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厌”的魔鸟童子对着刘攸哼声道:“哼,还不快写,你现在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着比宝宝的黑毛怪还要憨。就写‘刘攸愿为厌世世代代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就成了,傻楞着干嘛呢,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受虐狂,想被天上地下唯我独可爱的厌宝宝放在嘴里绞成肉馅吗?”
刘攸被厌的威胁惊醒过来,又沉吟思索了一阵,问道:“这契约真的有效吗?前辈,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反悔,只是如果不小心又撞了什么禁忌给您添麻烦就不好了。”
厌见刘攸还那么谨慎,鄙夷道:“签个几个字而已,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算了,本宝宝最怕麻烦了,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这张纸是本宝宝趁玄机老头不在,从他最宝贵的私房钱下面偷出来的,听说叫什么天机一卷,是天道者层次耗费寿命,使用命术链接无上天道制作出来的。写在上面的任何文字都会成为绝对真言,所以你就别想反抗了,到时候违反契约是会被天道毁灭的,老老实实地给本宝宝做小弟吧,哇哈哈哈……”
刘攸对这魔鸟臭屁的性格一阵无语,不过他还是从一堆废话里面抓到了一些有效信息。他想了想,问道:“所以绝对真言的意思是说对签约双方都具有约束力,且签下便不能修改了的吗?”
厌更加猖狂地笑道:“哈哈哈,那当然,写完契约立马生效,谁阻止都没用,再也不能反悔,所以你就认命吧,嚯哈哈哈……”
“那我明白了。”刘攸心里已有对策,提起墨笔就跟在厌的签名后面快速写道:“愿为刘攸世世代代出生入死,赴汤蹈火,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随着最后一字写成,天命一卷向内收拢,完全合上后闪作一团金光,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目睹了这一切的厌立时傻了眼,反应过来,大哭道:“写……写反了吧,是刘攸愿为厌……不对,你在骗宝宝,呜啊,呜呜呜,你比整天戏弄宝宝的黄风怪还坏十倍,宝宝又上了你的大当,宝宝讨厌死你了,不跟你玩了啦,呜呜呜……”
刘攸看着厌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觉得好笑,这臭鸟真是傻得可怜,估计是在玉石里关久了,丝毫没有城府,喜怒哀乐一直挂在脸上,还说他还没见过世面,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设防地交给刚认识的陌生人处置。他真的搞不懂,这傻鸟到底是怎么活着修炼到这么强的,不会也是从一出生就待在血玉里,从来没接触过外界吧。
厌哭了一会儿,见刘攸也不理他,觉得没了意思,恨恨地威胁道:“别以为签了契约本宝宝就得对你言听计从,做牛做马,契约里写的是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所以宝宝只用在你有生命威胁的时候出来刷刷存在。而要是平时你惹宝宝不高兴了,哼哼,本宝宝作为老大,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那是当然,前辈,我太久没写字手生,不小心写反了,你老别见怪就是了,当然不会随意使唤你的。”刘攸见厌哭相难看,却并没有暴怒伤人,终于彻底放心了,这次算是赌对了,这傻鸟对契约内容也没有抵抗力,一番操作下度过了危机不说,还白得了个超级保镖,这买卖真值,虽然有点怕这傻鸟的傻气会传染给他就是了。
“还有,不许叫本宝宝前辈了,又老又土,乖乖地叫老大吧。”厌见形势不可挽回,哭得又有些累了,无奈道,“那今天就这样吧,这血玉能不断改善你的体质,应该你不作死就不会死的,有什么要事再叫宝宝出来。毕竟你是本宝宝认的小弟嘛,本宝宝以后会罩着你的。”
说罢,厌化为一束紫色的流光,飞射进了刘攸的胸膛,不见了踪影。
刘攸本来还有好多事想问厌,不过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时,而且大部分都是关于他自己的状况,估计这傻鸟也不清楚,甚至意没意识到都是两说,问他还会暴露自己。
比如,正常来说,他一个生来就没有意识的小孩为什么一醒来就会说话,甚至会书写,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对许多人事具有超越小孩的认识,很多常识也是生而知之,性格也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样子不符。
综合这些,他有极大的可能性怀疑自己不是这副身体的原主,即是夺舍,或者说他保留着前世的部分记忆,即是转世。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不打算对这一世的家人放任不管。毕竟在他的记忆中,家人于他是那么遥远而珍贵的一个词。
他接下来先是将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扶到院门旁摆好,又把那个不知道是谁但估计也与他有所牵连的小姑娘摆在姐姐旁边。然后把养父的无头尸首旁的断杵给藏到怀里。作出一副父亲被贼人袭击而死,女儿闻声赶来目睹父亲血腥尸首惊吓昏厥的样子。
