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众王寨。
杨三是老贼营的一名刀盾手,拎着木圆盾,手持长刀,没事就欺压低级的饥民厮养,平常觉得自己煞是威风。
长得歪瓜裂枣,右半边脸上还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令人畏怖,他没把这个当耻辱,反而当作自己勇猛的证明。
今天起床之后,杨三搓了搓脸,拿起长刀盾牌,去往饥民营,看看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小姑娘。
在饥民营里,快一千的饥民被安置在这里,都是众王寨从各地掠夺而来,其中还有一些是崔绝所在的清河郡户籍之人,众王寨放出消息要打附近的小堡,这些饥民到时候就是第一线用来挡飞箭流矢的,正儿八经的消耗品。
老营里面都是老贼,从这一级开始,都是匪寨真正的中坚力量,这里的人基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几条人命,悍勇异常,对他们来说,没有吃不上饭这么一说,土匪嘛,你见过哪个正经土匪自己种地的?全都是抢!
杨三有个臭毛病,他没事去饥民营选长得还行的姑娘,生拉硬拽拖走,如果有反抗的,照着脖子就是一刀,很快,他的凶名传遍了整个饥民营,倍受压迫的饥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吃人的杨老三”。
这并非是诨名,饥民营最早是有把女儿或者闺女献给杨三,以换一口吃的或者是让自己的女眷能够脱离饥民营这种生活,起码跟着老营里的人能够摆脱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是杨三糟蹋完姑娘后,这些姑娘一个都没有回来过。
不过杨三倒是送了点肉和大骨回来,肥瘦相间,就是有种难闻的气味,不过饿的发慌的饥民哪里管这些,磕头如捣蒜的拜谢了带着诡异笑容离开的杨三,便立刻开火烧汤,美美的吃了一顿肉。
然而没过几天,这些个吃了肉的人就莫名头疼,浑身颤抖,大笑不止,而且有个别人开始攻击别人,最后在饥民们惊恐的眼神中被巡视的匪贼马队一刀削去了脑袋。
饥民营的人后来才通过风言碎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杨三把这家人献上的女儿糟蹋后,残忍杀掉了女孩,并且把尸体肢解后送回到这家人这里,也就是之前被人以为是“好意”的肉和大骨,残忍之手段,令人发指!
……
杨三推开饥民营的大门,手里握着腰刀刀柄,没有刀鞘,他用块布绑在自己腰间,这就算是“佩刀”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剔着一口稀烂的牙。
“快躲开,杨老三来了!”
“妮儿,快进去躲起来,爹不叫你莫要出声!”
“快…快找刘营长来!”
杨三一进来,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家里有女眷的恨不得能挖地三尺把人藏起来,杨三懒洋洋的瞟了一眼,嘴里不屑的发出一声呲笑声。
“就这些个腌攒货,送给咱老子都不稀罕。”
他抠了抠鼻子,往营寨深处走去,那里是他没染指过的一片“处钕地”,今天说不定能有些好货等着自己。
他洋洋得意的带着笑往营内走去,却发现一群饥民在一个老头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领头老者和其他人穿的不一样,破衣烂衫,但是胜在干净,他看着面前持着腰刀耀武扬威的杨三,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但是脸上不敢表达出来。
杨三认得这个老头,这老头是饥民营的“王民”主管——刘庆余。
众王寨为了更好控制饥民,不至于暴乱,就在山上弄了这么一块地方充作饥民营,还称之为“王民营”,意为众王寨人民汇聚之处,还整了个营地主管,以德高望重之人作为整个营地的头头,这名字据说还是寨子三把手小诸葛给起的。
杨三就没把刘庆余放在眼里,小小的一个饥民总管,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不过他闲着没事,也有心陪这老头玩玩,他当下说道:
“哟,这不是刘总管嘛?咋的了,我这一来,怎么能劳您大驾过来嘛。”
老头脸上带着谄笑:“瞧瞧您这话说的,饥民营上下谁人不知道三爷您的威名呀,您能屈尊来我们这乱七八糟又脏又臭的饥民营地,是老朽和诸位乡亲们的光荣啊!”
