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礼单没注意帝世墨那边,等我看他的时候白茳已经走了。
把东西都收进库房,府里很快就都燃了碳火,有人住的地方都暖和得很,布匹什么的也收好了明天送去制衣。
我给小草换了药,伤口已经长了新肉,他给我说想学武功,小石头也说想学,我揪着他们俩的脸说,学可以,但是连字都不会认就别想学了,然后出了西院就让两个侍卫先带着小石头锻炼身体,等小草好了再一起教。
吃过晚饭回主院,又是一样的,一边写药方配药,一边和帝世墨聊天,然后拿着书在床上看了再睡。
…
“我靠!”一大早王姨就来了,我才梳洗完,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往正堂去,白离正指示着人从门口马车上卸箱子下来,天井院子已经摆了十二只箱子了。
“沈小姐。”他看见我对我行了一礼。
我看着他,“你这干啥呢?”
他笑着看我,“是迁府礼。”
我???
“帝世墨呢?”我问他,他摇摇头。
我让沈云和王姨帮忙看着,然后就往东院走。
帝世墨刚从房间出来,我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他也没生气,就笑着看我“若槿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送那么多东西干嘛?”我瞪着他,他比我高挺多的,我只到他肩膀下一点,所以揪耳朵还得稍微踮一掂脚,他也是乖,自己歪着头,这样我就不用踮脚了。
他笑吟吟的看着我,“是迁府礼。”
我手上用了点劲,“我知道是礼,但是你送那么多干吗?当我没钱吗?”
他没回答,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给我披上了,还系好了带子。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我感觉脸都快烧炸了,松开手转身就走,帝世墨也不说话就是跟着,我手轻轻揪着披风的边缘,披风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丁香花的味道。
正堂前正在搬最后一个箱子。
一共十五只箱子,冬季必备全都有,连脚炉都有。
“神经。”我笑着说了一句,把礼单塞给王姨,让她都收了。
吃过早饭后是坐马车去的医馆,因为带了两箱炭和布匹,今天帝世墨没跟着,他说要去做生意了,我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走了。
“若槿,你怎么送这么多东西来?”周婷看到箱子的时候表情和我早上一样。
“是别人送的,一送还送了十五箱,我府里也用不完,就给你带了来。”我笑着说。
她无奈的笑了笑。
…
“王说挺顺利的,但是他问主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白离说。
帝世墨坐着看手里的信,“我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给我娘和我自己报仇,既然计划顺利,为什么不做,我要帝家和呼延一族都付出代价。”
他说这句话时就像说今天穿什么衣服一样平淡,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狠厉的模样,但如果看见他的眼神,还是会令人心神一震。
…
今天医馆里只来了两位受寒的患者,我坐在柜台后把药方都改善一下,奇鸣的药方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他应该是粗犷派的,有些方子里甚至都懒得加一味止痛的药,这在我们大学里也有,但是后来教授说这样会被投诉的。
所以我还是在药方里加了止痛的药材,特别是解毒丸,解毒丸里居然一味止痛的药都没有,可能奇鸣觉得中毒很痛了患者吃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反正药效发作以后人都是迷糊的,谁知道有没有止痛效果。
我加了两味和药方不冲突的止痛的药材,然后配了药,制丸。
…
一直过了五天,温度真的低了太多了,晚上出房间都觉得冷,府里每个房间都弄得很暖和,后来我觉得帝世墨一个人住东院挺惨的,而且没人服侍他,所以把主院书房腾了一半空位出来,摆了张床让他住,原本还怕委屈他,结果他住得特开心。
今天给小草换了药,他的腿骨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皮肉还没完全长好,还得用一阵药,但是已经可以下地了,就是痛,他走了两步还是回了床上。
