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城,花纪年3139年辰月
十四年的时光使记忆淡化了许多,但某些事是一直会烙印在上官如意的心中。
喧闹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的手艺人把自己用石头雕刻成的“艺术品”摆在地摊上,卖给小孩子玩,大多数都是些简陋的威格小人。端着箩筐卖饼的,店里剪头修面的,还有不远处的一群在盖房子的人。
高高的城墙似乎将这里与外界隔离开来,如此繁华的景象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没有人会想到几年后会有一场死亡近一万人数的灾难在等着他们。看那瞭望塔上的警示布已经积灰很久了。
这是上官如影少年时对克里城的第一印象,此时他还在和史林助斗智斗勇。
“今天你要是再跑我就打烂你的屁股!”史林助气呼呼的指着站在院墙上的上官如影骂道。
此时的他依旧是四肢健全,脸上也没有那道疤痕。将近中年的他有着油腻大叔的气息,但看起来也有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又不是我爸,凭什么管着我。我就不下去,我就不练。”上官如影站在院墙上气势高昂的说。
十一岁的上官如影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身上的白袍被抹的有些脏兮兮的。即使看起来是那么稚嫩,但经历了太多事的他内心更加的成熟和叛逆。
“嘿,你这臭小子,我这上去就揍你。”史林助架势要上去揍他。
“等一下,咱们打个赌好不好。”上官如影忙说道。
“行,怎么个赌法?”
“你来定,我认为好就同意。”
史林助沉住气,说道:“行,那这样,我就站在这儿,你如果能用古筝伤了我一分,你就爱去哪去哪。”
“真的?但是你,先把古筝还我。”
“你等着。”
史林助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紧锁的卧室,拿出了藏起来的古筝。上官如影一跃而下,从他手里接过古筝。
史林助有些得意的站在面前,看起来胸有成竹。
上官如影端起古筝,憋着一脸拉屎的样子,突然眼珠瞪的澄圆,“哈”的大喝一声,快速拨动古筝。
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一阵微风拂过史林助,温柔而又祥和……
上官如影见状,趁着史林助还没有反应过来,抓紧时间开溜!
史林助还闭着双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
“师傅,如影跑了。”一旁的李九道忍不住给史林助提个醒。
“嗯?嗯!跑了!?”
上官如影在紧凑的居民房上随意穿梭,步伐越来越轻盈。因为一想到史林助,他就忍不住发笑。
一户人家正在院子里晒衣服,一抬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头上忽然掠过。
“史林助!你家臭小子又蹿到我家院子上了!”
上官如影已经习惯了这些话语,继续人不停蹄的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上。现在的他要去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一个可以安心练古筝的地方。
除了上官世家的人,又有哪个正常人会相信古筝可以杀人?但这也作为家族的一秘密,包括《指琴风》。上官如影想要去守护这一切,并传承下去。不然,《指琴风》可能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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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里城外几十公里处曾有两座长满茂密森林的山峰。而在两座山峰的鞍部,也就是中间,曾是上官世家居住的“静琴院”。两座山峰没有名字,他们习惯称之为北山,南山……分着两个主庭院,分别为
“静琴院”有两个主庭院,分别为:清刚院和清秀院。男孩女孩都被分开到两个庭院居住,修炼琴法。直到成年(17岁)以后,出山修行。
他们通常会去屠杀一些威格人,象征性的去祭奠列祖列宗,表示自己已经学会了这一技法,并没有忘记初衷。当然了,也是会有一小部分没有回来的,可能死了,也可能去追求另一种生活。
修行归来之时,有不少同族人带回来一些孩子,一些即将被威格人吃掉的孤儿。家族就会举行一场小小的入眷仪式:男左女右,在大拇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子,将一滴血滴在正庭院的松鼠根部处。松鼠是象征着上官世家血脉的一棵常青树,此举之意是将自己的血脉融入这个大家族中。其后,对着正庭院的族碑恭敬的跪地而拜。此后更名改姓,成为眷族的一员。
这也是上官世家百年不朽的原因之一。
上官如影和他的哥哥上官如风是家族的直系血缘关系,也就是地道的上官家的人。所以在同族的人中似乎地位也高了一些。
上官如风落地之时,左眼角有一颗痣。父亲上官落东大喜,此为吉相,将来必成大器。而上官如影降生之时却平平如奇,相比之下,上官落东把希望都寄托在哥哥上官如风身上。
上官如风果然是天才,几岁之时就能熟练掌握《指琴风》的全部要领,十几岁时就能达到老一辈的水平。
奇才,真是奇才!
