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起开!”她从后面跑出来,冲出来就把领头的那人撞翻了。
“妈的,你是谁,多管闲事!”乐见的头发不有些短,打扮的也不像后院家生子的模样,所以前院的人难免认不清她的来历。
“滚!”乐见拿出竹节巷吵架的气势。
“她是谁啊?”
领头的小少爷估计是被撞懵了,竟然没有了下文,只听得一阵窃窃私语。
“听说今日张将军的女儿要来听学,是她吗?”
“谁知道,这姑娘好大的气派,万一打起来,咱还不够给她当沙袋的呢。”
“说是张将军的女儿也爱男子打扮吗?”
“谁知道,这姑娘来着不善。万一是张将军的女儿,那皇后娘娘就是她的姨妈,那还不快走,等着全家被抄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手了。
“走!傻子,你给我等着!”再呆下去没有任何意义,领头小少爷不顾狼狈,跑的比兔子还快。众人紧随其后,一溜烟儿都散了。
程钰谨还惦记着自己的糖,从地上拾起来就要往嘴里塞,被乐见看见了,乐见连忙拦住他:“你没事吧。别吃了……”
那块糖沾满了泥土,却丝毫不影响程钰谨的抢夺。乐见只好把那块糖扔出去好远。
谁知,不知从哪里,程钰谨又摸出了一块糖,不由分说就要往嘴里塞,被乐见制止了,她死死捏住程钰谨的两腮,阻止他把糖咽下去:“你说句话,快吐出来啊。”
程钰谨的下巴被掐的很疼,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却依旧用着力气。
“喂你干什么。”蓝衣小公子赶了回来,看见乐见掐着程钰谨的嘴,一脚就要把她踹开。
乐见看到他过来了,就知道他会误会,顺势一滚,所以这一脚并没有踹实,脸上没有了束缚,就是觉得不舒服,程钰谨“啊”的一声,把一颗糖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看到吐在地上的糖,蓝衣小公子好想明白了。
“是你啊,对不住!莽撞了。莽撞了。”蓝衣小公子忙把乐见扶起来。
“你干什么啊?问都不问一句。”乐见恼了,怎么会有这种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暴力相向。
望京人都这样吗?
“真抱歉,改天给你重重的赔不是!”蓝衣小公子放开乐见又去拉程钰谨,不过他对程钰谨的态度是相当的不好,很不好!
“谁让你吃糖的!我刚离开一会儿你怎么被欺负成这样?说话啊!”蓝衣小公子一通教训,“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表弟。真是!”
灰衣小公子一脸迷茫,他被他教训着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低着头,不答言,不辩解。
“傻啊你!被打了,还不说话,刚才跟我顶嘴的时候怎么不见了?”看着灰衣小公子怯弱,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说着,手微微抬起来,“我问你话呢!到底谁打的你?”
程钰谨看着凶凶的表哥以为要打他,因此更加委屈,从地上爬起来就跑掉了。
地上散落了一些糖块。乐见看着这些糖块若有所思。
“回来!程钰谨!你跑什么!”
程钰谨连头也不回,眨眼不见了。蓝衣小公子想追过去,后知后觉的看见尔齐还站在一边。
“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我踹你一脚你试试!乐见还真不敢说这句话,只好摆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掉了。
蓝衣小公子追过来,往她怀里送了一个小瓷罐“实在抱歉,不好意思啊,我这有一瓶药,对内伤很管用的。”
“那……谢谢了。”乐见看了小瓷罐,这质地很不错,估计里面应该装的很厉害的药吧,自己先收着也行。
人家都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药了,那她自然也要礼尚往来:“你弟弟……他不能吃糖吗?”
“也不上不能吃糖,就是,别人给的东西,我怕有毒,不让他吃!”
这是好事儿啊,说明你这个哥哥当的很负责。
“你可不知道,这莲子山,有人阴毒着呢!”蓝衣小公子撇着嘴相告。
连学堂里的人都这么说,难不成这个莲子山学堂真的跟传说中的不一样?
乐见敷衍一笑,也跑掉了。绕过假山,在蓝衣公子看不见的地方拍了拍身上的土:“前院果然有说不清的倒霉状况!怪不得,她们都是那样的眼神!”
回来又误了时辰,不过这次嬷嬷大发慈悲没怎么打她,白了她一眼,还让她回房间休息。
众人觉得惊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嬷嬷会让一个新来的人如此轻松。
“你说这个乐见,是不是嬷嬷的老熟人啊,怎么对她这么宽容?”
“我听说啊,好像是因为她长得好,听说人贩子得了一颗金豆子呢!”
“大饼脸,桃花眼,头发不长不短跟个小叫花子一样,怎么就值那么多钱?”
“那她以后叫金豆子算了!”
“相信我,这种人啊,是捧得越高,摔的越狠!”
众人七嘴八舌,诅咒的这些话一字不差的传到乐见屋里。她坐在床边,望着那扇窗户,捏紧了手,攥起了不太紧实的拳头。
要是可能,她宁愿一个人流浪于江湖间,也好过在这里为了一口吃的,被人非打即骂;要是有可能,她宁愿跟在母亲身边夹着尾巴做人,也好过自己被一群陌生人欺负;如果有可能,她愿意一腔热血光明正大的撒在平阳城,也不要别人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人贩子拐来的,数她最值钱!”
如果有可能,她一定要……逃出去!
“你怎么了?去了一趟前院傻了?”尔桑看着乐见发呆,五指并拢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怎么了?”乐见回过神儿来。
尔桑来这莲子山也五六个年头了,看多了很多不友善的行为,在这群人里,她显得很平庸,所以她想找一个厉害的朋友能够罩着她。
很可惜,她找错了人。乐见自己还没活明白呢。
尔桑就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问你怎么了?你这个样子迷迷糊糊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乐见才轻描淡写:“也没什么事情。”
“那遇到了什么人呢?”尔桑追问着。不过看着她追问的表情,乐见更不敢说什么了。
“也没遇到什么人,只是走着走着走迷路了。你说,嬷嬷刚才让我去送的时候也没告诉我说怎么走。”
“她就是故意的,想来试试你,谁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是。”尔桑说着,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深了一个懒腰。
不过这下换成尔齐有些诧异:“啊?”
“真的。你的上一个人,小舞……小舞你知道吗?前脚送了套锦被,后脚就被前院的八皇子唤走了,她走的时候那眼睛都高过了房顶……再然后过了一两个月,一问人去哪里了,早死了。”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事情:“啊?”
尔桑来了兴致,哒哒的又回到小板凳上坐好:“还有……还有……好想是两个家生子吧,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他俩被同一个富家公子哥儿看上,非要娶回家做妾,如今说最得宠的。成天在府里鸡飞狗跳,据说这个公子哥儿现在连正妻都没娶。”
乐见更加吃惊:“啊?”
真是闻所未闻,学堂本就是读圣贤书的地方,怎么沦落成了风月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