”。
众王寨大王坐在高台之上,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旁边坐着二大王和小诸葛。
众人都没说话,气氛很是凝重,台下则站着一群匪徒头子,还有跑回来的一干败匪,都站在大堂之下。
“寨中一共三千人,这一下折了三分之一,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大王率先开口,他坐在虎皮大椅上,手指不住敲打着椅子上的把手,出声问询道。
台下尽皆默然。
二大王叹了一口气:“大哥,以目前之情况来看,对面领军之人只怕是沧州城境内的王骁了。”
小诸葛也在旁边点头:“只怕是如此,此番也怪我,有所轻敌,折了一半马队,官兵装备精良,若不是众位兄弟都在赌混战取胜,第五波排枪可能就要崩溃了,哪里撑的到现在,小弟的手下作为指挥也战死沙场,作为他的主人,小弟在这儿请罪了。”
众王寨大王赶紧挥手:“三弟说的哪里话,这事不怪你,我和老二也有问题,如果当时就全寨出动,事情也不会至此。”
二大王看了眼台下一群刚逃回来的匪徒,这些人都是满脸灰尘,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但是都已经带着怯意了。
“大哥,三弟,我说实话,寨中精锐半数已经战死,三千寨丁还剩一千有余,刚才有回报,前面战败后,有得到消息的老营这边已经跑了一百多了,抓到十个已尽数杀了,剩下还约有四百刀盾,八百多饥民厮养,百余弓手,另外老营也只剩下一百多人了,马队还有六十骑,这些兵力也不知够守住不能,毕竟那王骁……”
“报!!!”
门外飞冲进来一贼,单膝跪地,急促道:“各位头领,那…那名为王骁的官兵头子已经领军朝着寨子来了,目前已经通过一线天,还放出消息,只要投降,一律免死!反抗不降,格杀勿论!”
哗!!!
这道消息一出,整个大厅中瞬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刚才的消息。
大王在座上敲打着手指没有说话,旁边的二大王和小诸葛也在各自考虑,众王寨本来就是一群土匪为了防止官兵围剿组建而成,顺风一切好说,但是快翻船的时候……
台下有一大汉双手执礼,站中间来:“各位大王,小的认为我们寨子不应该降,小的兄弟就是铜山的一员,被王骁直接斩了,这王骁对咱们这些兄弟毫不留情。”
后面立刻就开始议论纷纷,有认为不应该投降,有认为王骁一个官应该还是说话算数的,众人争论不止。
“好了。”
大王一开口,下面立刻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的威严在这个山寨中是绝对具有压制力的。
“两位兄弟,你们的意见如何?”
二大王做人精明,他从不干赔本的买卖,这是看大哥问话,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但还是不得不说:“大哥,二弟认为,咱们应该降,现在寨中部队很难抵御围困,而且万一府城再加派援军,众王寨危矣,而且边军势弱,我等若是加入王骁麾下,他必定厚待之。”
此话一出,得到了一片附和声。
小诸葛面上反而有点难看,这回你们都想着投降,那我呢?朝廷能饶了我?
小诸葛本身就是一支被击溃的流贼残部,官方或许可以招安土匪,但是对流贼可谓是十分的深恶痛绝,朝廷曾经颁布严令,流贼皆杀!
别指望跟他们讲什么兄弟义气,一旦说比较有利益纠葛,马上他们转头就会把你卖了,反而绝对的不可信,但是堂下的情况想投降活下去的人越来越府内,主战派几乎失去了声音,他侧过头观察着众王寨两个头领的表情,心顿时凉了大半,也就从此刻开始,他已经萌生了去意,一战失利就这样,不会成为什么大气候!
他站起来对着两位大王拱拱手:“大哥二哥,小弟去趟后营,调动兄弟,加强堡寨防守。”
说完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三弟不用走的太急吧,寨内现在不至于如此吧。”
大王坐在高处,看着眼前准备离开的小诸葛,沉沉说道。
小诸葛身体顿时僵硬在原地,他是聪明人,大王的话让他心里一沉,不过他心思急转,转头笑着对着上面嘴角笑容诡异的大王和二大王说道:“小弟的人都在堂外,此时出去也是给众兄弟们安抚士气。”
台上两人和小诸葛隔空对望,三人眼中闪过各种不同的意味,最终三人都是一笑,小诸葛带着阴沉至极的笑意,摇着扇子离开了议事堂的大门。
“传下去,所有直属部队,全部跟我离开众王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