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槿?”帝世墨和白茳走过一个转角就看见了沈云和沈若槿。
沈云和白茳行礼。
我听到声音抬头看他。
帝世墨心颤了一下,沈若槿眼眶发红,脸上还有没擦掉的泪痕。
“怎么了?”帝世墨开口。
我笑了一下,看着他“没事,刚才花粉迷了眼睛。”
帝世墨走近一步,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眼皮,又觉得不妥,把手收回去了。
我用力眨眨眼,“没事了,已经好了。”
“那就好,你们要去哪里?”
我笑着看他,心里想着沈云“去看比赛…”
我想把这个过程拖长一点,妄想沈云看完比赛回家就会忘记这件事。
“我们也要过去,一路?”帝世墨开口。
我点点头。
因为我们四个一起走,所以也没有遇到什么过来送花的人。
从赛台那边的出口走出花池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香味,还夹杂着甜味,把花香都掩盖了。
赛台旁很多人在叫好,台上时不时会有爆炒炫技的,火舌卷起,引发一阵叫喊声。
还有些就做糕点,加糖的手法就在说,不是我家糖,我不心疼。
看着都觉得腻。
站在旁边看了会,找官方摊子挑些花糕和花酿,逛完饿了,就找了家酒楼坐下。
我和帝世墨坐在包间,沈云和白茳在门外。
“这家招牌是糖醋里脊,吃得惯咸甜吗?”帝世墨笑着看我。
我点点头,“都能吃,你点就好。”
包间窗户能看到楼下的大街,街上人来人往,人声喧闹,能入心。
帝世墨点完菜看着我。
“感觉你兴致不高。”
我苦笑着摇摇头,“昨晚没睡好。”
“晚点让人给你送些安神香。”
我转过来看他,帝世墨的面貌有点混血感,鼻梁高,眼窝也有点深,琥珀色的眼眸里像质地上乘的酒,明亮清冽。
“谢谢。”我笑着说。
帝世墨喝了口茶,茶杯挡住了他看向我的眼,不然我会发现他的目光渗人。
我看向远处的天。
要是有手机拍下这盛世,或许也能为我留存更多一点的记忆吧。
我大学时出去旅游过一次,在贵州一个古镇里拍过一套照片,其实有更多比这个古镇出名并且人气高的地方。
出发的时候朋友们都问我,为什么去一个不太出名的地方,我只是笑着不说话,这时候刘雅会说,关你屁事。
我去的时候是工作日,古镇人少,我在一家小民宿住了三天,拍了六十多张照片,然后一点点筛选留了三十张,多是房屋景色,美食深巷,石板路在阳光下会发光,屋檐在雨天时会染上星辰。
后来我没有出去旅游过,我把照片洗出来放进相册。
现在眼前的景色,和现代古镇相比各有特色,古镇存在相册里,盛世留在我眼里。
我笑了一下。
“喜欢吃桂花糕吗?”帝世墨开口,一块桂花糕递到我面前。
桌上酒菜都已经齐了。
“太甜了,不是很喜欢。”我笑着说,但还是接过他手里的糕点。
帝世墨收回手,眼底却有了些看不懂的情绪。
“饱了。”我放下筷子,帝世墨也放下筷子。
“之前听说若槿喜欢吃桂花糕,看来传闻也有不可信的地方。”帝世墨笑着说。
这不是传闻,因为沈若槿是真的喜欢吃桂花糕,帝世墨以前每次去丞相府,丞相府常备的就是桂花糕,白离也遇见过几次沈云去买桂花糕。
我看着他,“以前喜欢,现在不太喜欢了。”
“像对二哥一样?”帝世墨笑着喝了杯酒。
我有点好奇他的脑回路,但还是点点头。
“六殿下对我还挺清楚的。”
帝世墨不置可否,只是喝酒。
“总会变的。”我说。
帝世墨手微微一抖,杯子里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帝世墨把杯子放在桌上,“若槿妹妹还去鱼山寺上香吗?”
