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两人免不得云情雨意,做了一番事。
周少溪在床上搂着郑月娥,口中不由得连连叹气,随后就把姚滴珠失踪一事跟郑月娥说来。
“家中姚公急得犯了病,我挂记着此事,因为之前见你长得与滴珠本人一般无二,故想近处见你一见,看看到底是不是姚滴珠,谁知不是。”
郑月娥听到周少溪所说,世上竟然有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有些好奇,但又有一丝怀疑:“真的一模一样?”
周少溪闻言,坚定地说:“我与滴珠妹妹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完,周少溪戏谑地看向郑月娥,“两人共处了十余年,你和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非你说话带庐州口音,就连我刚刚都认错了,几乎分辨不出。”
郑月娥见周少溪有意套近乎,心中灵机一动,娇滴滴地说道:“既然我和你那滴珠妹妹如此相似,那我就做了你的滴珠妹妹罢了。”
周少溪看着郑月娥此番小女儿之态,心中一片火热。
几个月前周少溪听说滴珠妹妹嫁给了潘甲,心中就十分不快;此番他寻找姚滴珠也是尽心尽力,但是一想到滴珠已嫁为人妇,心中就有些别样滋味。
如今听到郑月娥开口愿意做自己的滴珠妹妹,心中一阵激荡,周少溪虽然意动,可是他又想到姚家那边无论不可能接受,只得无奈开口:“这如何使得?”
郑月娥仍是回应道:“不是取笑,我与你熟商量。”
“我本是庐州良家女子,在姜秀才家为妾,大娘不容,被逼的来了此地。那龟公,老鸨动不动就拿鞭子拷打,我不甘心在青楼卖色,正想个讨策脱身。”
“你如今认定我是你失去的滴珠妹妹,我认定你是哥哥,你我二人一齐去太守那里禀明此事,太守听了,定会放我离开。”郑月娥说到最后,语气兴奋起来。
“到时候,我就脱了身;之后回到姚公家,奴家再假扮姚滴珠的身份,你家失踪官司也结了,岂非万全之策?”
周少溪听完郑月娥所说,心中想到此法甚妙。但是郑月娥说话带有庐州口音,一听就能听出来,这却不太好办。
郑月娥听完了周少溪的顾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假思索很快回道:“这不打紧。你在庐州多逗留几日,奴家跟你多学些乡音,还有姚滴珠家中姚家亲戚族属,你也可教导我慢慢熟悉的。”
周少溪听后一番思索,如果按照郑月娥的办法,也未必不可行;周少溪随后看见郑月娥苦苦哀求的眼神,心中一软,满口答应了。
这几日,周少溪心中都被郑月娥占满了,二人几乎形影不离,就这样在庐州过了半个多月。
就在周少溪跟郑月娥告别,他打算回荪田骗姚公说自己找到了姚滴珠的时候,郑月娥忽然插嘴说了一句:“奴家马上就要当客官妹妹了,还不知你家妹夫是怎样的人,我可跟得他否?”周少溪这才想起郑月娥终究要回到潘家,心中一凉。
话说周少溪对姚滴珠,本就三分苦情中带着七分痴情,否则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姚滴珠嫁给潘家而不敢开口追求;如今为了假的姚滴珠,周少溪也不愿为了一己私欲,而让郑月娥继续沉溺于青楼苦海。
周少溪仍是面上带笑,慢慢地说:“我妹夫潘甲是个做客之人,也还年少老实,你跟了他也好。”
郑月娥听到周少溪所说,心中放心不少。再说,此次回潘家与潘甲是一夫一妻,比起自己当初嫁给姜秀才做妾自然要好,更不必说此刻还委身在青楼为娼了。
郑月娥一脸兴奋,拉起了周少溪的手,笑着说道:“既如此,你我二人不如在此发个誓言:两人同心做此事,各不相负;如有破泄者,神明诛之!”
周少溪苦笑着按着郑月娥说的誓词,念了一遍。不分说,二人又快活了这最后一次,周少溪就回荪田姚家了。
在这以后,就是郑月娥在庐州恢复了清白之身,她假扮成姚滴珠回了姚家团圆,最后就是姚家和潘家在公堂上自认女儿和媳妇的事情了。
“县令大人,此后的事情,相必大人也都清楚了。其中都只是小人为了从青楼脱身,诱使周少溪认我做了他的妹妹,还请大人放过周少溪吧!”
