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信如杀神降世一般,数息之间就把众匪屠杀怠尽,有两班人目睹了这一切。
一方是躲到石梯岭上避难的运粮队,特别是马李二人,他俩走在最后,此时不过才爬了几十米高,他俩把全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俩已经目瞪口呆,思想一片空白,他们知道刘信利害,却没想到强大如斯,简直是吕布再世,李广再生,两人内心里已做出了决定,此人只可仰望不可亵渎。
在他俩身旁的韩瘸子却早已吓得像筛糠一样,只是一个劲的打颤,他生怕刘信会记恨他,一刀就结果了他的卿卿性命,此时他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得罪谁不好,竟然去得罪这种杀神。
在更上面一点的刘体坤二人,比任何人都更关心刘信的安危,他俩也看得一清二楚,目睹这一切,这让他俩记起了刘信曾对他们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在战场上,我可以眨眼之间就杀光尔等,不费吹灰之力”。
那时只当是戏言,如今方知他没吹一点牛,他真的可以做到。
强!强!强!
此时两人贫乏的词语,已无法形容他们内心的感受,只剩一个“强”字了。
而另外一方,是正冲出山口的一众匪兵,他们是一双肉腿,就慢了半刻钟功夫,几位当家的却已经死光怠尽。
几百匪兵这时已吓得呆立当场,恰好刘信已射完最后一箭,向他们看来,虽然相距尚有一里之遥,他那死神一般的凝视,也令众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扯风”,众匪这才如梦初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匪兵们立刻掉头就跑,用来时几倍的速度,飞快的遁进了大山深处。
至于为当家的报仇,则一个人也没敢这么想,几位当家的,个个武艺高强,神仙一样的人物,也不是他一招之敌,谁有几颗脑袋够他砍的。
这个时候,各人只想着逃命,逃得越远越好,远离那个杀神。
匪兵一走,躲在山上的众人这才敢下山,特别是刘体坤二人,连忙四处请民夫帮忙牵马,他俩生怕马会跑掉。
“大家帮帮忙,快帮我们把马收拢,这是我们信哥儿的战利品,帮帮忙啊!”
这个忙,只是举手之劳,大家当然愿意帮,也没人敢趁乱私自霸占,刘信强横的实力,已经彻底征服了所有人,没人敢有非份之想。
马李二人走到刘信面前,勉强一笑恭贺道:“刘信,你…好样的!”
马继发心有千千言,但就是说不出,闹了个虎头蛇尾的笑话。
他现在完全不敢摆上官的架子,但又不知怎么摆正身份,把气氛搞得很尴尬。
刘信却心情大好,自己终于赌赢了,把一票匪首,来了个一锅端,也打掉了二梁山匪徒的嚣张气焰,相信再过九层山,已不是问题。
“哈哈哈!两位大人,小人终于不负所托,将匪徒击败,现在这些战马和装备该是我的了吧!”
“当然!当然!这是你一力击败的,谁敢和你争?”李树堂忙笑着接口。
刘信笑了:“好!既如此,两位大人可选一套装备穿上,也选一匹健马当坐骑,就当作是我的一点点心意!”
这些毙命的匪首,大都具全身甲,装备精良,这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而一匹战马也值三十五两银子,这个礼,可以说是非常厚重了,马李二人真是受庞若惊!连忙感谢!
“谢谢!太感谢了!如此重礼,我俩受之有愧啊!”
“当得!当得!两位大人是我灵丘显贵,小子今后还会多多仰仗二位大人,切莫嫌少才是。”
刘信其实更看重马李二人的官场人脉,他决定好好结交他们,战场上打出来的情份,才是最铁的。
刘信经过几次实战,杀人已经习惯了,他现在的思想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变得更加进取,不再得过且过。
也可以说是他的胆子变得更大了。
他内心里已经有一个庞大的构思,其中就有求马李二人的地方,因此他尽管已经展露出无敌天下的实力,却依然对马李二人表示了该有的尊敬。
此后就是打扫战场,剥铠甲,捡武器,把所有匪徒砍头,把尸体坑埋等等,忙了一个时辰之久。
而另一边,又要把粮食重新装袋,因为多了几十匹马,有些会骑马的民夫,却要弃车把粮食装到马背上驼运,这需要协调。
这些琐碎的事情,把刘信与刘体坤二人忙的够呛,不过,总算在正午时分,忙完了这一切。
刘信看到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就向马李二人请示道:“两位大人,吾等是现在启程,还是再呆一晚?”
