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痛苦的时候莫过于等待,乐见等了好几天,终于等不下去了。她有些憎恨平阳这个地方,姑姑没有下落,娘亲也应该把自己抛到脑后了吧,与自己相交了多年的玩伴都没有想过找自己一下吗?也是啊,大家对她一直漠不关心的。
她就这样从一个衣食不愁的人沦落到街边做乞儿吗?为什么啊?她有些后悔自己脑子一热就跑出了平阳城,南王现在在城里,县令大人害怕贼人无事生非搞刺杀,早就通知进城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户籍证明。
乐见哪知道这么多弯弯绕绕?她没有带户籍,现在进城都困难……这一刻,真的很无助。
乐见决定她再等一天,就等一天……要是等不到自己相熟的人,她就认命去闯一闯这个对她不太友好的江湖。既然不知道母亲是何意,姑姑的何意,那就自己靠自己养活。
乐见蹲在城门外不远的茶棚一角懒洋洋的晒太阳。肚子太饿了,饿肚子的时候觉得自己怎么会觉得天很高很蓝呢?
前日上山去摘一些果子,好几天了,馒头就吃过一顿,还是在城外卖馒头的大叔感谢她给自己写招牌的答谢。
城门口安静的很,只有零星的几匹快马从城门口飞驰出来。
“听说今日南王要动身回望京,这怎么还没个动静?”喝茶的行人本来要进城去,被里面的侍卫拦住,侍卫告诉她,此时不宜进城。他只好在茶棚这边等。
这一会儿,茶棚里驻足了很多被城外侍卫赶回来的行人。
“今天一早封城门,午后再开。散了散了!”
这些路人没有地方可去,三五成群聚在茶馆里,你一眼我一语的发着牢骚。
“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封城门啊。”
“谁知道呢,不是说南王要去望京,怎么现在还不出来。”
“要说南王啊,真是嚣张跋扈,一言不合来就烧了闻袖馆,也就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叔叔,别人谁敢啊……”
“我听说,昨天他被人行刺了,杀手还是个女的,可惜没杀死他,被捉了。然后五花大绑,手起刀落,脑袋就滴溜溜的乱滚了。”
“这位老哥,别说了……别说了……”店老板惊出了一身汗,连忙制止了那一桌人‘谈天说地’的声音。
乐见斜过头去,极力忍住自己想去问清事情来龙去脉的心情。
“再等等吧。再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城门口的侍卫冲了出来,不由分说,把馒头摊子,茶棚摊子,菜摊子掀了一个干净。众路人一看这架势自然躲得远远的。
店老板哭天抢地,旅客敢怒不敢言,尽量让自己躲得更远一些。
乐见被某个侍卫推到之后,来不及揉一揉腿上的痛处,里面的杯杯盏盏就飞了出来,正好在离乐见一尺的地方摔的稀碎。手背被飞起的瓷片渣子划伤,狼狈异常。
“跪下!”莫名其妙的,乐见像是被人拎住了后衣领,膝盖一弯顺势跪下去。
前日里,印在脑子里南王“不怀好意”的那种笑容再一次的涌上心头。乐见微微抬了抬头,看到身边也有几个人跪下,索性就把头埋的更低一些。
一队车马,城门口鱼贯而出,黑底红边的旗帜上绣着大大的金字:南。
能用上金字旗的,平阳只有两位:南王程普和闵王程夙。这是当今皇上得罪不起的两个皇叔。
乐见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南王的车轿缓缓而来,一时间竟忘了收回眼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南王的马车已然到了面前。吓得乐见慌忙把头低下。
她本来想着拦下马车上去一通质问,却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这胆量。
南王的车帘一动不动,就在乐见面前飘过了。等到南王的整个仪仗都过去,乐见才稍稍有些惆怅。原来南王并没有注意到她。她与别人而言就是一个路人,并没有更深层的意思啊。
“啊,你究竟在期待什么?”
乐见有些想哭,亲人下落不明,她又不会去争取,眼巴巴的错过,又觉得可惜。
该如何是好呢?
刚才在城外的士兵听从命令乌压压的井然有序的回到城里,城门口恢复往常一样恢复安宁。
乐见还在傻跪着,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后面怎么会有一个牢车?”
“这谁知道?”
“诶?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一个人在城外?”有人注意到了乐见,凑过来站在一边凉凉的问。
“没……没……”乐见站起来,落荒而逃。
身无分文,饥寒交迫,还有人比她更惨吗?冬天很快就会到来,她现在一无所有,该去哪里度过寒冷的冬天呢?
有没有一个地方,离着平阳近一点,或是有没有一个好心人能把她带回平阳?可她谁也不敢相信。乐见独自一人在山上游荡,山上有野鸡,乐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到一只,绑在竹条上,提着走了很远。
有这么一只鸡,自己还能有点底气。
“是她吗?”面前突然出现两个手拿宝剑的男生,乐见害怕了,她一动不动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应该是。”
“动手。”
疏而面上被撒了一脸的白粉儿,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床上。乐见起来看了一下四周,是在一个略微整洁的屋子里,自己依旧是离开平阳的那副幼童装扮。
这……哪儿啊。
桌子上放着已经凉透的粥,乐见也不管能不能吃,稀里哗啦的把粥喝完。
推开门之后发现,原来他身处高山之上。屋外亭台楼阁错过,薄雾朦胧,这是谁家仙境啊?
“你醒了?”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乐见立刻转身,说话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嬷嬷。眼神伶俐,不苟言笑,头发梳的井然有序。
“您……”
“醒了就随我出去干活。以后你就在莲子山的家生子了。”
“什么?”乐见有些懵,什么是家生子?
“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老嬷嬷手拿着短鞭,冲着乐见的手臂甩了过去。
“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