于是乎,上官如影的童年生活就在哥哥光辉下的阴影中度过,永远听到的是长辈夸赞哥哥的话语。自此他开始讨厌《指琴风》,讨厌古筝。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小辈儿们在老辈儿们的监督下修炼古筝。唯独8岁的上官如影死活不肯练,抱着庭院中央的老松树上,离地竟有四米高!
好家伙,爬树要从娃娃抓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类返祖了。
“如影,你快给我下来!大逆不道之子啊,那是咱家的命根子。你是想活活气死你老子!不要让我上去提你,抓紧给老子下来!”上官落东指着上官如影破口大骂。
上官如影一听,非但没有下来,反而又往上爬了爬。
松树是种在清刚院中央,其他男孩也都在看他的热闹,纷纷嬉笑着相互谈论。这还吸引了隔壁清秀院的女孩子趴在门墩上偷偷看。
“哎,他这是第几次了?”
“不知道哇,十几次都有了吧。”
“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哈哈哈。”
……
上官如影对着他爸死命喊道:“不下,就不下去!”
“你!你……”上官落东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他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屋子里。上官如影的二叔上官立竹见外面这形式也赶了出来,对上官如影说道:“你快下来吧。你爸马上就要拿东西揍你了。”
“不让练琴就下来,不然就不下。”
上官如影冲着大伙撇了撇嘴。
谁知,上官落东竟从屋里拿出了一把古筝,看样子是要用这个打他。
上官如影忙叫道:“爷爷说过,不可以用古筝对着米亚人攻击的!”
“那我今天就要破一回祖规!你下不下来!”上官如影还抬起手做出了随时都要弹奏的样子。
上官如影吓的脸都有些发白,赶忙灰溜溜的下来。看来古筝的威慑力不容小觑。
厅堂里传出一声:“午时已到,开饭了。”
孩子们纷纷跑进厅堂,准备吃饭。妇女们将饭和汤端放在几张大圆桌子上,其他人围坐在一起。等待长辈上桌后开饭。
现在庭院里就剩下上官如影和上官落东两人。上官落东看着不争气的上官如影,对着屁股就是一脚。
他把古筝扔到上官如影的怀里,并大声训斥道:“你给我抱着古筝跪地上,哪儿都不许去,更不许吃饭。看看厅堂里那几个大字,好好反省反省。看你到底还想不想练!”
上官落东一挥袖,进了厅堂。而在连通清刚院和清秀院的门后,有个人在偷偷的留意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进入厅堂,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外修身,内修性。两侧写着:屠威格,保平安。跪在庭院的上官如影就可以直接看到这些。
现在的天气并不是很热,但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的上官如影,他的额头却冒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都跪在地上!他的双腿早已麻掉了,感觉就像没有那双腿脚一般。
这时,一个人拍了拍已经“灵魂出窍”的上官如影。
“如影,如影?我来给你送饭了。”
上官如影这才缓过神来,重心不稳的他差一点栽倒在地上。她连忙去扶上官如影。也不知刚刚上官如影是怎么保持不倒的。
上官如影一看,是平时待他最好的上官芸。
上官如影还有些激动。
“芸姐……”
上官芸立马捂住他的嘴,做出了“嘘”的动作。刚刚他的声音确实太大了。她拿过上官如影的古筝放在一旁,指了指地上的汤和一碗炒碎花,小声说道:
“快吃吧,他们都睡着了。这是我刚刚从厨房偷来的。”
饿了一中午的他连忙端起饭猛扒了两口,结果没咽下去,噎住了。上官芸连忙给他锤胸口,同时把汤送到他嘴边。这就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
上官如影感激的点了点头,又埋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上官芸顺势坐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吃。
上官芸和上官如影没有血缘关系,外貌上上官芸比上官如影略大一些。由于幼时是个孤儿,所以上官芸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她的养父便给她定了生日,今年十岁。
她莫名的对这个在长辈眼里“不学无术”的浑小子有好感,对她而言,大概是找到了像自己一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