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梢甩来力道劲爽,来势锐利,韩盾只能偏头去躲。
可鞭子所带风刃却把他的耳朵打出了一角血痕,顿时疼痛钻心,韩盾一时气急,脚下一转,飞身攥住了那鞭子。
用力一扯,马上那人就立刻落了下来,他却不放手,再一甩。
韩盾只感觉手中的鞭子似乎力沉千钧一般,手立刻被打飞过去,他立时翻身卸力,却还是连退好几步。
刚才韩盾就憋着一肚子邪火,此时被面前这人一激,顿时将贺鸣天等人的瞩咐忘得一干二净,施展起开山拳打了过去。
这种军传的武学大开大阖,每一击都是力贯千钧,又是贴身肉搏的法门,那人的鞭子施展不开,吃了两下就受不住了。
就在这功夫,又几匹高大的力挽马飞驰而来,见韩盾和这人缠斗在一起,都一梢梢鞭子甩了过来。
韩盾脚下一用力,翻身飞起暗中运劲,一双腿顿时如同山岩般坚硬,直朝那几梢鞭子迎了上去。
哒哒哒几声,那几梢鞭子顺势缠住了韩盾的双腿,几人合力将他高高抛了起来,想要摔下他。
韩盾在空中腰腹用力,双手扯住了两梢鞭子,奋力一扯,两人顿时翻身滚到了他身下的地上。
他此时正好落下,重重地砸在两人身上,下面二人立刻哀嚎起来,他们不想这人看似瘦削,怎么这样的重。
最先被扯下马的那人见韩盾被鞭子缠住了双腿,又化手作刀,劈砍过来。
韩盾看出这一击不简单,无奈身体却和身下两人绑一块了,只能翻身用他们作挡箭牌。
可惜没把我那面好铁盾带上,不然准叫你们好看,韩盾心里悔道。
这一劈来势极狠,那人见韩盾将两人做盾牌却仍不止住,直接把最上面一人劈成了两半,一时间鲜血飞溅、汁夜横流。
哀嚎的那人马上断了气,在下面的韩盾和另一人也反应了过来,都是心下一凉。
可这把锋利难当的手刃却不等两人思考,已经剁进了另一人身体里,韩盾见状不妙,用尽全身的劲力一震。
劈手为刃的那人顿时连带着四分五裂的肢体飞了出去,天色本已晚了,灯火之下却一片殷红。
原本围着观看的两三人群顿时散退到了远处,有几个被喷上血沫的,哭爹喊娘起来。
这可不好,出了人命了!
韩盾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如此心狠,趁着这会儿混乱,立刻飞身往刚才的巷子跑去。
被震飞那人淹没在血和肉中,昏死了过去,余下一人见同伙如此惨状也不敢再追了。
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城卫来了!”
一时间人群做鸟兽散。
刚才一震已经是全身之力,只跑出几百米远韩盾就脱力了,左右看了看,有一家围墙稍低矮些,忙使尽气力翻了过去。
他往下一落,刚一着地就头晕眼花,大口地喘着粗气。
“谁啊?”
屋中人好像已经都歇下了,听院子有动静,两三步就赶了出来。
韩盾靠着院墙半坐着,尽量往角落挪动着,只希望这人不要发现自己。
巷子里灯火暗淡,这人出来察看却不点灯,只一步步往前探着,好像支着耳朵在听什么。
韩盾忙放缓了呼吸,不想这一举正好让这黑影发现了他的行踪,黑影一闪身就到了他面前。
模模糊糊地,韩盾看见了他的脸,顿时如坠冰窟,这人竟然是徐臣!
要是落到他手里岂不是全完了!韩盾赶紧用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把,倒在地上求道:“我乃海昏城卫司密探,被神甲军奸人所伤,你快救我!”
黑暗中徐臣的手抖了一下,神色也慌乱了起来,紧逼的脚步竟然放缓了。
韩盾趁这个时间调息起来,等待劲力再次充盈根骨,时间不等人,要是徐臣反应过来自己可就危险了。
“不知道阁下是在哪位千总手下做事?”
看着阴影里这团人影,徐臣没有再往前走,隔着几步远小心地问了一句。
身背后依靠的墙壁顿时涌起一股寒意,直冲到韩盾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来,他的嘴唇早已发干了,声音也有些变了:“不便相告。”
巷子口好像有人声传来,惊动了小院内的两人,不一会儿就听得有城卫的人在敲打着远处的房门,查问情况。
韩盾忙敛起了气息,徐臣见他这样立刻警觉起来,这人好像不是…
他开始慢慢往前靠近,韩盾也绷紧了身体,犹如拉紧的弓弦,时刻准备发射出去。
正剑拔弩张之时,远处却是砰地一声巨响,隐约还夹杂砖石坍塌陷落只声。
这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两人一跳,韩盾率先反应,一脚踢了过去。
徐臣交臂低身去挡,两者一撞,竟有金石之声。
一股熟悉的感觉慢慢爬上了心头,徐臣没有反击,很诧异地询问面前这人:“你是神甲军的人?”
嗖~!
没等韩盾回应,远处一束红光却冲天而起,这是城卫军的求援信号,看来真出了大事了。
“是有如何!”韩盾尚未恢复完毕,但此时不得不鼓足气力打去。
徐臣却只是闪身躲开,并没有反击的意思,低声吼道:“别不识好歹,要是惊动了城卫,足下可没好日子过。”
“快!快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两人正对峙,院墙之外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两人都赶紧紧贴着墙壁,屏气凝神不敢乱动。
但见远处围墙上一人纵越上下如履平地,隐约间却看得他好像只有一条腿,韩盾半蹲着看不真切,徐臣却看得清清楚楚。
几个城卫军也追了上去,但被远远甩在了后面,徐臣暗道这疯子什么时候又回海昏城里。
韩盾好像也搞清楚了形势,等几个城卫军一走远,就立刻翻墙出去了。
徐臣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他越上墙头,只看到巷子深处一个模糊的黑影。
“看来,又要出事了…”徐臣感叹着,六年前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这种事他可再也不敢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