三个孩子的身体情况都好了太多了,小花眼睛的情况也控制住了,小石头吃得多,但是不会胖我也很好奇,后来发现他时不时就背着妹妹这里走走,那里看看的,想胖也胖不起来。
我有空就去丞相府逛逛,就是看看爹娘,给她们做点饭菜点心什么的。
焦移和帝家几兄弟像是轮流的来看我一样,时不时就送点吃的到医馆来。
姜峡也是,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体不太好,经常小病小灾的,后来我才知道,人家是盯上周婷了,每次来都带东西,我就拿着东西到后院吃,留他们俩在前面。
今天从医馆出来,冷风一吹我就想倒回去,但还是往外走了,和沈云到家了就吃晚饭,帝世墨最近还挺忙的,白茳白离经常过来,他也不提回府的事,我也懒得管,府里多住个人也挺好。
因为帝世墨住在书房,所以白茳白离每次来都直奔主院书房,因为这两人吧,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的,时不时在书房弄出点动静,有几次还是在半夜,没吵醒我但是把沈云吵醒了,等把沈云引去以后又发现他们在谈事情,所以后来沈云晚上帮我弄好就不会过来了。
今天也是一样,我沐浴完沈云就走了。
我坐在床边,裹着被子,光着脚踩在脚炉上,手里拿着书,毒经上已经全是我改善后的笔记了。
我在想,奇鸣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是2007年年底,相当于08年,那时候他应该22岁,我来的时候是2020年,按现代的时间这期间才12年,他现在应该才34岁,但是毒经是他来这里十年以后写的,当时帝世墨三岁,现在帝世墨十八,整整过了十五年,加上他之前那十一年一共二十六年。
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天等于现代的平均0.5天,我在这里待了五个月,在现代已经过了两个月。
唉~
我合上书叹了口气。
刚准备睡下,听到隔壁响了一声,我惊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声音像是用拳头砸墙发出的,而且是靠近我这边的墙,那么应该是躺在床上锤墙发出的声音。
我把书往被子里一塞,随手拿了外裳套上,连鞋都没穿就出去了,好冷,我想回去来着,但还是小跑着进了书房,书房里没人,一架屏风挡住床。
“帝世墨?”我小声喊了一声,没回应,隔着屏风也看不见,我在想他是不是睡着了,刚想出去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切切实实吓了我一跳。
我绕到屏风后,帝世墨就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全身因为忍痛都发着抖。
“你怎么了?”我跑过去跪下看他,他手死死捂着肚子,脸上全是汗,我没办法给他把脉。
“帝世墨,帝世墨你看我,你怎么了?”我双手扶着他的脸让他抬头,他皱着眉闭着眼。
“你看我,你怎么了?你睁眼看我!”
他睁开眼,是血红色的瞳仁,我吓了一跳,他看见我,伸出手把我推开,没什么力气,但我没防备还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也没管他,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了药瓶倒出解毒丸。
“张嘴,吃了。”我塞了三颗药丸在他嘴里。
“我,我要做什么?”我看着他,试了一下把他扶起来坐好,然后运功传进他身体里。
他身上的亵衣全被汗打湿了,整个人都因为剧痛发着抖,我感觉运功没用,想了想,毒在血里,一把抽出了床头的剑。
“…我们试一试。”我说,然后在他手心里划了一剑,血流了出来,只一会儿他就停下了颤抖,嘴都咬破了。
我知道是药效发作了,他动了一下舒展开眉头,睁开眼看我,眼睛已经恢复了,但是很无神,这时候应该是在药效发作后的迷糊状态。
他撑不住往旁边一倒,又给我吓一跳赶紧扶住了,让他靠着我。
他手上的血还在流,可是很快我就看见了,他手上的伤口一边流血一边在愈合,很快就没了伤口,只留下满手的血。
我猜的没错,这毒有自愈能力。
他额角的汗都浸湿了我肩上的布料。
“…”他很快就恢复了清明,一般人用这解毒丸迷糊状态至少半小时,但是这才几分钟。
他坐直看着我,脸色阴郁,我吓了一跳,难道毒还没解?
“怎么了?”我往后靠了一点,剑在他手边,而且我很确定我根本打不过他,我在考虑扑过去撞倒屏风招来沈云的可能性。
刚往后退了一点他一手抓住了我的脚踝,一手抓住剑柄,得了,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