“就怕在山中过夜,会遭到匪徒报复。”马继发依然相当谨慎,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刘信却信心十足:“呵呵!两位大人不用怕,这些匪徒已经已经吓破了胆,谅他们也不敢再来捊虎须。”
“那好!我们还是趁早启程吧!不要误了交令时间。”李树堂也对刘信充满信心,他主张即刻启程。
俗话说,乐极生悲,有时候一时大意,就会酿成惨祸。
运粮队一行,跨越九层山确实没出什么意外,那些剩余的匪徒,一看到他们就紧闭寨门不出,真的不敢再来挑衅。
坏就坏在跨过九层山就是大同平原,变得一马平川,且人烟稠密,大家一下子就放下了警惕,又加上离天成卫已经很近了,只有一天的路程。
历来谨慎的马继发也放松了警惕,出了山口不远,一边是大同平原,但另一边却是燕山山脉的分支,跨过此山就是宣府镇的阳原,那里有兵力雄厚的万全都司,是护卫京畿屏嶂的一支精锐重兵。
因此马继发就完全失去了防备之心,将车队就靠近山边扎营休息。
而刘信也和马李二人去谈话去了,失去了警戒之心。
不曾想,一场泼天大祸突然降临。
车队正在休息时,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突然,从山里冲出来一队蒙古骑兵,因为离得太近,那些鞑子又可以马上骑射,他们一边冲锋一边怪叫着射箭。
首先遭受打击的是身披全身甲的马李二人,包括他们各自的跟班,还有在一起的刘信三人。
他们被当成了官兵首脑,受到了重点打击。
好一个刘信,他立刻跳起来,拔刀飞舞,一连把几支飞箭拨开,他再一次大展神威,护住了身边的几个人。
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胎,没有法术,他护得了身边几人,却没法护住整个车队。
这一队蒙古鞑子有三十多骑,刚好是一个小队的规模,那箭发得又快又准,仅第一轮箭,就把那些站岗放哨的兵丁,杀了个精光,还射杀了五名乱窜的民夫,那些傻傻坐着的民夫,反而没事。
刘信目睹这一切,登时就气得七窍生烟,待第一轮箭雨过去,他飞快的拿弓在手,就进行了反击。
现在他手中的弓是两石步弓,制作精良,应该是京城大匠的杰作,他用起来非常顺手。
所以他的箭,快于流星,嗖嗖嗖嗖嗖!一连五箭,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五名鞑子,射落马下。
这时,马继发已经咆哮着大声下令。
“快!快!给老子反击!”
包括刘体坤刘体健在内的有限几个弓箭手,立刻进行了反击。
鞑子一见官军的反击,如此凌厉!几乎一箭一个,蒙古鞑子也是只能打顺风仗的,战斗意志不强,因此他们见点子硬,就立刻飞速遁走了。
鞑子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刘信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遁去。
他回过头来一看,那个惨啊!仅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方就死了十几个人,那些中箭的,大都被射中面门,死得不能再死了。
马继发脸色铁青,目光呆滞,他狠狠的抽了自己几巴掌,放声大哭道:“都怪我,我不该在山边扎营的,这是兵家大忌,今日遭此惨祸,我之过也?”
死的大部分是弓兵,其中就有好几个是他的手下,难怪他如此自责,如此悲痛。
刘信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甚至还有闲心吩咐刘体坤二人去牵马。
在他看来,死了十几条人命,还当不了鞑子留下来的几匹空马重要。
在他眼里,整个车队除了刘体坤两人,也就剩下马李二人有点价值。
他已变得冷血异常,视人命如草芥,一切只看价值。
从这一刻起,刘信终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蜕变,离一代枭雄又迈近了一大步。