他正是打算这么编造的,到时候他就装作受到刺激恢复意识好了。他也不担心养姐会泄露出去,毕竟这件事是家丑,他又身份特殊,一不小心就会引来灭族之祸。
在搬运少女的过程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力气甚至比一般成年人都大几分,这也许就是臭鸟所说的体质改善了。要是养姐不配合,他就……他就……养姐也没对他做什么,好像有些下不去手……那他就又只有逃跑好了,别的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这具身躯还是太弱小,有了实力才会有更多的选择。
思索得差不多了,刘攸就选了个养姐旁边的位置躺了下去,合上了双眼,继续装作人事不知。
夜渐深,月亮由于失去血玉的感应已经渐渐消退了血色,重复了清冷皎洁的样子。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刘攸已然支持不住,沉睡了一刻钟。突然,天空中的云朵开始莫名地翻涌,在一片混沌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了。
刘攸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异象,不过对付魔鸟的经验告诉他,弱者只能相机行事,所以他并没有睁眼,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
云朵逐渐分开,形成一条天然的空中通道,两位艳丽的女子从通道间款款走下。
两人看上去年芳不过二八,都穿着一件优雅的长裙,一个梳左髻一个梳右髻,梳左髻的长裙艳红,梳右髻的长裙翠绿。两女踏空而行,像是走着无形的台阶,一路上还有说有笑。
红裙女先是道:“碧衣妹妹这是第一次出来吧,不然与我的谈话间怎么老是这么恍惚不定的呢。”
“真的吗红姐姐,原来我一直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亏我一路上还故作镇定,以为没人发觉呢。”绿裙女目光躲闪,惴惴不安地应道。
“没事的,你多出来几次就知道担心是多余的了。虽说外界危机四伏,但主人怜惜我们,每次吩咐做事,都是掐算了天机后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了,才会派我们出来的。”红裙女嫣然一笑,宽慰道。
“可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什么不祥将要到来了。”绿裙女仍旧心中不舒服,而且身为灵兽的直觉告诉她此地有不祥之物。
“妹妹你别再疑神疑鬼的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相信主人的占卜吗?”红裙女对绿裙女谈及不祥有了一丝不悦,“你看,这不正是把主人要的人打包送到我们眼前了吗?”
红裙女伸出纤纤玉指,朝一个方向指去,手指处正是刘攸三人躺下的院门。
“噫,还真是。打包击昏了等着我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主人还真是神机妙算。”绿裙女惊异地看着斜躺在一起的三人。
“不过这可奇怪了,一界怎么会同时出现三人,莫非去其他界的姐妹有人扑了个空?”红裙女心下疑惑,却不得解。
“不过在主人的占卜中应劫者是在这里没错了,既然不知道对不对那就全带回去听主人吩咐吧。”绿裙女倒是看得敞亮,手一招一块翠绿丝帕飞出,迎风涨大到几丈,向着三人包去。
刘攸一直警觉着二女,见势不对,正要挣扎起身躲过绿帕,忽觉呼吸一缓,双腿一软,无法动弹。缘是一阵绿雾从绿帕间散出,抢先绿帕一步笼罩住三人,他一时不察吸入少许,口鼻处感到一阵清香后就动弹不得了。
“哟,这还有个装睡的小弟弟呢。放心吧,姐姐们没怀一丝好意的,来,让我仔细瞧瞧你。”红裙女敏锐地发觉刘攸细微挣扎的动作,娇笑一声,莲步轻移,就到了刘攸面前。
她扶起刘攸,红唇贴近刘攸的左耳,近得刘攸的耳廓能清楚地感受到红裙女的鼻息。她左手扶着刘攸的右臂,右手扶着他的头,趴在他的左耳旁悄声道:“小弟弟,你的眼睛真明亮,看上去真美味。”
感受到刘攸的身子明显的一抖,红裙女兴奋地继续贴耳说道:“小弟弟,我最喜欢生吃小孩子的眼睛了,毕竟世俗界都说吃哪里补哪里嘛。”
绿裙女收起裹住刘攸表姐和宫装少女的绿丝帕,道:“红姐姐,我们都有一万多只眼睛了,没有再补的必要了吧。”
躺在红裙女怀里的刘攸听到一万多只眼睛,以为已经有这么多小孩子受害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红裙女见他这样,更兴奋了,贴近他的左耳继续说道:“对对对,就是这种眼神,姐姐我最喜欢小孩子瞪大的眼睛了,因为吃的时候挖起来方便极了。不过啊,姐姐最喜欢的还是直接用嘴咬下来吃,嗯——那种感觉真是新鲜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说完,红裙女张开了小嘴,逐渐向着刘攸的脸上靠近。在刘攸的视线中,红裙女的嘴越靠越近,他惊恐无比,在心中拼命呼唤厌出来救他,然而没有任何回应。
红裙女的红唇最终贴在刘攸的眼角,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因为过度恐惧流下的眼泪,轻声笑了笑,对着刘攸的脸吹出了一团红雾。
刘攸只觉得口鼻处吸入了一阵香甜的气息,然后就天旋地转,世界归为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