郑月娥说到最后,又想到周少溪就要被派到边塞充军,泫然欲泣,眼泪连连。
不一会,马充又接到了王捕快在另一间房对周少溪的所做的审问记录,内容与那郑月娥所说相差不大。
只是周少溪说全部事情都是他一人策划,用恢复清白之身来诱惑郑月娥做出此事,和郑月娥并不相干。
马充两相比较,将周少溪召来此处议事厅。
郑月娥看见周少溪来到了所在房间,重逢的喜悦溢于言表。这么半日不见,郑月娥只觉得二人仿佛半辈子都没见了。
可是她在喜悦过后,难免会产生疑惑。毕竟马充刚刚跟自己说周少溪要被发配边塞,可能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其实马充并不打算为难二人。
他跟二人解释了明日并不会把周少溪发配充军,最多也就打几板子,略施惩戒。二人听闻后自然感激不止。
马充此刻心中想道,此事二人并没有严重违反大明律令,而且后果也并不严重,毕竟,那真的姚滴珠今日不也找到了嘛。
就在这时候,皂衙上报说张巡检带着汪锡,王婆还有姚滴珠回来了。
马充吩咐张巡检先把汪锡,王婆二人押下大牢,把姚滴珠带来此处问话。
话说之前张巡检带着十几个捕快冲入汪锡院中,汪锡王婆二人自然吓破了胆,摊在了地上;姚滴珠看见白日来的陌生人竟是县衙的捕快,心中只是吃惊,并没有什么解脱的感觉。
话说,那日姚滴珠在受到潘甲父母二人一通责骂之后,她确实是坐船回娘家了。
谁曾想,姚滴珠上的却是汪锡的贼船。
那汪锡,是杞县荪田出名的皮条客,不过他不是一般的皮条客;他专做替文人和富商之类达官显贵牵线的文雅活,一般不强迫她人。
而且汪锡只是择那些面容姣好且生活不如意的小媳妇下手,一般寻常妇人都经不过汪锡的花言巧语和锦衣玉食的糖衣炮弹,她们在汪锡院中住了几日,发现过得比之前日子还要舒坦,抵抗逃离的心思也就渐渐熄了。
再说汪锡所交非富即贵,且熟谙此道,两三天相处下来,就骗得寻常妇人到手。
此刻,汪锡见到一有鱼儿上钩,他就跑到了县中跟那些乡绅富豪见面谈论此事。其中,有一人听后有了意愿,就到汪锡家中见了面。
姚滴珠此前见了一名客商,那客商名唤吴大朗,容貌俊秀,且出手阔绰,当日见了,两三天后就拿了八百两银子来纳姚滴珠为妾。汪锡随后给了姚滴珠四百两银子做彩礼。
姚滴珠与吴大朗洞房那晚,犹如干柴遇烈火,二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此后姚滴珠更不愿走了。
只是吴大朗是偷偷纳的妾,也不愿家中妇人知晓,吴大朗只是平日借着走商的借口,三天两头地往汪锡家中跑。
这几日,话说吴大朗看见了县衙招贴的姚滴珠的寻人启事,他害怕被人发现端倪,往汪锡家去的也就渐渐稀了,最后他也不敢再去。
那汪锡自从得了四百两之后,他又看见姚滴珠也没有想要回家的迹象,他就对姚滴珠生活起居也不再那么关心。
姚滴珠从来娇生惯养,这时候一个人生活不惯,她也不愿抛头露面,就央求汪锡带个女仆回来,照顾自己。
汪锡想着索性干脆答应姚滴珠请求算了,一劳永逸,以后也不用再分心管姚滴珠。
当日,汪锡就带着他的合作伙伴,王婆,二人去城中买仆人。好巧不巧地,今日二人见了张贴的结案通知,被张巡检瞧出了端倪,最终落得个铃铛入狱。
姚滴珠在被张巡检一干人带回县衙的路上,一直考虑着见了官自己如何说辞。
姚滴珠不愿意将自己相好吴大朗给供出来,到时候给判了通奸不就毁了?
想到最后,姚滴珠决心替吴大朗隐瞒下来,只推说不知道那汪锡将自己卖给了何人。
姚滴珠就这么一路想着,来到了马充和郑月娥所在的议事厅。
姚滴珠进了门,见了马充身穿县令服饰,本打算下跪回话,忽然看见郑月娥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郑月娥一时看得痴了,呆在了原处。
马充看见郑月娥和姚滴珠二人相见,此刻一旁还站着个周少溪,知道此刻三人肯定会有不少话要说,于是吩咐皂衙和自己一起去大牢审问汪锡,王婆二人,给三人留出些私人空间。
一干衙役不知道马县令为什么要好端端地留出什么私人空间给三个涉案之人,但又不敢多言,也跟着马充去了。
周少溪看见姚滴珠和郑月娥二人互相之间呆呆地望着,心中百感交集;自己随后看到姚滴珠又不敢置信的望向自己,半是疑惑半是吃惊,还带有一丝丝喜悦,周少溪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先前曾经就怀疑过她是你的姐姐,但一直不敢相信。但是,姚滴珠,今日我看到了你二人的样子,我终于敢确认:这就是你父亲常常念叨的姚轻水,也就是你的亲生姐姐。”
这时候,姚滴珠脑中对自己的这几个月来的混乱经历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眼泪汪汪,对着郑月娥轻声喊了句“姐......”
郑月娥似有所悟,一方面想到自己记事以来十几年的凄惨经历,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终于回到了自己真正的家,自己见到了自己真正的亲人,不由得鼻子一酸,哎了一声。
随后,姚滴珠和姚轻水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