杨三心里听了这话很是受用,他拍拍老头的肩膀,差点没给刘老头拍散架:“你们这里有没有长得漂亮的小姑娘,送给三爷这里来,咱老子保证她吃香的喝辣的,过上比这里好一百倍,不,一千倍的日子!啊?哈哈哈哈!!”
刘庆余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刚才众乡里乡亲过来找他说杨三来了的时候,他就知道杨三这货是来干什么的,这天杀玩意糟蹋一个一个没有完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杨三是老营的人,还是二大王手下的,自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看能不能混过去。
他拍着手懊恼道:“哎呀三爷,我们饥民营您还不知道吗,姑娘们都被各位好汉带走了,余下来的都是些粗鲁妇人,入不得三爷您的法眼,不过三爷放心,若是有好看姑娘入得营来,老朽一定第一时间送到三爷府上,您放一百个心便是。”
杨三咂了咂嘴,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老者,笑道:“真没有?”
老头谄笑着点点头:“三爷,真没有哇。”
杨三好像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是了,刘营长说话咱老子还是信得过的,罢了罢了,有好看姑娘刘营长可一定要给咱老子留着啊,咱老子绝不亏待你!”
老头赶紧行礼:“谢三爷!”
杨三突然伸长了脖子,冲着后面怪叫道:“刘营长你骗老子!这不是花姑娘吗!”
“啊?”
众人纷纷转头,刘庆余也惊愕的转过头去,自己已经命人藏好了营中女眷,怎么会?!
他不曾想过,自己这头一转过去就再也没转回来。
杨三拿出一块破布,擦着刀上的血,这老头的血浆喷到了他的脸上,他舔了舔舌头,看这老头年纪挺大,却还挺有活力的,瞧么,这颗头飞的高,似乎是自己砍杀人到现在为止,飞过的最高一颗头颅了。
他如同踢石子一般踢开脸上还带着惊愕的刘庆余这老头子的头颅,脚下踩着的尸体仍旧不断朝外喷洒着血液,山中早间气温低,老头的血液带着热气撒了一地。
众人看着身首异处的刘庆余,没人做声,站在后面的他们都低着头,即便有人带着愤怒握紧了拳头,也没人敢说话。
旁边走过一队巡视的匪贼马兵,也都是看着这个场景嘻嘻哈哈没当回事情。
这种事情发生便发生了,这些饥民如同猪羊一般,随意宰杀即可,都不会有任何人过问此事,刘营长?笑话罢了,再找一个又不会费什么功夫。
杨三哈哈大笑,看了看眼前一群衣衫褴褛头都不敢抬的饥民,伸脚就踹了面前的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直接给他踹在了地上,男子低声呜咽着在地上挣扎,好半天没爬起来。
“咱老子早跟你们说了,有好看姑娘交上来,不听不听,看看现在闹出人命了吧,还不是都怪你们不听话?罢了,真是晦气,咱老子明天再来,希望你们这群腌攒货给咱老子准备好明天的姑娘,不然…哈哈哈哈哈!!”
杨三收起腰刀,啐了一口刘老头的尸体,哼着小曲转身,在一众饥民又惧又怒的神情中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饥民营。
身后一群饥民无声的收敛着刘庆余的尸体,有一个孩子流着眼泪去把被杨三踢了老远的刘老头的人头抱了回来,轻轻合上了眼睛。
早上炊烟飘荡散开之后,饥民营外的一处小土坡上多了一处坟头,用碎石头围起来,前面斜斜插着一块木头棍子,充当墓碑。
一个看守饥民营的刀盾贼走上坟头,看了眼木棍,随脚踢飞老远,看着远处滚下山坡的木头棍子,这贼解开了裤腰带,畅快的同时,嘴中嘀嘀咕咕一句:
“嘁,穷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