身体记忆里沈若槿不太经常去寺庙,一般都是和茯苓一起去,但是茯苓去得也不勤,想起来了就去一趟。
“最近没去了。”我说。
帝世墨表面上没什么,放在桌下的手一用力把桌子的一根雕花柱捏断了。
“这样。”
“好了,回家吧。”我看着他。
…
在花园和帝世墨分开了,我和沈云进东院以后,沈云把花拿去用水泡起来了,是朵荷花,粉白色花瓣,金黄花蕊。
我坐在院子里。
“…沈云。”我看她出来了,喊了一声,沈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
“你…坐。”我说。
沈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坐下了。
“…”安静。
现在越安静,我心里越难受,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小姐。”沈云开口,我感觉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我…不是沈若槿。”我开口。
“我…我是另一个人,但是…”
“小姐,死了吗?”沈云问。
我看着她愣了。
“为什么说…”
沈云叹了口气,放下心里的包袱,“在城外,小姐重伤,在我怀里去了,身体都冷了,半个时辰后…”
她没说,我猜到了,半个时辰,一个小时,人死了一个小时了,又突然活了…
“你,一开始就…?”
沈云摇摇头,“你醒来的时候,我太开心了,没有想其他的,后来你的说话方式和行为都和小姐不一样,所以我才问。”
我点点头,“这样啊。”
记忆里陪自己最多的就是沈云,就算是茯苓和沈晨忆也没有陪自己太久,所以沈云会发现太正常了,因为沈若槿的一举一动她都习惯了,突然变了她肯定会知道。
“我以后…还是把你当小姐,虽然你不是她,但至少小姐活过来了。”沈云开口。
我看着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你不觉得我是在骗你吗?”
她摇摇头,“小姐离开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从小一直保护她,她对我好,我就想回报,现在虽然是你,但是对我来说小姐还活着,那我就无所求了。”
“…”
“谢谢。”我看着她。
“我才该道谢。”
“以后,你还是小姐,我会保护你的秘密和你。”
我点点头。
我让沈云先去吃饭了,自己待在院子里。
阳光落下来,我才感觉从指尖开始都在发麻。
坐了一会儿,帝世墨来了。
“若槿。”帝世墨笑着走进院子,白茳守在院外。
我看着他,“怎么了?”
记忆中沈若槿和帝世墨没有交集,有交集都是在我来以后。
“安神香。”他拿出一个小木盒,木盒上镶了一颗珍珠。
“多谢六殿下。”我打开木盒,一股浅淡的木香溢出,其中夹杂着一点茉莉香。
帝世墨笑着看我,“这是宫中新制的,怎么样?”
“嗯,清新好闻。”
“对了,姑姑让我给你这个,这是礼单,她说让你选喜欢的记下来,晚点让人送过来。”帝世墨拿出一本经折装放在桌上。
我打开看了眼,有些名贵药材可以要,整个丞相府都不太喜欢药材,多数都要金银珠宝。
我去房间里拿了纸笔出来,墨砚院子里有,经常用到,所以另外拿了一套新的放在书房里,旧的就放在这里了。
“我帮你。”帝世墨拿起墨条开始研磨。
“谢谢。”我对他说,然后再看看礼单上的东西,足有六十八样赏赐,其中金银首饰摆件占百分之八十,百分之十是药材,剩下的十是珍馐。
天山雪莲,贝母,肉苁蓉…
选了七样,都是比较贵而且难买的药材。
“好了。”我等墨干,然后拿起来给帝世墨看。
“…”帝世墨看着,但没说话。
“有什么不妥吗?”我问他。
帝世墨笑了一下,“没有,只是好奇若槿要的都是些药材。”
“嗯,最近看了些医书。”我说。
“挺好的。”
帝世墨折好纸,拿了礼单就走了。
我又躺回春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