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了眼,再睁开,他把剑反手一扔,入鞘。
然后抓住我另一只脚踝。
“我…”我刚想求饶,他把我的脚放在了他腿上。
“为什么不穿鞋。”他开口,声音有点低。
我愣了一下,“啊?”
他幽幽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
“问你怎么不穿鞋。”他伸手把我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头顶。
“下次不要不穿鞋就出来,地上凉。”他抱着我站了起来,完全没有别人那种用了药以后的软脚虾状态。
他把我放在床上,拿了脚炉过来,把我的脚放上去,然后拿了帕子把我脚踝上的血擦掉。
弄完以后才坐在了地上,眼睛还是无神的。
我看着他,他伸手抵着眉心,手肘抵在膝盖上。
“你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样子…”他开口。
我靠,我没看见
“我没看到。”我说,现在剑就在手边,一下就抽出来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
“所以你明天要给我做早饭,只做我一个人的,要你现在为止都还没做过的。”他抬头笑着看我。
我愣了一下。
“我…救了你,还要给你…做饭?”我疑惑的问。
他低着头笑了两声,又抬起来看我。
“那我给你做。”他说。
我愣着点了点头。
他把手上的血擦掉,拿了床头的披风给我披上,把我整个人都裹在披风里,帽子也戴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面对面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手搂住他脖颈,腿夹住他的腰。
“你要干嘛?”我问。
他笑了两声,“非礼你。”
然后压了压我的后脑勺,让我把头低下来,抱着我回了房间,到床边拍了拍我的背,“到了,下来。”
我红着脸松开他,不知道是闷红的还是压红的。
我坐在床边,他把脚炉拉过来,让我踩在上面。
“就算着急,地上那么凉,不要不穿鞋了。”他说着拿了帕子蹲下来,我把脚缩了回来。
“不用,我自己来。”我说。
他伸手拉住我的脚踝,往外一带,然后开始擦,“谢谢。”
“…不用谢。”
“…”白茳和白离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帝世墨蹲在我面前给我擦脚,而且帝世墨衣服也没换,衣服上还有血,散开的头发也有点凌乱。
我想收回脚,但是他握得太紧,于是我只好把还没摘下来的帽子往下拉了点,试图挡住我的脸。
“主子,你没事吧?”白离开口。
“进来,关门。”帝世墨说。
他们俩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主子。”白茳喊他。
他擦干净我的脚然后把我的脚放在脚炉上。
“等脚暖了再上床。”他说,我点点头。
帝世墨走到外间坐下,把手伸出来,白茳替他把脉。
“这次没有之前严重。”白茳说。
帝世墨点头,白茳拿了银针在他手臂上扎了几个穴位。
“…”他拔出银针,开口:“主子你这次发作离上次不过十日。”
帝世墨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明天再说。”
白茳和白离对视一眼,行礼出去了。
我缩进被子里,把披风解了放在旁边,然后躺了下去。
“困了?”他走过来问。
我闭着眼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进了被子,我一下坐起来,“你干嘛?”
他把汤婆子放在我脚边,然后笑着看我,“不是困了?”
我红着脸瞪他一眼,躺下去背对着他,“我睡了,你走吧!”
他笑了两声,“那我也回去睡了。”
我点点头。
他把蜡烛熄了,然后回了书房,白茳白离在书房里等他,他们已经把地上和剑上的血迹处理干净了。
帝世墨只说是我救了他,其他的没多说,白离给他运功再确认一下,白茳也没提找人分担毒性的事。
我以为我今天会晚点再睡着,结果一闭眼就睡着了。
我已经太久没梦到家里了,所以看见天花板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我躺在床上的视角并不全,但是我看到了房间门后的报警器,窗台上也有一个。
今天格外的安静,可能爸妈上班去了。
我仔细看着这个房间,房间里开着空调,窗外是灰蒙蒙的天。
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是爸妈的说话声。
他们放下了菜打开房间门看我,爸对妈摇了摇头,门铃响了,妈去开门。
“你们是谁?!”我听见妈的声音,爸转过身去了客厅。
“你们干什么?!”爸的怒吼。
客厅传来东西倒地的声音,一个穿黑西装的人打开了我房间的门,对蓝牙耳机说了什么。
“…”他们把爸妈拉进来,爸脸上还有伤。
“爸!”我喊他,但是发不出声音。
我想醒过来,但是醒不过来。
两个男人拿了一台仪器过来,仪器一头的针穿过我手背的动脉。
“别碰我女儿!”爸刚动了两步就被打了。
“爸!妈,快报警啊,快报警啊!”我喊他们。
妈靠着墙一手,离窗台中间有张书桌。
“别碰她!”妈大喊一声,仪器正在运作,身体血液在流失。
“妈!报警啊!”
“爸!”我哭着喊。
“报警啊!”我感觉动了一下,睁开眼是帝世墨,我靠在他怀里。
“做噩梦了?”帝世墨问。
外面天还没亮。
我记得妈往窗台那边走了两步,应该是去按报警器。
我感觉浑身发冷,牙齿都有点打着寒战。
我动了动手,想抱住自己,帝世墨拉了被子上来盖住我。
“…”我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这只是梦而已,只是梦。
“我想写信…”我开口,声音也带着点颤抖。
帝世墨让我靠在床头,把披风给我戴上,去拿了木桌和纸笔来。
他帮我研墨。
我把这个梦写了下来,问江予安他最近有没有回现代,让他回去看一看,以确定我是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这件事。
我感觉身上有一股寒意,写出来的字都有点抖。
帝世墨抬头看我的时候发现我脸色发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于是伸手碰了一下我的额头。
“若槿你怎么了?”他问。
我摇摇头,“没事,你能帮我叫沈云来一下吗?”
帝世墨出去了,我感觉小腹绞痛,是月经来了。
沈云进来帮我换了衣裳,弄好一切然后塞了个汤婆子给我抱着,现在天还没亮,我让她等天亮了把信拿到姜峡那里寄出去。
沈云给我擦了擦冷汗,让我好好躺着。
沈云走了,帝世墨再进来。
我倚靠在床边,他进来以后坐在旁边。
“说说你的事吧。”我开口。
他没有束发,看起来便没有那么盛气逼人,反而带上了少年人的影子。
他说了出生,中毒,心头血,奇鸣,毒经。都是我知道的事。
奇鸣从他三岁以后隔几年就会回来看看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解药。
“但是若槿的解毒丸我吃了以后,痛感便减少了,是为什么?”他问。
我笑了一下,“因为加了两味止痛的药,奇鸣只管药效,但是没考虑到用药的人的身体感受。”
他看着我,隔了一会儿才开口“待天亮后我便离开。”
我笑着看他,一时没懂他说的是什么,便问:“回府?在这里住的不开心吗?”
“开心,怕你不开心。”
我看着他微皱起的眉头,“你是怕我因为你杀人而不开心?”
他默认。
“我没什么不开心的,你杀的也不是我的亲人,只是你杀人确实不对,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去顺天府自首吧,我又不管这些事。”我笑着说。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人,所以你应该担心的是焦移和太子他们不开心才对,担心我做什么。”
他没说话,现在从他眉眼能看见少年人的困惑。
我又说:“你要是住得开心就住,我是怕你不方便,因为白茳他们离得远,要是你有什么事他们不能及时赶过来。”
他笑了一下,“有你就够了。”
我坐到床边,“饿了。”
他看着我,“我去给你做早饭。”
我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