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惊愕之余,审讯室的门徐徐打开,叶锦书看上去......安之若泰。
半透镜外,叶斯远双手扒在窗上,眼眸里是不愿相信,更是不敢相信。
“锦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见着她腕处挂着冷冰冰的手铐,许夏怔圆了双眼,“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警员将她们母女二人并肩而坐......
朗畅回到苏羡身旁:“锦书小姐,您的母亲认罪了。”
这罪责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转眸与妈妈相对,疲惫一扫而光,挤出一丝微笑。
“您的母亲......都认下了!”
朗畅接着说,叶锦书笑容僵硬,又一帧一帧收敛,缓缓看向他:“朗先生,你说什么?”
“他说,”未等朗畅回答,许夏竟提高音调,“二十年前是我谋杀了你大伯和伯母,二十年后,我因忌惮叶知南调查当年的事,所以.....也杀了她!”
“你......”叶锦书眼眶湿润,不可置信,“妈......”
许夏竟在此时,倏然一笑:“鱼尾巴......不常在锅里跳,但妈妈喜欢那样的鱼。”
听到此话,朗畅眉头紧锁,看了看苏羡,他同样大惑不解,可叶锦书晶莹的眸子涌出两滴眼泪,抿着嘴努力的控制着情绪。
许夏突然转过头,挺直腰身:“苏局长,案子告破,你为何还拷着我女儿?这可是对罪犯的待遇,我们叶家的律师,可不是吃素的!”
苏羡挑眉吸了一口气:“许夏,我是按规章制度办事,既然戴了手铐,就是嫌疑人。”
“你有什么证据?”许夏咄咄逼人,倒没见她为自己如此争取。
朗畅轻拍苏羡的胳膊,示意他先别说话。
“许总,毕竟......这散粉盒,是叶锦书送予死者的,有些话......总得问清楚吧?”
“问什么清楚?”许夏急得快要从凳子上冲出来了,“是我放的氧化酶,锦书怎么会知道,你单凭这一点就抓人,不怕毁了你畅爷的名号吗?!”
不愧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女人狠起来,什么都不怕。
朗畅摸摸胡渣,冲着锦书道:“你母亲说将氧化酶放入盒中,会与叶知南房间的值布陀罗花起作用,生成氰化物,锦书小姐,你怎么看?”
叶锦书正迟眉钝眼,思绪飞扬,好不容易被朗畅拉回,还慢条斯理地又问了一遍,果真......她又望向许夏,久久开不了口。
“要不......我来说?”朗畅试探。
“不必!”许夏干巴利脆,在坐的都惊呆了。
朗畅吃了闭门羹,委屈巴巴地看向半透镜,彬蔚低头一笑,随即正常......
“彬蔚先生,我......能进去吗?”叶斯远突然开口,到让人有些意外。
“这个......不太合规矩吧......”小满就在一旁,面露难色。
彬蔚抬手示意他,用耳机告知苏羡情况,因为......这也是朗畅带他来警局的目的吧。
......
审讯陷入僵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吵得人心烦,苏羡点头允许后,叶斯远......走进审讯室。
“斯......斯远?”许夏几乎是气声,又赶忙低下了头,像是无地自容。
叶锦书与父亲对视只一秒,仿佛......也在躲闪,叶斯远......在此时也明白了大概......
“许夏,你还要糊涂多久?”刚刚站定,叶斯远语重心长,即使这样的话也说了好些遍了。
“糊涂?”许夏唯有对丈夫,才会露出此般柔声,“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
“我?”叶斯远几分竭斯底里,“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可怜的虚荣心!”
“你!”一向刚毅的许夏,竟也会留下泪水,“嗬,我的真心,在你看来就是这么粗浅?”
“好了!”叶锦书终于吼出了声,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儿,会发出这般烦躁之音,“你们还没有吵够吗!”
顿时,审讯室里鸦雀无声。
朗畅略尴尬的起身,拍拍还在激动喘气的叶斯远,冲着母女俩道:“如此,几位虽在同一个屋檐下,日子却过得备受煎熬!”他缓缓走到叶锦书对面,“你说......是不是啊?”
叶锦书瞥向一边,不予理会。
朗畅插兜转回身子,冲着叶斯远:“老爷子也只疼爱大孙女,对你的女儿,普普通通,所以你女儿......就将所有的怨和恨,都推到你大哥大嫂身上,推到......叶知南身上!”
几人齐刷刷看向他......
朗畅坐回椅子,二郎腿翘起:“但叶知南优秀,锦书小姐必须从长计议,必须和她搞好关系,所以......外人看来,这姐妹俩情深似海,也正是因为这样,叶锦书......才有机会!”
“你别胡说!”许夏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打断他。
叶锦书却双目直视,坦然相对:“朗先生,证据呢?”
朗畅歪嘴邪笑:“证据......是你爷爷!”
审讯室再次默然,别说叶斯远一家,连苏羡、带半透镜里的彬蔚都觉得莫名其妙。
“畅爷,什......什么意思啊?”叶斯远问。
“你和父亲都谈过话了,难道还不知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老爷子会说话了?”许夏惊问,叶锦书虽双唇紧闭,看她飘忽不定的双眼,大概在回想着什么。
“二位......还得委屈在警局将就一晚,证据是何物,明早......老爷子会送来的!”朗畅商业假笑后点头离开。
就在刚出门时,叶锦书叫住了他:“朗先生神机妙算,能吃准我爷爷明天会来,看样子......您心中早有答案?”
朗畅顿了顿,插兜扭过身子:“有些真相不代表答案,有些答案......也不代表真相。”
“嗬。”叶锦书浅眉一笑,“那我等你明天......找到真相!”
这话听着顺理成章,却又道不出哪里怪怪的,朗畅歪头,没多等便出去了。
彬蔚......在门前等着。
“走吧!社长大人!”
“去哪儿?”彬蔚瞪着无辜的大眼。
“吃饭啊老哥!”朗畅搭他肩膀的动作,真是越来越娴熟了,“今天我请客,以报答今天的救命之恩呐!”
他又油腔滑调,彬蔚无奈撇头,脚步倒诚实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